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她自己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又怎麼能強迫歐夜去接受她呢?
所以她選擇了離開,永遠離開歐夜,讓他在心裡只記得一個曾經很漂亮的溫雪。
“這些都不重要。”歐夜緩緩鬆開了拳頭,輕輕向身邊拉了下溫雪,“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任性,知道嗎,我爲了找你,已經走了半個華夏了。”
“歐大哥……”溫雪的眼淚又流下來。
但是這一切真的不重要嗎?現在這張連自己都不敢看的臉,又怎麼去面對歐夜?
“傻瓜,我現在中了毒,耗費了四十年的壽命,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你會不會嫌棄我?”歐夜問道。
溫雪連忙搖頭,她自然不可能去嫌棄。
歐夜苦笑,沒想到一轉眼,竟然就是六十歲的“高齡”了,雖然他除了頭髮之外,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如果真的按歲數來說,說六十歲一點兒都誇張。
就算是沒有中毒,六十歲,他還有多少時間?
“也許我等不到你九陰之體的期限,就已經不在了,你願意嫁給我嗎?”歐夜問道。
“嗯……”溫雪重重地點頭。
“把手伸過來。”歐夜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溫雪默然的伸過手,只由着歐夜去做什麼。
“呵呵。”誰知半天之後,歐夜竟然輕聲笑了一下,“沒想到你因禍得福了!”
溫雪不明所以地看着歐夜,在她看來這怎麼都不可能是一件好事吧,哪怕是中這種毒能讓她的九陰絕脈全好了,也算不上好事。
如果能夠選擇,溫雪寧願自己是原來的樣子,能靜靜地陪着歐夜過完剩下的時間,也不想把這樣一個自己留在世上。
“獨狼是想用赤火蟒的內丹來中和你的九陰絕脈,方便他吸收九陰之體的能量,但是這種至陽的內丹沒有藥物的調和,在你的體內自然是起了衝突,所以纔會在臉上留下這些瘡疤。”歐夜輕拍溫雪的肩頭,“但是這種內丹對你來說,卻有很大的好處,至少也能讓你體內的陰寒發作的時間再向後延。”
“我……歐大哥,我會一直都這樣嗎?”這纔是溫雪最關心的問題,如果真是一直都這樣的話,真不如死了算了。
“放心吧,我會爲你找到神龍血,既然南疆那裡能找到這種赤火蟒,取點兒赤火蟒血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到時你的臉就能恢復正常,而且九陰絕脈的體質也會做出改變,至少十年之內是不會再有問題了。”
要是讓人聽到歐夜這麼說的話,肯定會大罵沒有天理,赤火蟒那本來就難得的很,更何況是已經修煉出了內丹的赤火蟒,獨狼能有那種內丹,也是意外得到,想要去找一頭赤火蟒,並且修煉出了內丹的龐然大物去放血?那不是去找死嗎?
就算是古武門派全派之力,也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放妖獸的血啊。
那可是相當於一個先天高手,而且還不知道是幾重的先天。
歐夜這麼說也就是給雪兒寬心而已,他自己都不知道會熬過幾天,又何必讓雪兒這麼天天苦惱着,至少這點是真的,也讓她心裡有個希望。
“真的?”雪兒有些不敢相信似地看着歐夜。
“當然是真的,歐大哥什麼時候騙過你?”歐夜笑着問道。
溫雪這才相信下來,滿懷地憧憬着有一天自己能再變回原來的樣子。
可是當她看到了歐夜的白髮,突然一怔,也明白過來,歐夜說的這些都只是對她的安慰,他中了毒,已經活不了太久了。
“歐大哥,你的毒……”溫雪眼睛裡閃着淚光。
“沒關係,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歐夜笑着,輕輕把溫雪向懷裡拉了一下。
這次溫雪沒有拒絕,只是靜靜地偎着他,心裡想的卻是,哪怕自己的臉不能恢復,她也要給歐夜把毒治好。
當兩個人剩下的時間都不多的時候,只要在一起,就是幸福了,其它的真的有些不太重要。
“我們結婚吧!”溫雪突然這樣說着。
“嗯?”歐夜不知道這丫頭爲什麼突然想起這麼一說。
“我想嫁給你,不管我是醜的時候,還是漂亮的時候。”溫雪靜靜地望着歐夜。
“好。”歐夜也平靜地答應了。
王瑾瑜那裡或許還有承諾,他本來想要給兩個人一樣的交待,可是現在,連歐夜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活過幾天,還能不能活着走出這個小山村,這些顧慮,實在是已經不堪一擊的障礙了。
也許在這一刻,他們心裡想的,只是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滿足最後一個願望,僅僅就是這麼簡單。
山村裡的村民很質樸,聽說這個救上來的人正好是醜姑的未婚夫,而且兩個人要在小村裡成親,家家都幫忙收拾着,每家還都送了些必備的東西,什麼紅布喜糖,鮮魚臘肉……
總之每家都像是要過年一樣,孩子們更是高興地跑到兩個人住的屋子旁,想偷偷看一眼,歐夜長的是什麼模樣。
“爲什麼那個叔叔的頭髮都是白的,是很老了嗎?”
“會不會是因爲醜姑姐姐太太難看了,所以纔會找一個這麼老的叔叔?”
孩子們在外面議論着,結果被大人聽到,都是尷尬地一頓訓斥。
“看。”歐夜反而不以爲意地笑着,輕輕拉過溫雪的手,“如果你現在還跟從前一樣漂亮的話,村裡的小夥子們該要找我決鬥了。”
溫雪一笑,她仍然戴着面紗。雖然說着不介意,但是她還是渴望着能讓歐夜記住的,都只是那個曾經漂亮的溫雪,而不是現在的醜陋樣子。
她想讓那個漂亮的自己嫁給歐夜,但是現在卻無法做到,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的臉給遮起來。
雖然這個婚禮的雙方都很奇怪,一個始終蒙着面,另一個卻是一個白髮蒼蒼的年輕人,但是不管怎麼樣,在大家的幫助下,還是熱熱鬧鬧地按照村子裡的習俗完成了。
溫雪來到這裡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跟這裡的人相當熟識,關係也相當好,要不是因爲這樣,大家或許也不會這麼熱情地操辦這個婚禮了。
當所有人都慢慢散了,有些破舊的新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奇怪的新人。
“喝酒嗎?”溫雪笑着問,“這裡的習俗,是要喝交杯酒的呢。”
“當然。”歐夜也淡淡一笑,體內的毒這麼嚴重,喝杯酒還怕什麼。
“這裡村民釀的酒很好喝呢,聽說喝了對身體有好處。”溫雪爲歐夜把酒斟滿。
“那我們可以多喝點兒。”歐夜這樣說着,心裡卻苦笑,再對身體有好處的酒,也不可能是靈丹妙藥,治不好他的毒,他終究還是走不出這裡。
“歐大哥,如果你現在自己突然有了真氣,會不會就能治好那個毒了,你的醫術不是最好了嗎?”溫雪帶着希望問道。
“呵呵,或許吧,那隻能等等,我受傷之前把真氣耗盡,至少這幾天裡不可能再動真氣,就算是有高手,想要把真氣輸送給我,現在我也承受不了。”歐夜解釋道。
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挺過幾天,或許只要再過兩三天就有可能已經撐不下去,就算是現在呂擎蒼到了,也未必就有什麼辦法幫忙。
他現在的身體,就算是別人給他輸送真氣都未必能受得了,誰讓他耗費掉了這麼多的壽命,更中了這種包含邪煞的毒。
他這麼說也是怕溫雪修煉過劍心訣,想要試着把自己的內息來給他治療,那根本沒有什麼效果,反而對雪兒自己有害。
“那應該怎麼樣才能治好呢?”溫雪不死心地問道。
“除非有什麼能補充能量的天材地寶,但是就算有,也要煉製成丹藥才行,不然我現在也煉化不了,還是要等過幾天真氣恢復一些之後,才能再想辦法。”歐夜還是安慰着,因爲真氣能不能恢復,他的心裡實在是沒底。
靈藥?靈藥在他的火雲鼎裡就有,但是能治他的毒的卻沒有。
“放心吧,我一定會爲歐大哥找到這種丹藥。”溫雪認真地道。
“嗯,等我過兩天,我們一起走出這裡,相信找到這種藥材並不難。”歐夜也只能這樣說了。
燈光下,兩人就靜靜偎着,說着話。
歐夜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後沉沉地睡去了。
“對不起歐大哥,我騙了你。”溫雪撫摸着歐夜的臉,喃喃地說着,“我不會看着你死的,我一定會治好你。”
說着她把歐夜放平在牀上,小心地脫去對方的衣服。
如果是平常的歐夜,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可能這樣毫無知覺,但是他現在是一個真氣全無,比普通人不寧虛弱的病人,這一醉不亞於打了麻醉針。
溫雪的想法很簡單,她自己是九陰絕脈,更是從歐夜那裡已經知道自己體質的特殊性,只要得到了她的身體,修真者都能吸收到強大的能量,這種能量甚至能讓人瞬間就突破長久的瓶頸,甚至一步達到先天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這種能量並不像什麼藥材一樣,需要人體去煉化,甚至比那些已經煉製好的丹藥都更加容易被人吸收。
溫雪知道如果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歐夜一定不會同意,只能用酒把歐夜灌醉,因爲她聽說過男人喝醉之後,對於這方面的感覺會更加強烈,很多人都是因爲喝醉纔會發生一些意外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