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道的分析,讓柳如水有些始料不及。
剛纔聽寧不亂說的時候,她還以爲如今京城這些人只是還猜不到事情是楊亦風做的而已。可是現在,她不敢這麼想了。
身爲虎門的大小姐,她眼中,除了自己的爺爺,當年的修羅莫子方,還有自己愛的那個男人,還真沒有高看過什麼人。就連最近在京城聲名鵲起的趙飛雨蘇星星她都看不上眼。曾經的天之驕女葉家輕眉她甚至當成自己的棋子。
可是,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自己輕視的這些老人們,原來都不是這麼簡單的。
柳如水心中苦笑,自己還是太年輕啊。
“照我看,楊家那小子,應該不會就這麼簡單收手吧?”似乎沒有注意到柳如水的表情,柳四道繼續道。
柳如水錶情又是一變,接着微笑,“什麼都瞞不了爺爺你啊!”
“呵呵,我只是比你們多活了幾十年罷了。老了!”聽到寵愛孫女的稱讚,柳四道老懷堪慰,捻鬚一笑。
不過馬上,他臉色變得鄭重:“如水,我告訴你。他再次出手的時候,中央的態度,絕對就不是現在這樣了。到時候,所有矛頭都會對準他。現在這樣大張旗鼓的搜查逮捕是不會有了,但是暗中的抓捕會更加的凌厲。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機會,你這次不能再心軟了!”
柳如水這一次終於徹底的變色:“爺爺,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柳四道一字一頓,“我的意思是。這是我們能夠對付楊亦風最好的機會了。到中央派人抓捕他的時候。我們也要插手!”
柳如水心知這樣的決定是必須的。但還是爭取道:“不能傷害他。對付他可以,傷害他不可以!”
“不行,這一次,我不能答應你了。若是抱着不傷害他的想法,我們不可能抓得到他。他不是那麼好抓的,他的身邊,也有很多高手。唐門,慕容山莊。現在都站在他這一邊。你要知道,如水,這一次若是再放虎歸山,以後的結果就不堪想象了!”柳四道第一次拒絕了自己孫女的請求!
“我不答應!”柳如水固執道,“我不答應。我不要他死!”
“如水,不要任性。他雖然很好,但畢竟是龍門的人,和咱們不共戴天的敵人。你和他,不可能的。不亂這個孩子,其實不錯。你考慮下吧!”柳四道幽幽一嘆。他何嘗不希望自己的孫女能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以前。在楊亦風沒有入局之前,唐門。慕容山莊,這些力量和楊亦風沒有交集之前,柳四道不把楊亦風當成一個威脅,一直在默許柳如水保護他,甚至心中也想着有一天戰勝了龍門,留楊亦風一條命,讓柳如水能和楊亦風在一起。可是現在,在楊亦風和慕容絮兒和唐雪兒和唐門中人建立起了合作關係之後,柳四道不敢再如此做了。他本就沒有太大把握戰勝龍噩夢,若是再留下楊亦風,讓楊亦風聯合起來慕容山莊和唐門,那虎門真就萬劫不復了。所以,他第一次攙和了自己孫女的愛情選擇。
“我不要!”柳如水此刻如同一個小女孩一般倔強,“我只喜歡他。我不喜歡寧師兄。我只要他,不要別人。爺爺,不要殺他!我不許他有事!”
“如水,不要胡鬧。這只是戰爭,不是過家家,這不是能夠胡鬧的事情。這次不殺他,以後真的就沒機會了。等到莫子方回到華夏,我們真的就完了!”柳四道還在苦口婆心的勸着。
柳如水還是不答應,反而眼珠一轉,有些好奇的問道,“莫子方?龍門門主,他回到華夏,什麼意思,他難道現在不在華夏麼?”
柳四道點點頭,道:“這也是這次我必殺楊亦風的原因。莫子方,現在,不在華夏,而在歐洲。要不然,你以爲莫惜雪那個女娃在唐門出事,他爲何不去?要知道,在莫子方那個修羅眼裡,楊亦風的重要性只能排在第三,莫惜雪,要排在楊亦風的前面呢!”
“在歐洲?這個時候,他去歐洲做什麼?楊亦風排第三,那前兩位,除了莫阿姨,還有誰?”柳如水一直以爲莫子方是那種超然的隱者,不喜歡攙和俗世,所以在虎門鬧騰的如此歡實的時候,他都還不出手,沒想到竟然是因爲他在歐洲,不在華夏。莫惜雪是楊亦風的母親,莫子方的女兒,這一點柳如水知道,所以對莫惜雪她還是很尊敬的。而且,莫惜雪排在楊亦風前面,她理解,可是另一個人,會是誰呢?柳如水有些傻了,甚至暫時忘記了去改變爺爺的想法。
“他去歐洲,當然是因爲亞特蘭蒂斯了。這個被神遺忘的民族再次出世,可是要挑戰整個歐洲的!”柳四道微笑給柳如水解釋着。
“亞特蘭蒂斯?關他什麼事?”柳如水如同一個好奇寶寶,她感覺今天爺爺說的事情自己是一件都不知道。亞特蘭蒂斯這個種族她倒是聽說過,可是爲何莫子方會因爲亞特蘭蒂斯去歐洲,柳如水茫然不解。
“因爲……”柳四道此刻的表情有些飄渺,帶着一絲悵然,帶着一絲佩服,帶着一絲敬畏,“因爲,亞特蘭蒂斯如今的皇,叫做克里特!”
克里特?
聽到這個名字,柳如水繼續的迷茫,她感覺很陌生。
柳四道繼續道:“這個克里特,在五十年前,被我們這些人認爲是真正的最接近神的人,就連莫子方,都不如她!”
“那她,和莫子方,是什麼關係?”柳如水有些發呆的問着。
“關係?”柳四道的臉上露出一絲嫉妒,竟然是嫉妒。
“當年,克里特最喜歡的一個外號,叫修羅情人。你說他們是什麼關係?”柳四道帶着一絲痛苦的表情道。
“修羅情人?天,她,克里特,是,是莫,是他,是他的愛人?”柳如水大驚失色,“那就是說,她是莫阿姨的母親?是楊,楊亦風的外婆?”
“不錯!”柳四道點頭,接着道,“這個克里特,如今亞特蘭蒂斯的皇,正是莫子方的妻子。她當年給莫子方生下一女莫惜雪之後就離開了他,回去了亞特蘭蒂斯,因爲作爲皇,她不能捨棄自己的子民。五十年前亞特蘭蒂斯出世一戰,敗走歐洲。當時莫子方因爲在華夏和我爲敵,而沒有趕得及去幫她。致使她不得不再次回去自己的民族,圖謀五十年後的大事。你說,這一次,莫子方還會放手不管麼?在莫子方的心裡,這個女人,纔是最重要的!莫惜雪,楊亦風,永遠都比不過他!”
天!
柳如水此刻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聽說,克里特這次培養了一個新的皇者,是什麼魔劫轉世。恐怕,她也存着必勝之心,決定這一次一定要顛覆歐洲,然後和莫子方長相廝守了。這樣的一戰,莫子方肯定要去幫忙的。所以,他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會在華夏出現了。而我們,不趁着這個機會徹底解決掉楊亦風甚至龍門,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等到莫子方回來,聯合龍門慕容山莊,再帶着克里特和亞特蘭蒂斯,我們虎門,恐怕就會萬劫不復了。所以,如水,這一次,一定不能心軟!”柳四道繼續勸說着。
柳如水的表情,徹底茫然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迴應。一邊,是自己喜歡的男人,一邊,是自己的門派。
只能選擇一個。她卻無從選擇。
選擇了自己的男人,自己的門派就要被滅。選擇了自己的門派,自己的男人就要被殺。
柳如水感覺,這世間,沒有比這在痛苦的事情了。
看出柳如水的糾結,柳四道幽幽一嘆,接着道:“若是,你始終不忍心的話,我只能親自出手了。或者,你把手裡的權利交給不亂吧。這樣,也許你能心安一點!”
“不,不,爺爺,我不要做葉輕眉!”柳如水迅速的反應。葉輕眉在楊紅君昏迷之後,阻止葉家進攻楊家被葉漢清奪權幽禁,柳如水,卻不想這樣。所以,她聽說爺爺要把權力交給寧不亂,馬上拒絕。
“那你是答應了爺爺的話?”柳四道溫和問道。
“我……”柳如水一點都不想答應,她不想楊亦風送命。
“爺爺,要不然,我們把他抓住好麼?抓住他,不就行了麼?爲什麼一定要殺他呢?”柳如水有些祈求似的問道。
柳四道搖搖頭:“哪有那麼好抓,對這樣的人,不抱着必殺之心,很容易會功虧一簣的!”
“不,我保證,爺爺,我保證能抓住他。不殺他,不要殺他!”柳如水大聲的爭辯道。
柳四道寵溺的看了她一眼,最終,卻是堅定的搖頭。
“不行!”
“爺爺……”柳如水幾乎都要跪下了。
“我說不行!算了,這件事,我讓不亂去做吧。你負責對付龍門就好了。殺楊亦風的事情,我交給不亂!”柳四道最終還是做出了這樣的一個決定!
“不要,爺爺!”看着柳四道說完就要走,柳如水趕緊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柳四道卻是絲毫不爲之所動,沒有任何改變自己想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