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飯的時候,李錘還從各位老鄉口中套出了村裡診所的位置,村子小,哪家有事,都來捧場,村上的老醫生也來了,李錘和他喝了幾杯酒,老醫生不勝酒力,李錘攙扶他回去,在診所拿了一些退燒的藥,悄然離開。
陸合服下退燒藥,情況有了好轉,起碼身體不再那麼燙了,從這一天後,李錘白天就沒出過祠堂,一連兩天都平安無事,陸合的燒也退了,只是傷口疼的厲害。
能感覺到疼是好事,李錘給他換了一次藥,寬慰的鼓勵幾句。
第三天,李錘聽見外面汽車馬達的轟鳴聲,立刻警覺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在鮮少人來的農村,一般很少有汽車來,急忙忙走出祠堂,趴在牆頭偷偷觀看。
見是兩輛黑色小轎車,前面的車窗半開着,李錘發現裡面坐着的人穿着黑色的外套,不斷的四處觀瞧,還停下來和老鄉們說話。
“這幫傢伙也太賊了,竟然連農村也不放過。”李錘依舊仔細看着,這幫人問了幾個老鄉後,好像沒得到什麼信息,便開車離開了,看來他們也不敢肯定李錘和陸合就呆在這裡。
第四天,一輛警車來了,在電線杆上貼上一張通緝令,又找來村裡的支書,將情況說了一番。
無論是青幫還是警察,都沒想到,李錘和陸合就藏在這個村子的祠堂中,從這一天開始,李錘更加謹慎了,除了晚上出去找點吃的,別的時間全部呆在祠堂。
就這樣,一連又過了十天,陸合的傷勢得到了控制,傷口結了血痂,也能夠自由下地活動,只是這一次受傷動了元氣,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青幫和警察來了一趟,就沒在來過,偶爾有些兒童在祠堂外面玩耍,總的來說沒有什麼大的情況。
不過平靜在第二天被打亂,一個老漢進祠堂打掃衛生,發現門鎖壞了,但是門卻在裡面被頂上,發現一絲不對,老漢出去喊人,在回來的時候,發現門竟然開了,祠堂裡面的牀上有不少帶血的紗布和繃帶,還有一些雞骨頭和塑料瓶,顯然是有人居住過,聯想的通緝犯,老支書連忙報了警。
不過這個時候的李錘和陸合以及野黑已經在村子的十幾公里外的鄉鎮了,兩人穿着笨拙的厚外套,臉上髒兮兮的,帶着兩頂假髮,根本看不出是逃犯,更像是兩個中年落魄的大叔。
曾經陸合在大陸的時候,廣東有個過命的朋友,專門做走私,算是那一代有名的蛇頭,當年只要是出了事,無論是廣東還是香港都是找他前往東南亞。
但是多年不聯繫,陸合已經不記得他的聯繫方式了,只想去廣東碰碰運氣。
首先,飛機不能做,不說機場有多少警察,沿路貼多少通緝令,他們的身份證和錢都沒有,車站也不行,唯有走一些偏僻的路,距離廣東還有不近的距離,想想就感覺頭疼。
在鎮上李錘看到有個辦假證的小廣告,打了過去,果然通了,花了兩百塊錢,辦了兩個假身份證,這東西做工十分粗糙,一看就是假的,最多能騙騙一些小旅館,換了警察一眼就能看出增加。
兩個人在街上買了兩張餅吃着,想着辦法,是不是劫持一輛出租車,能開一段就走一段,但是李錘很快又否決了,如果是那樣,警察和青幫都能掌握他們的行蹤。
到時候,依舊少不了危險。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李錘看見不遠處寫着個招工的牌子,牌子下面是一張桌子,後面坐着兩個人,一個打盹,另外一個女人玩弄着手機,在他們身後還寫着廣州恆源公司急招銷售人員,底薪三千有提成,包吃住,五險一金。
“陸哥,咱們過去看看。”李錘推了推陸合。
陸合望了一眼,眉頭一皺:“這東西保準嗎?”
“不知道,不過可以問問,或許咱們可以搭個免費的車。”李錘說着率先走了過去,“你們這裡招工呀?”李錘壓着嗓音問。
那個玩弄手機的中年婦女一看李錘,立刻來了精神,將手機放下,很認真的道:“對,有去京城的,有去深海的還有廣州的,裝卸工、銷售員、建築工等等都有。只要你吃苦能幹,肯定能賺錢。”
“哦,吃苦可以,你看看,這是我哥,我們哥兩有的是力氣,就是不知道你們收不收費?”
中年婦女搖搖頭道:“考慮到都不是富裕人員,我們中介開始是不收費的,當你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我們會和勞動單位簽訂協議,收你一百塊中介費。”
“哦,那什麼時候能出發?我們哥兩想做點有技術含量的,準備去廣州做銷售,聽說那傢伙買手機的可賺錢了。”李錘裝出一副傻頭傻腦的樣子。
這時那個打盹的男人睜開了眼,掃了李錘和陸合一眼,有些冷漠的說:“下午兩點鐘的大巴車,我們需要填寫完整的個人信息和收取你們的身份證,等你們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後,在把身份證給你們。”
“走高速嗎?”
男人搖搖頭,道:“走什麼高速,爲了節約成本,走的是國道,速度也很快的。”
這時陸合在後面拉了李錘一下,並且微微搖頭,似乎他已經看出了這個招工不同的地方,李錘也聽出了一些端倪,沒聽說那個招工中介公司是扣押人身份證的。
不過越是這種不正規的李錘越是不怕了,他倒是害怕正規的公司按照正規的流程,看到不遠處停着的那輛大巴,車上和下面還都站着一些人,心裡微微一動,好像想起了什麼,但還不敢肯定。
朝陸合使了個放心的眼色,道:“那好,我們哥兩就幹了,但是你們別騙人啊,說好了底薪三千,就得是三千,不能少一分錢,那個什麼保險我們不要,就要錢,你看行嗎?”
中年婦女不由的樂了,道:“好,這個我們可以和用人單位溝通。”
陸合這時問道:“這個廣州恆源公司是真的吧,我們去了買什麼東西呢?”
“呵呵,這個你們放心,廣州恆源公司是一家跨國公司,主要是生產保健品,這東西是一本萬利,如果不是和中介公司簽了合同,我都想過去工作了,有的老鄉工作一年就買房買車了,可謂是光宗耀祖啊,你們看看。”中年婦女拿出一疊文件,都是和恆源公司有關係的,還有不少的照片,看上去沒什麼破綻。
那個男人見差不多,拿出兩份檔案讓李錘和陸合填寫,兩個人自然不會填真的,寫完後和身份證一併交給男人,男人只是粗略的看了眼填寫的東西,身份證甚至都沒仔細看,就放進了旁邊的箱子中。
“下午兩點鐘準時出發,你們可不要跑遠了,到時候找不到你們,身份證就沒收了。”男人有氣無力的說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倒是那個中年婦女不斷介紹着恆源公司。
李錘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什麼實質的東西,在說他們坐車是爲了及時的趕往廣州,到底是什麼公司卻是無所謂。而且李錘想好了,如果發生不對,立刻逃走,想來這幾個人不會是他和陸合的對手。
下午兩點鐘,李錘和陸合以及野黑坐進了大巴車,司機還是那個男人,本來不准他們帶野黑上車的,但李錘和陸合執意要帶,最後還是妥協了。
這種大巴車可比不上旅遊大巴,車廂內空氣渾濁,還有些人抽着廉價香菸,看着大包小包,有的用手機聽流行歌曲,那種聲音很大,但音質很雜的國產手機,聽的人心煩。
那個男人清點了下人數,見沒什麼紕漏,便開車走了,中年婦女也跟着,路上還在不斷的說廣州的美好,好像是隻要到了廣州,遍地都是黃金,連天上掉下來的都是錢。
開始的時候,車上的人還很興奮,後來一個個都蔫了,大巴車走的是國道,而且是比較老的路,連個收費站都沒有,車輛不斷的顛簸,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便有人受不了開始嘔吐,那令人作嘔的氣味,瀰漫整個車廂,不得已車子才停了下來,讓那個人下車吐完,繼續趕路。
李錘迷迷糊糊中感覺車停了,叫醒陸合,只見那個中年婦女站了起來,道:“各位同志們,咱們的終點站廣州到了,你們實現金錢的夢想將要實現了,都快點下車吧。”
李錘抱着野黑,和陸合隨着衆人走下車,感覺道一股清冷,這那裡是廣州,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瓦房,看上去連普通的縣城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