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梅清有點兒不好意思,自己似乎太過想當然了。
“不過……”陸斐若有所思地補充道,“這畫以祝家書院爲線索,肯定不是偶然。祝家人口衆多,若是有北戎暗線匿藏其中,倒是不出奇,而且還不容易引起注意。咱們再仔細看看。”
二人頭碰頭,又在燈下將畫卷仔細看了一番,只是這畫兒怎麼看都不像藏寶圖,梅清不由得有些氣餒。
“你看這個人!”陸斐忽然指着一位畫中人說道。
這畫裡的人物少說也有十來個,形態不一,梅清看了看陸斐所指之人,乃是一名老者,看年紀總有五十歲了,懷裡抱着個大掃帚,在角落裡打盹。
“這個人在睡覺!”陸斐又說道。
梅清白了他一眼,這個我自己也看得出來啊。
陸斐收到了她的白眼兒,張嘴露出好些白牙,竟是笑了。眼看面前的姑娘臉色開始難看,陸斐趕緊拉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表示歉意,便不再賣關子,解釋道:“這畫兒裡好些個人,你看,這幾位書生圍在一起討論問題,那兩個童子在偷偷捉蟲子,夫子在收拾文卷,小廝們在提水準備打掃,都是在活動之中,只有這位在睡覺!是不動的。”
“不錯!以不變應萬變,這位多半兒就是守財奴!”梅清聽明白了。
“哈哈……”陸斐笑得彎下了腰,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守財奴,你可真會起名兒,果然是守財奴!”
“只是這個老人家似乎年紀很大了啊,這畫兒也有些年頭兒了,不知道還在不在人世,怎麼找呢?”梅清頭疼起來。
“畫畫兒的人,或者說託付東西的人自然也知道這人年紀不輕了,想必是有所考量的。回頭我先去鷹飛那裡晃悠晃悠,試探一下再說。說起來,鷹飛的書院裡確實有個掃地的老頭兒,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此人。”陸斐伸手又拿起一隻鴨掌,覺得此事如此安排甚好。
“你和祝小侯爺還挺要好的嘛。”梅清的聲音不知不覺帶上了若有所指的腔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陸斐一下子就聽懂了,“再說,照我看,鷹飛並不是真的看上你了,只是上次你們比劃過一場,他覺得既然有了近身接觸,便應該對你有所交待。這不是大昌的所謂男女授受不親的禮儀麼?”蒙薩的民風開放,男女往來交談有所接觸的顧忌並不多,故此在陸斐看來,祝興陽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也並沒將祝興陽作爲情敵看待。
“你倒替他說起話兒來了。什麼叫大昌的所謂禮儀?那在蒙薩難道男女隨便相親麼?”
“蒙薩啊……你過來,我慢慢兒跟你說……”
蒙薩的禮儀最終也沒弄清楚,梅清發現鴨掌的油沾上了很難洗的說。
第二天梅清頂着熊貓眼出現在宮學裡,立即就發現氣氛不太對勁兒。
自從陳衡說了祝文婉可能是因爲習慣穿男裝被誤認,以至於招來殺身之禍一事,梅清心裡已暗暗認定向着祝文婉背影表白的,多半兒就是於巖芝了。故此對於巖芝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些好感立時消耗殆盡,變成一種敬而遠之的關係。
而於巖芝不知道是心裡有鬼還是生性敏感,除了必須的寒暄禮節之外,對梅清也是君子之交的關係。倒是和馮嬡漸漸走近了些,所以宮學裡出現了一種於馮二人較親近,而梅清和鳳至較親近的態勢。
要是按照鳳至的想法,早就該將馮嬡找藉口趕走了事,只是梅清覺得趕走了狼說不定來只虎,總是趕人走對鳳至的名聲也不好,再說馮嬡畢竟是太后一脈,總要給太后些面子纔是,所以並不贊成。
鳳至對於巖芝的看法倒是中規中矩,既不覺得喜愛,卻也不反感,只當是位平常的閨秀罷了。只是最近看出梅清似乎不喜於巖芝,故此也疏遠了些。
今日雖說沒遲到,梅清卻是比平日來的晚些。只見於巖芝正湊在鳳至身邊不知說些什麼,鳳至笑得十分開心。馮嬡獨自坐着,面上一片雲淡風輕,卻也看出些寂寥來。
見梅清進來,鳳至忙招手道:“梅清姐姐快來,這裡有好玩藝兒。”梅清近前看時,卻見鳳至手裡拿着一隻萬筒,正擺弄得起勁兒,看樣子應該是於巖芝送的。
萬筒在梅清看來純粹就是哄小孩子的玩具,並不覺得十分新奇,勉強看了兩眼便放下了。
這於巖芝討好鳳至幹什麼?梅清心中疑惑。這宮學中諸人自然都是希望得到鳳至公主的歡心,但是大家都是有些身份的,太過明顯的巴結都做不出來。於巖芝從前也是極謹慎的,也不知今日所圖何事。
午膳之後,鳳至便爽快地揭開了謎底。
鳳至已經今非昔比,雖說還不能說是美豔動人,但至少和土豆拉開了距離。皮膚經過防曬和美白處理,看起來不再黝黑,而身材一則是吃少了,二則是長高了,看起來也是頗有風韻,嗯,略帶豐腴的那種。
吃過午膳,鳳至仍然頗有興致地擺弄着萬筒,笑着對梅清說道:“這個可不是容易得來的,據說是從上萬裡遠的紅毛鬼那裡弄來的呢。於巖芝也算下了本錢。”
“下本錢想幹嘛?”梅清對於巖芝十分防備,直接詢問道。
“想入宮來唄。”鳳至滿不在乎地說道:“連米麗景那樣的蠢貨都能得寵,如今動心想到父皇跟前服侍的可不止於巖芝一個。”
將手裡的萬筒遞給旁邊兒的宮人,鳳至站起身來,開始做梅清教給她的伸展體操,“本來想一步登天的人就不少,後來申姬那個妖精來了,大家夥兒一看,得,沒法兒比。有一個兩個想下絆子的,也都吃了暗虧,沒能得手。大家都收了心不敢出幺蛾子了,宮裡還安靜了幾天。現在申姬有了身孕,皇后又選了人給父皇,這下子可好,不少人又起了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