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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瞄了一眼乾癟的荷包,出來時帶的銀兩不多,即使是住這種小客棧也所剩無幾了。怎麼辦?又不可能像電視上的大俠一樣無端能變出錢。
“蘇姐,怎麼了?”小二見她愁眉苦臉地下樓,邊擦着茶杯邊問。
她說:“銀兩不多了,想找個辦法賺錢。”
“聽說城主那兒招人,你要不要試試?就做些簡單的粗活。”小二建議說。
她看了看自己從未做過一點事的手,有些懷疑,要是在現代她還沒什麼問題,可是來這兒後每天紫落在身邊伺候着,蘇家人寶貝着,手是一點兒重活都沒做過,不知道行不行。而且進閣裡怕是見得到他吧,他會不會……
小二又說:“要試試的話乾脆換個裝扮吧,你這樣倒像是要別人伺候的。”氣質也很像。
她啞然,她的衣服在小姐中已經算是樸素的,但與尋常女子終究是有點區別,看來還真是要變變。
“謝啦。”她拍拍他的肩膀。
他靦腆一笑。
剛出門,她腳步一轉,往客棧外的小街道走去。
街道熱鬧非凡,街道兩邊擺着各式小攤。
許多人都認識蘇暖,她邊走着邊和他們打招呼。
“小蘇,要買什麼啊?”賣髮簪的胖大娘熱情地問。
她走上前:“大娘,你知道哪有賣便宜點的衣服嗎?”
“問這幹什麼?你的衣服很漂亮啊。”大娘疑惑。
“快沒錢了,穿成這樣不好吧。”蘇暖調皮地眨眨眼。
大娘狀似明白地點頭,“啊”了一聲,忽然笑說:“如果不嫌棄,我女兒有幾件衣服,還沒穿過的,你可以試試。”
“謝謝大娘。”蘇暖撒嬌地挽住她的手。
大娘叫旁邊的人看着攤子,帶着她往家裡走。
她在大娘耳邊說些什麼,惹得大娘笑得枝花亂顫。
順利拿到衣服,她回到客棧,在房間裡整理東西時,她不甚滿意地揪着髮尾自言自語:“頭髮好像太長了。”說着,隨手拿起一把剪刀開始剪起來,結束後她滿意地衝着鏡子笑笑,用髮帶隨意綁起。
“怎麼樣?”蘇暖站在小二面前,問。
小二笑了笑,點頭。
城主招侍女引來許多人的報名,女子們紛紛想趁這個機會接近美若仙人的城主,不管是什麼職位,都穿着最好的衣服前來面試,令面試的女官不住地嘆氣。
“天啊,真是多人啊。”女官苦臉。
身邊的小婢女不由一笑:“白丹姐,辛苦你了,你剛回來就讓你幹這個苦差事,女子們一聽到有關於城主的事都會興奮的。”
白丹嘆口氣,傻呀,都是羣傻瓜,如果真的可以這樣,閣裡就不會有那麼多女子傷心了。她也沒資格說別人吧。她皺眉,宣佈:“開始吧。”
看着長得看不到頭的隊伍,蘇暖咕噥幾句,認命地排隊。
一邊聽着前面幾個女子發表對城主的無限愛意,一邊排隊排到想要崩潰的蘇暖看了一眼她們欲說還羞的模樣,心情整個糟透。
“下一個。”
蘇暖舒口氣,終於到她了。
女官問:“名字。”
“蘇暖。”
“年齡。”
“22歲。”
“你……”女官擡頭,不禁愕然,“恩人?”
嗯?她有些莫名其妙,她幹過什麼嗎?
白丹激動地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說:“恩人,是我啊,你在森林裡救的人。”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她低頭想了想,貌似她是多管閒事地救了一個人,她猛然想起那隻血手,身子顫了顫,說:“是你啊。”
“白丹姐姐,怎麼了?”聽到聲響的小婢女趕來。
白丹回頭答:“沒事。”遇見恩人讓她不由地想到了幾天前她剛回到紅月城的情景。
城主親自來迎接,和煦的微笑讓她真正相信在經歷鬼門關後她回來了,他問:“路上出什麼事了嗎?”
她點頭:“是的,不知名的黑衣人伏擊,幸好被一位紫衣姑娘救了。”她說得輕描淡寫。
他沒立即答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本來決定撐起所有苦痛的白丹在那溫柔的注目下眼眶一紅,她立即低下頭,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淚水。一雙白色的鞋子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中。
他遞上自己的手帕,說:“回來了就好。”
她點頭,又聽見他沉吟說:“紫衣嗎?是武林上的人?”
“不,似乎不會武功。”她答,手使勁捏着他的手帕。
他不再深究,說:“你先下去療傷吧,我會派醫者幫你看看。”
“是。”
後來她才明白,主人極不願提起紫色,似乎是很不喜歡,身邊也沒有紫色的物品,所以她說是紫衣姑娘便不再問了。
她回過神,問:“恩人是想進閣裡工作嗎?”
“嗯。”蘇暖應着,加了一句,“爲了生活。”
白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並不像是要靠這個討生活的人。
“看外表是看不出來的,誰都有缺錢的時候不是嗎?”她笑。
白丹不免失笑,的確。她手一伸,說:“算是我報答恩人的吧,請。”
撿到寶了。蘇暖暗笑,這就是所謂的好人有好報嗎?
雖說如此,侍女的工作的確勞累。早上天未亮就得起牀開始到廚房幫忙,接着是洗衣服,甚至還要採什麼勞什子花,天知道這花是做什麼的,這樣早上的工作纔算結束。
蘇暖看着已不復光滑的手,這纔像是平常人的手吧。嗤笑一聲,她繼續洗東西。
“哎?那不是……”蝶水注意到洗着衣服的她。
正當蝶水從驚訝中走出來準備去見忘舒時,卻見他已自己來找她了。
“蝶水。”他攏了攏大氅。
她忙行禮:“主人。”
就只是掃一眼,他便注意到了洗衣服的蘇暖,他問:“她怎麼會在這裡?”
“不知道。是白丹招的人。”
他吩咐說:“把白丹叫來。”說着,自行回到房間去了。
房間裡混雜着不知名的淡香,然而卻緩解不了白丹的緊張。
沉默好久,躺在椅子上的忘舒才問:“你爲什麼選那個女子進來?”
白丹已經聽說了之前的事,明白他說的是蘇暖,反問:“她不可以嗎?”
他愣,答:“沒有。”接着他微閉上了眼。
白丹暗自鬆口氣。
忽然他又說:“給她一筆錢,讓她回去吧。”
白丹問:“爲什麼呢?她冷靜而且洞察人心,或許有一天會幫助到我們,而且她做事細心……”
“我知道。”他淡淡地打斷。
“主人?”白丹更加不解。
他沒再解釋,只是說:“照我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