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110章 侯爺,我有一個謀反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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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三,巳時,潯州。

久違的陽光傾灑而下,籠罩在潯州上空好幾日的陰霾終於消散,因有潯山山脈的阻攔,潯州只是連降了幾日的凍雨,並未下雪,天依然冷得厲害。

鬧了許久瘟疫的潯州城被這場凍雨洗禮,病氣一掃而空,又恢復了生機,街道上漸漸又熱鬧起來,兩旁的攤販賣力吆喝着,想要將前些日子的損失賺回來,好給家中妻小買些像樣的年貨。

小販正吆喝得起勁,極響亮的銅鑼聲壓過他們的聲音,衆人不由得循聲望去,州府的府差沿街邊喊邊用米糊往牆上貼着告示。

“連日大雪,潯山以北道路積雪厚重,各家有青壯男丁的,需應徵掃除道路積雪,立刻拿着鐵鍬到城門口集合!州府管飯,任何人不得偷懶逃避,若被發現必有重罰!”

府差的聲音落下,衆人立刻不滿的皺眉。

每年冬季基本都有暴風雪,大雪封路是常事,太陽曬些時日就化了,怎地還要專門徵人去除雪?只管一頓飯,又沒有工錢,這不是把人當傻子用麼?

有平日和府差相熟一點的人立刻拿着銀子上前打量:“官爺,怎麼官爺今年這樣着急的要除雪?可是侯爺要回京?可回京的路上那點積雪也不足以讓這麼多人去除啊。”

那府差收了銀子,沒好氣的白了那人一眼,壓低聲音道:“那尊大佛要是肯走就好了!你沒聽清剛剛說的是除潯山以北道路上的雪嗎?”

到底是收了別人的錢,那府差又好心提醒了一句:“我昨夜還聽見州府大人在牢裡被嚴刑逼供哭嚎不止,這次除雪你們最好都老實點,要是被侯爺發現偷奸耍滑,保管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府差如此一說,周圍聽見的人全都苦了臉,這樣看來除雪一事是逃不掉了。

府差不再理會他們,繼續往前貼告示,衆人心裡都各有埋怨,磨磨蹭蹭的不想動,磕噠磕噠的馬蹄聲傳來,不出片刻,一個俊朗無比的身影帶着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行至一半,馬上的人拉了繮繩停下,一身青色朝服折射着冷光,粼粼生輝,平日總是慵懶隨意的眸光變得深邃凌厲。

視線掃過一圈,衆人全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他身上蔓延開來。

“官府告示已下,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在城門口集合,誰若是不到,以通敵叛國罪論處!”楚懷安冷聲說,衆人愣住,滿滿的詫異,怎麼除個雪而已,還和通敵叛國扯上關係了?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衆人愣着神,楚懷安面色更冷:“還有人聽不懂本侯的話?”

他的語氣裡帶了怒氣和威脅,衆人打了個激靈,知道他是認真的,連忙收拾了東西回家。

原本熱鬧了一點的街道又變得空蕩蕩起來,楚懷安狠抽了馬屁股一鞭,朝城門口的方向奔去。

潯州的瘟疫基本解決了,邊關還未有來信,但他必須爲後面帶兵增援儘可能的掃清阻礙。

那日蘇梨和暗衛配合打暈了他,清醒以後,他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追她,但沒想到蘇梨還留了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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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蘇梨抓過來好好教訓一番,好讓她知道不能再做這些危險的事。

但怒氣過後,剩下的只有滿滿的擔心和一絲不可否認的害怕。

若胡人真的率了十萬大軍攻城,邊關那三萬兵馬根本不夠看。

他昏迷之前蘇梨跟他保證會活着等到他帶兵去增援,但戰場上刀劍無情,他很怕她會等不到他……

到了城門口,放眼望去,便可看見遠處山上一片銀白的雪。

這場雪下得太大了,像是連老天都要助胡人一臂之力,楚懷安看着那雪出神,心裡不由得猜想蘇梨此刻行進到了何處,可有受到暴雪困擾,是否落入危險的處境。

想了一會兒,人羣漸漸朝城門口聚集,其中不乏交頭接耳的抱怨之聲,楚懷安直接從府差手中搶過銅鑼壓下。

“安靜!”楚懷安命令,衆人便噤了聲仰頭看着他。

“所有人面向本侯,分十列站好!”

人羣開始緩緩移動,後面又有人涌過來,個個心裡都存着抱怨,不免有推搡摩擦,人羣很快爆發騷動,楚懷安鳴鑼,遞了個眼神,守在兩側的府差全都抽出佩刀。

刀光一閃,衆人被震懾住,楚懷安騎在馬上,目光輕易地越過攢動的人頭,看向鬧事的兩人。

那是兩個體型差異很大的人,一個彪形大漢正拎小雞崽似的拎着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書生腳不沾地,白淨的臉漲得通紅。

“還不住手!想試試本侯是不是真的會殺人?”

楚懷安反問,眼尾上揚,泄出幾分殺意,離他們最近的兩個府差也撥開人羣朝兩人走過去,衆目睽睽之下,彪形大漢終於鬆手,書生跌坐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府差上前揍了那彪形大漢一頓,這種時候,不整治兩個刺頭,沒有人會好好聽話。

彪形大漢沒有還手,默不作聲受了打,只是渾身的肌肉緊繃着,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楚懷安也能感受到他心底的不滿。

他不滿,楚懷安心裡的怒氣更甚,正要殺雞儆猴,身邊的暗衛忽的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侯爺,這個人有點可疑。”

經過提醒,楚懷安冷靜下來,一開始他只注意到大漢和書生之間的體型差異,卻沒注意到大漢身上穿的衣服上用粉色絲線繡着一個‘芳’字。

這幾日潯州所有人都在潯州州府衙門接受診斷服藥祛病,他對城中的人也有些瞭解,會穿這衣服的人,必然在斂芳閣做事。

只是斂芳閣乃城中最大的胭脂鋪,怎會留這樣一個彪形大漢在鋪子裡做事?況且那書生只是站在大漢面前顯得體格比較弱,但與尋常男子並無差異,能單手拎起一個成年男性,這大漢的臂力也未免太過驚人。

楚懷安沉眸,低聲對左右兩人吩咐:“一會兒等所有人離開以後,你們兩個隨本侯去斂芳閣一趟!”

他倒要看看潯州城裡還藏着何方妖魔!

彪形大漢被打以後,人羣果然安靜下來,衆人很快整好隊,道路兩邊的府差各自拿了紙筆將在列的人登記在冊,清點完畢,楚懷安輕夾馬腹退到路邊高喊:“出發!”

衆人浩浩蕩蕩的出發去掃雪,另外八名暗衛和府差一起前往監督,待人全部走完,楚懷安帶着兩個暗衛策馬回城,前往斂芳閣。

與此同時,三匹快馬駛入潯州城,其中兩匹馬背上還各駝了一個人,進城以後三人直奔斂芳閣。

斂芳閣乃潯州城最大的胭脂鋪,其名聲甚至傳到了京城,京中很多貴女都會想辦法託人從斂芳閣買些胭脂水粉回去。

今日原本該熱鬧非凡的斂芳閣卻一反常態,緊鎖了店門。

斂芳閣生意紅火,閣樓也非常大,後院有大片空地,種了滿園的花草和香木,即便是冬日,也散發着迷人的幽香,很好的掩蓋住空氣中掠過的那一絲淺淡的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再往後,是閣裡制香的三層小閣樓,因爲涉及制香的配方,平時會有專門的人看守,不容旁人輕易靠近。

此時樓裡身姿婀娜的制香師並未在練香,而是提着裙襬引着赤河他們走上頂樓的小房間。

房門外掛了一把厚重的鎖,安若裳強壓着激動看着制香師打開門鎖,然後緊閉的房門被推開,僅有半人高的狹小空間暴露在衆人眼前。

裡面非常簡陋,只有一個懸掛着的嬰兒牀和底下一盆燒紅了的炭火。

“你們在炭里加了什麼?”

安若裳皺眉問,這裡是專門練香的閣樓,從裡到外都充斥着香氣,可她還是能輕易從中分辨出不一樣的味道。

制香師貓着腰鑽進去,動作輕柔的將孩子抱起來,不以爲然道:“沒什麼,只是點安神香而已,孩子若是哭鬧,會惹人生疑。”

那也不能整日這樣用安神香薰着!

安若裳心裡着急,不由越過赤河朝制香師道:“讓我看看宸兒!”

楚宸,是孩子父皇親賜給他的名字。

儘管他父皇不愛他,卻還是按照祖制給他賜了字。

安若裳的語速很快,暴露了內心的激動。

孩子畢竟就在眼前,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讓她如何還能保持冷靜?

然而沒等她碰到楚宸,赤河已經搶先一步接過孩子。

他的手法很粗暴,只是抓着襁褓就把孩子扯了過去,安若裳的心揪了一下,立刻用胡語低斥:“小心點!”

孩子太小太脆弱了,而赤河太強,若是一個用力過猛,也會就會折斷孩子的脖子。

赤河不理她,抱着孩子下樓,安若裳跌跌撞撞的跟上。

樓下的人已經用冷水將趙寒灼潑醒,赤河抱着楚宸走過去,制香師拿出一個鼻菸壺放到楚宸面前晃了晃,沒一會兒,楚宸便被喚醒。

安若裳伸長了脖子看他,近一年不見,他長大了不少,身上早已不是穿的離開時她親手做的小衣,肉嘟嘟的臉消瘦了許多,許是被安神香薰得太多,原本黑亮靈動的眸子有些木然,透出兩分傻氣,只呆呆的看着抱着他的人。

“宸兒。”

安若裳輕柔的喚了一聲,生怕驚着他,聲音卻控制不住的發抖。

楚宸耳朵動了動,眼珠先循聲轉過來,而後才偏頭看向安若裳。

孩子在記事以前的記憶都是很短暫的,他愣愣的看着安若裳,好似已經忘了她是他的孃親。

“宸兒別怕,我是孃親啊!”

安若裳說着想要摸摸楚宸的臉,她魔怔了,從見到孩子那一刻腦子就無法思考了,滿心滿眼都只能容下她的宸兒。

赤河毫不留情的推開安若裳,大掌捏着楚宸的腦袋擰向趙寒灼,好讓趙寒灼看清楚他的臉,眼神向下斜睨,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無聲的說:好好看清楚,這就是你們這些雜碎以後的王!

楚宸生得十分漂亮,嬰兒的肌膚本就很白,加上長期不見天日,他的皮膚看上去更加嬌嫩。

他還很小,五官尚未長開,依稀可以看出和楚凌昭有幾分相似,一雙眼睛卻承襲了母親的,十分大,且睫毛濃密挺翹,眼眸黑亮靈動,折射着細碎的光芒,只是現在眼神略有些呆滯,看上去像個做工精緻的布偶。

只一眼,趙寒灼就能確定這確實是楚凌昭的孩子,是遠昭國的皇長子。

但他並未表現出來,寡淡的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看向安若裳:“孩子幼時長得都差不多,皇后娘娘想讓本官就這麼輕易地相信這個孩子是皇子嗎?”

他雖然看見安若裳之前寫的那兩個字,但心中仍存有疑慮,況且,就算安若裳沒有撒謊,她的確是因爲孩子而受制於胡人,他也不能立刻相信,這和他之前寧死不屈的態度相差太大,難免會引起胡人的懷疑。

“趙大人要如何才能相信?”

安若裳急切的問,趙寒灼繃着臉,毫不留情的吐出四個字:“滴血驗親!”

這種做法在遠昭是十分常見的,安若裳猶豫了一下,她倒不是害怕驗出來不對,她只是怕孩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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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赤河沒有這個顧慮,他遞了個眼神,離了有人端來一碗清水,不等安若裳開口,赤河直接用刀在楚宸肉乎乎的食指上劃了一刀。

安若裳看得心頭一痛,楚宸卻呆呆的連哭都沒哭一下。

赤河冷眼掃了安若裳一眼,安若裳立刻咬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到碗裡,兩滴血很快融在一起。

趙寒灼看着並未有任何意外,安若裳吮幹指尖的血,壓着焦急問:“趙大人,現在你可以相信了吧?”

“自然。”趙寒灼點頭,撐着身體站起來。

接連被打暈,被迫趕了三天的路,剛剛又被兜頭潑了一頭的冷水,他的狀態有些不好,面色蒼白,但神智卻異常的清醒。

他起身走到赤河面前,赤河比他高出半個頭,身形又極魁梧,敵意十足的瞪着他,他毫無所察,只低頭看着無辜的幼子。

“這孩子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脈,身份尊貴卻流落在外,臣理應護他周全,得到他應得的一切。”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難得溫柔,楚宸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半晌忽的咧脣笑起,笑容天真無辜,是這世上最純粹乾淨的笑。

趙寒灼心頭微暖,這才掀眸看向赤河:“我可以幫你們,但既然是合作,就請拿出合作的誠意,這是我們遠昭未來的君主,還是由皇后娘娘抱着他比較好。”

他迅速將自己代入到反臣的角色中,和安若裳站到一條陣線,赤河眼睛眯了眯,很是不爽,趙寒灼絲毫不懼:“我只會向遠昭的國母和國君俯首稱臣,如果你們只想操控他們,而不給予尊重,我很難相信你們會履行之前達成的協議。”

趙寒灼的語氣很冷靜,完全沒有被動處於弱勢的表現,不知爲何,看見他這樣子,安若裳也多了一絲底氣,她不着痕跡的挺直背脊,用胡語跟赤河溝通,說出來的話依然溫軟:“把皇兒給我吧,這裡都是你的人,我抱着孩子,你也能專心看着他,以免他耍花樣。”

她實在沒什麼戰鬥力,而且腳上還有傷,赤河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把楚宸交到她手裡。

楚宸到底還是長了些,抱在手裡沉甸甸的,空落落的心終於被填滿,安若裳不由得抱着楚宸猛親了幾口。

宸兒,我的好宸兒,孃親不會讓你有事的!

親完她又用手絹幫楚宸把受傷的指頭嚴嚴實實包起來,赤河下手沒個輕重,她看見楚宸手指上的傷口很深,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疤。

“立刻帶兵回城讓你們的昏君退位!”

赤河用胡語要求,安若裳分出心神翻譯:“趙大人,請你立刻帶兵回城讓楚凌昭退位!”

她直接喊了楚凌昭的名諱,語氣有些強勢,似乎已完全不把楚凌昭放在眼裡,赤河對她的語氣有些滿意。

趙寒灼沒有多說什麼,見旁邊有一筐半成的香灰,直接將香灰灑在地上,用木棍在地上畫了一個簡易的京城地形圖,並標註了四個地方。

“皇城一共有五道防禦,第一道是護城兵馬,這些兵馬負責皇城日常的巡邏和往來人口的登基,一共有一萬。第二道是京兆尹手下的官差,這些人負責皇城日常治安,去年分了兩千人出去成立軍情處,還剩三千。第三道,是大理寺。”

說到這裡,趙寒灼頓了一下,在城中偏西方向圈出大理寺的位置。

“大理寺主刑獄,除了看守案犯的獄卒,還有各種刑訊偵察捕捉的人,兵馬最多,手下共有兩萬人。”

陸戟在邊關駐守手下也不過才三萬人,而大理寺有兩萬,可見其職位有多重要。

這也是胡人選擇挾持趙寒灼,說服他倒戈的原因。

胡人就算能想盡辦法滲透到京中,卻終究不能明目張膽的帶兵攻入,他們要逼楚凌昭讓位,必然要借兵,而趙寒灼是最好的突破口。

趙寒灼沒有停下,而是一個箭頭指向皇宮。

“皇宮一共有十二道宮門,每一道都有重兵把手,上次安家宮亂以後,宮中守衛兵力更是增加了一半,如今有八千御林軍駐守。這樣算起來,皇城還有二萬三千兵馬可用,與大理寺算得上是勢均力敵,但還有最後一道防守。”

趙寒灼說着在皇宮最東邊上方畫了個問號:“遠昭歷代君王都會暗中挑選並訓練一批死士,這些死士武功高強,每個人不說以一當百,至少也是以一當十,萬般緊急地時候,他們會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君王面前,不容任何人靠近!”

這些分析沒有半點作假,連安若裳都差點懷疑趙寒灼是不是真的起了反叛之心。

趙寒灼說完掀眸看向赤河:“在官階上,大理寺與潯州州府同級,我無權調動這裡的兵馬,現在逍遙侯應該還在潯州,除非你們能說動侯爺率兵與我一同逼宮,否則我們毫無勝算!”

這個提議是冒險,也是試探。

趙寒灼想通過赤河確定,楚懷安是不是已經被胡人說服成了一夥。

不然怎麼這麼巧,孩子在潯州,楚懷安現在也在潯州,而且楚懷安頭頂還有一封不知所蹤的遺旨壓着。

赤河皺眉,眼睛如銼刀一寸寸掃過趙寒灼的臉,分辨着他剛剛說的一字一句是否有摻假。

趙寒灼由着他打量,向來拒人千里的眸子散發着從容不迫的淡定。

良久,赤河擡手一拳砸在趙寒灼剛剛畫的地形圖上,拳頭正好將大理寺所在的位置蓋住:“這裡還有人!”

他用胡語說的,但不用安若裳翻譯,趙寒灼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大理寺的卷宗裡曾記錄有遠昭國史上數百年的戰禍,胡人天性尚武,暴力血腥,不僅喜歡折磨戰俘,更喜歡驅使戰俘送命。

大理寺的兵力不夠,赤河要他把關在牢裡那些罪犯全部放出來,爲他們所用。

這招很損,卻很有效。

畢竟牢裡的大多都是死刑犯,一旦放出來,爲了活命,這些死刑犯會比一般人更有殺傷力。

趙寒灼微微睜大眼睛,露出詫異,以掩飾自己暗暗鬆了口氣。

赤河寧願用大理寺裡的死刑犯,也不讓他去找楚懷安,至少說明楚懷安並未被他們說動或者利誘。

這對他和遠昭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趙寒灼點點頭,揮開赤河的拳頭,將剛剛畫的地形圖全部傾覆,然後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在我們遠昭的兵法中,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最低級的戰術,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最高的境界,皇后娘娘和皇子殿下想達成目的,最好的辦法不是和陛下硬碰硬,而是製造合適的時機,讓陛下正大光明的將娘娘和皇子殿下接回宮中,娘娘做了陛下的枕邊人,有的是機會下手不是嗎?”

趙寒灼暗示有另一種方法,這樣做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傷亡從而達到目的。

然而他剛說完,赤河就抽刀架在他脖子上:“攻城!”

赤河忍不住用遠昭國語說了這兩個字,在赤河看來,趙寒灼想減少傷亡,是爲了給遠昭保存兵力,可對胡人來說,這纔是最不可取的,他們就是要看遠昭國內訌,自己人打自己人,最好元氣大傷,被按着腦袋跪舔胡人纔好!

刀刃很鋒利,趙寒灼脖子上立刻出現一道血痕,趙寒灼卻好似毫無所覺,他平靜道:“你們將我擄劫而來,皇城現在定然全城戒嚴,就算我現在回大理寺,那些人也不會聽我的。”

“媽的!”

赤河罵了一句,揪着趙寒灼的衣領將他摜到牆上,發出沉重的悶響,他覺得自己被趙寒灼騙了還狠狠地戲耍了一番!

這人都調動不了兵馬,哪兒來的底氣和他說這麼多廢話?

“赤河!”安若裳驚呼,她不知道趙寒灼爲什麼要惹惱赤河,更不知道赤河惱羞成怒會做出什麼來。

“和侯爺合作,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趙寒灼毫不閃躲,任由那刀刃劃破皮膚,楔進血肉,他看着赤河的眼睛,明明是被挾持的那個,氣勢卻比赤河還要強上一分!

赤河幾乎要咬碎自己的牙,他非常討厭現在這種感覺,他拿着刀俎,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是魚肉,可這魚肉有刺,扎得他心煩氣躁,好像有什麼馬上就要脫離掌控!

他想直接宰了趙寒灼泄憤,可他不能下手,因爲王上有吩咐,不能壞了王上的大計!

赤河喘着粗氣,像一頭哼哧哼哧幹活的老牛,他惡狠狠的瞪着趙寒灼,正準備再說點什麼,閣樓外忽的傳來叮鈴的鈴鐺聲。

“有人闖進來了!躲起來!”

制香師提醒,說着話又要將楚宸迷暈,被安若裳靈巧的避開,抱着孩子飛快的朝樓頂小屋跑去,赤河用刀柄在趙寒灼頸間劈了一下,同行而來的兩人立刻也把趙寒灼拖上樓。

制香師和赤河一起下樓,剛走下最後一步樓梯,制香閣的大門被蠻力踹開,一時木屑翻飛,香粉繚繞。

“咳咳!”

踹門的人飛快的撩起袖子掩住脣鼻,卻還是被嗆了一下,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臥槽,什麼玩意兒?!”

這人不是楚懷安還能有誰?

赤河聽出了楚懷安的聲音也認出了他,眼眸微閃,想到遠昭國的一句俗語:說曹操曹操到。

他沒想到趙寒灼剛說完楚懷安,楚懷安自己就送上門來,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些動搖,要不要按照趙寒灼的提議說服楚懷安幫他們調兵行事。

但隨即他又打消念頭,王上說過,此人性格跳脫,不暗套路行事,不易掌控,最好不要輕易招惹!

赤河認出了楚懷安,楚懷安卻認不得他是哪根蔥,用袖子扇開空氣裡的粉塵,直接走進去,

制香師心頭一緊。

今天一早,州府府差就發了告示讓所有青壯年都去除雪,未免暴露目標,斂芳閣的男丁都去了,她沒想到赤河偏偏會選在今天來。

剛剛聽見有人闖進來,她下意識的覺得是有人要來壞事,便沒讓赤河也藏起來,沒想到來人竟然是楚懷安。

“侯爺,這個……”

制香師上前,柔柔的想要解釋,被楚懷安擡手製止,他吸吸鼻子往赤河走了兩步,靠近,然後取下腰間的佩劍,用劍鞘戳了戳赤河硬邦邦的胸膛,赤河也沒想隱藏,挺胸擡頭,胸腔被戳得發出悶響。

赤河很高,胡人天然的體格優勢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劍鞘順着往下,斜挑着插進赤河臂彎,碰到他斜插在背後的那把彎刀。

那彎刀刀鞘和刀柄上都鑲嵌着玉石,無論從樣式還是裝飾楚懷安都眼熟的很,一眼就認出是胡人慣用的東西。

赤河是胡人無疑,而這斂芳閣也極有可能是胡人的據點!

楚懷安在一瞬間做了判斷。

他只帶了兩個人過來,剛剛在那片種着香木院裡有機關,碰到了院子裡的鈴鐺,怕打草驚蛇,他當即做出決斷,派了一個人去城外喊人,又派了一個躲在暗中查探情況,便只剩下他單槍匹馬的闖進來,而這制香的閣樓有兩層多,上面不知道還藏着多少人。

楚懷安的目光在一樓梭巡了一圈,脣角忽的綻開一抹極妖冶的笑:“原來遺旨藏在這裡,你們特意等在這兒要擁本侯爲王,所以故意引本侯前來?”

他聞着又將劍別回腰間,隨意又自然地旋身參觀起這制香閣來,如同在自己家一般。

“說說吧,你們想要什麼好處,本侯看看虧得多不多,再考慮要不要繼位。”

“……” “……”

繼位?繼什麼位?侯爺你是不是得什麼癔症了?

制香師和赤河二臉無語,表情都有些不受管控,楚懷安捻起一片放到鼻尖聞了聞,似乎覺得味道還可以,眉頭舒展開來,扭頭衝兩人道:“怎麼,不想說?難道忽韃還要擺譜等本候親自回京跟他談?”

“……”

制香師看看赤河,有點拿不準楚懷安走的什麼路數,赤河繃着臉正遊移不定,楚懷安拍拍手作勢要走:“罷了,既然你們沒有誠意,那本侯也只能帶兵夷平這裡了!”

做戲做到家,他尾音裡還夾了一絲惋惜,左腳剛邁出門檻,赤河就忍不住開口:“等等!”

他說的是遠昭國語,畢竟楚懷安的身份不一樣,在楚懷安面前,赤河沒了之前的傲氣。

楚懷安沒有收回腳,只扭頭看着赤河,等着他的下文。

“跟我上來見兩個人!”

赤河說,因爲極少說遠昭國語,口音很是奇怪,語氣也很生硬。

楚懷安翻了兩個白眼,提步往外走去,邊走邊沒好氣道:“爺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你哪兒來的底氣敢這麼跟爺說話!”

眼看他要走遠,赤河低喝一聲,似乎用胡語喊了兩個人名,立刻有人從閣樓上躍下,攔住楚懷安的去路。

楚懷安步子一頓,也不露怯,唰的一下拔出自己的劍,眼看雙方要交手,頭頂不期然傳來一個聲音:“侯爺,住手!”

循聲擡頭,楚懷安看見一張無比熟悉的臉,手一抖差點沒把劍弄掉在地上。

“……”姓趙的你不在大理寺好好待着,跑這兒來做什麼?

趙寒灼:侯爺,我有一個謀權篡位的計劃,也許你會有興趣想聽一下。

全部章節 第91章 請交出手中兵力!全部章節 第84章 遺旨全部章節 第136章 論功行賞第二十八章 他的執念如狂全部章節 第135章 我反悔了全部章節 第53章 孃親,你不要和別人好全部章節 第181章 我們有孩子了!全部章節 第187章 怎麼辦,我還是喜歡你全部章節 第202章 我不會讓你疼的全部章節 第51章 你爲什麼沒有護住她?全部章節 第107章 他的皇后回來了!全部章節 第98章 何不傾覆?第五章 門外那人,本侯要了!全部章節 第207章 從今以後,我替你疼!第九章 蘇家送他的粗使丫頭第六章 她哭時惑人心魄全部章節 第58章 永無翻身之日全部章節 第176章 她學會了不哭不鬧全部章節 第56章 有些話,只說一次全部章節 第57章 貴妃娘娘動了胎氣全部章節 第138章 面壁思過第二十章 這五年,我很想你全部章節 第180章 他錯過了最美好的她全部章節 第141章 阿梨,我錯了全部章節 第70章 我喜歡聽話點的寵物全部章節 第69章 可曾真的愛過全部章節 第四十一章 老子不吃這套!全部章節 第195章 顧炤沒教過你殺人嗎?全部章節 第98章 何不傾覆?全部章節 第157章 凱旋迴京全部章節 第136章 論功行賞全部章節 第196章 你沒有哪裡不好全部章節 第198章 留鬍子顯老第二十八章 他的執念如狂全部章節 第196章 你沒有哪裡不好全部章節 第155章 給你說一輩子的情話第二十一章 補個賣身契全部章節 第75章 構陷皇親國戚全部章節 第52章 咬死你全部章節 第133章 阿梨,進來跪下!全部章節 第168章 她要我另娶,也是在剜我的心第十二章 侯爺請喝藥第二十三章 你爲什麼不信我?全部章節 第212章 謹之,我勸你善良!第四十章 以身相許?全部章節 第96章 入局定生死!全部章節 第171章 我有事要告訴你第十一章 侯爺心裡有你全部章節 第129章 引蛇出洞全部章節 第73章 敗露全部章節 第97章 爲什麼不替她報仇?全部章節 第91章 請交出手中兵力!全部章節 第88章 你要帶我去哪兒?全部章節 第143章 想護她一世無憂全部章節 第55章 向來手段高明全部章節 第78章 罪臣陸戟前來救駕!全部章節 第92章 接風宴全部章節 第67章 茶樓詭譎全部章節 第69章 可曾真的愛過全部章節 第125章 他替她惜着命第四章 五年不見,你膽兒肥了!全部章節 第174章 我叫楹姜全部章節 第113章 城破……全部章節 第68章 再探茶樓全部章節 第59章 吊打刁奴第三十七章 阿湛入了蘇家祖籍全部章節 第88章 你要帶我去哪兒?全部章節 第49章 沒死就吱一聲!全部章節 第122章 是他誤會了自己的心意全部章節 第190章 我娶你可好?第二十七章 我是心疼你第三十章 她過得比他想象中還不好第四章 五年不見,你膽兒肥了!第十六章 侯爺,請自重全部章節 第177章 我要詛咒她!全部章節 第158章 十日後成親第三十二章 那時她懷着孩子全部章節 第四十一章 老子不吃這套!全部章節 第135章 我反悔了全部章節 第185章 宰了他喂狗!全部章節 第187章 怎麼辦,我還是喜歡你全部章節 第169章 她從不覺得他是異類全部章節 第124章 不許死在我前面全部章節 第168章 她要我另娶,也是在剜我的心全部章節 第210章 我要他去死!全部章節 第108章 朕想問王上借人第九章 蘇家送他的粗使丫頭第二十章 這五年,我很想你全部章節 第115章 虛張聲勢第二十四章 掌嘴!全部章節 第117章 她在哪兒?全部章節 第196章 你沒有哪裡不好全部章節 第63章 心儀何人?全部章節 第173章 往生花的因果全部章節 第100章 你不講理!第二十八章 他的執念如狂全部章節 第176章 她學會了不哭不鬧全部章節 第86章 提反臣首級覆命!全部章節 第74章 搜查國公府全部章節 第212章 謹之,我勸你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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