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摸,幼稚的子承

雨過天晴。

街道上依舊冷冷清清。

餘斌收了手中的油紙傘,看向一旁準備上馬車的廖子承,淺淺笑道:“提督大人果然好手段,我甘拜下風。”

“說的好像你大老遠從京城來琅琊打官司就是爲了跟我一較高下似的。”廖子承輕輕一笑,讓人想起雨後的晴空,高潔而美麗,“比起你,我還差得很遠、很遠。”

“恕我愚鈍。”餘斌微笑,清亮犀利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惑色。

廖子承雲淡風輕道:“連親姐姐都能利用,我纔要對你道一聲‘佩服’。”

餘斌眯了眯眼,他居然能知道這麼隱蔽的事兒,太出乎他意料了。沒錯,他是利用了餘詩詩,沒有餘詩詩的“幫忙”,一官斷案不會變成五官審判。

餘斌用摺扇敲了敲掌心,似笑非笑道:“提督大人這話恕我無法贊同,利用乃人之本性,一個人從生下來學會的第一種手段就是利用。嗷嗷待哺的嬰孩,在知道自己的哭聲可以左右父母行徑的時候,他們便開始利用它了。敢問提督大人,你也要鄙視他們的行徑嗎?”

“鄙視在你心裡,我可從未說過。”廖子承淡笑着說完,踩着木凳上了馬車。

餘斌的笑容淡了幾分,又道:“如果你打算把真相告訴我姐姐,我無所謂,反正即便沒有這場官司,她也還是必須寫那封信。”

“我對你們餘家的事不感興趣。”廖子承看了他一眼,坐入馬車後挑開簾幕,冷峻的容顏上彷彿籠了一層寒霜,“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離華珠遠一點。”

“不遠又怎樣?”餘斌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服輸的挑釁。

廖子承淡淡地道:“就像你手中的摺扇一樣。”

餘斌不屑地笑了一聲,低頭看手中摺扇,完好無損,誰料,只輕輕一擡,摺扇散成了碎片!

馬車行進在冷清的街道上,偶爾有一、兩名婦人牽着小孩兒經過,孩童的笑聲稚嫩天真,在被大雨沖刷過後格外乾淨的世界理經久飄蕩。

廖子承靜靜翻着手中的資料。

流風坐他身旁,大口大口吃着糖果,吃到第五顆時砸了砸嘴,蓋上盒子,又打開另外一個,開始另一輪的“五個”。

外頭,七寶驅着馬車,問道:“公子,我怎麼覺得餘斌那小子對你有敵意啊?你感覺到了沒?”

廖子承沒答話。

七寶嘴碎,明知廖子承可能不大喜歡這個話題,可他就是忍不住,心裡有啥非得講出來,不然憋着會便秘。他揮了揮馬鞭,又問:“公子你是不是得罪他了?唉,他是襄陽侯的兒子,襄陽侯不好惹啊,咱們趕緊給王帝師寫封信,叫他敲打敲打襄陽侯,免得他兒子老在外頭礙眼!”

“聒噪。”

流風黑寶石般迷人的眸子一眨,探出手,點了七寶的啞穴。

廖子承無辜地搖了搖頭,他還沒下達這項命令,但很顯然,流風把聒噪與點七寶啞穴劃上等號了。

馬車拐入一條幽僻的小衚衕,車軲轆轉動的聲音漸漸有了迴音,廖子承見七寶也安靜得差不多了,便叫流風解開了他的穴道。

突然,一名身着青衫的小少年從屋頂落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七寶嚇了一跳,連忙勒緊繮繩,待到馬車停穩後怒叱道:“哪兒來的小子?敢擋提督大人的道?活得不耐煩了?”

小少年個子嬌小,蜜色肌膚,有雙非常明亮的眼睛,正是在衙門裡見到的那位。小少年聽了七寶的話,非但沒被嚇到,反而輕蔑地哼了哼:“提督大人了不起?我今兒攔的就是提督的路!”

“哎喲喂,真狂妄啊!”七寶的鞭子在空氣裡甩出啪啪啪啪的聲響。

小少年白了他一眼,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隨即直接看向馬車,說道:“廖提督,下來!我家主子要見你!”

“沒興趣。”廖子承淡淡地回了一句。

小少年眉頭一皺,鼓了鼓腮幫子:“爲了你,我家主子都從京城趕來了,你爲什麼不領情?”

七寶就笑了:“沒聽過一句話叫‘自作多情’嗎?哈哈哈哈……”

“你這個醜八怪!敢嘲笑我?看我怎麼教訓你!”小少年厲聲冷哼,拔出藏於腰間的軟劍,毫不留情地劈向了七寶。

流風倏然飛出,一腳踢掉了小少年的兵器。

小少年怒極,又擡掌朝流風攻了過來。

流風足尖輕點,一個空翻落於小少年身後。

小少年撲了空,險些摔倒,扭過頭,惡狠狠地瞪向流風,又左手一翻,從懷中掏出一枚暗器。

小少年運足內力,將暗器射向了流風。

流風一個旋轉避過對方的攻擊,爾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點了對方的大穴!

小少年無法動彈了,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定在那裡。

流風想起那枚閃動着黑光的暗器,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微微一眯,將手伸進了對方懷裡。

小少年勃然變色:“啊——流氓!你這個流氓!”

唔?好軟哦。

流風摸了摸,又捏了捏。

然後另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胸膛,咦?爲什麼沒有這麼舒服?

小少年惱羞成怒,眼淚都飈出來了:“禽獸!你給我滾開!拿開你的髒手!不然我剁了它!師父救我——”

後方銀光一閃,一道凜冽的劍氣挾裹着森冷的寒意,朝着流風的命門直直撲來。

流風太沉迷於自己新發現的小玩具了,捏捏摸摸得不亦樂乎,直到劍氣逼近周身時他才陡然警覺,腳跟猛踏,借力一躍,退到了數步之外,但胳膊依然被傷到,嫣紅的血流了下來。

流風大怒,轉身欲還擊,卻一運力便渾身一軟,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那劍沒有因爲流風的倒下而停止。

眼看着流風即將喪命在這名黑衣人手中,廖子承跳下馬車,奔向流風將他護在了懷裡。

黑衣人犀利的眼眸一緊,眸光顫了顫,隨即強行撤回力道,卻被內勁反噬,筋脈猛地一痛,自半空跌了下來。

廖子承看了沒看對方一眼,只躬身抱起流風,回了馬車。

七寶二話不說,像見了鬼似的大力揮動馬鞭,驅車離開了。

能把流風傷到的人,不是鬼又是什麼?

黑衣人解開了小少年,現在應該說少女了,黑衣人解開了她的穴道,少女忙整理好衣襟,一邊潸然淚下,一邊咬牙痛罵:“別落在我手上,不然我一定殺了他!”

黑衣人捂住胸口,盯着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的馬車,眸色深邃。

少女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微微一驚,哽咽道:“師父你沒事吧?”

“沒事。”

寧願自己遭內力反噬也不要傷害對方,他到底是師父的什麼人?少女幽怨地嘟了嘟嘴兒:“師父,你不該手下留情的,就該一劍劈死他!你大老遠的從京城趕來,幫他搞定餘斌,他呀,狼心狗肺、沒心沒肺!”

餘斌是她師父搞定的嗎?當然不是,可在她的觀念裡,是也是,不是也是,反正師父最大。

見師父不說話,少女又道:“要不要追上去?”

黑衣人擺了擺手:“不用了。”

少女皺眉:“他好像不願意跟我們走誒。”

“哼。”黑衣人穩操勝券地笑了笑,“我有的法子是讓他回京!”

華珠送吳秀梅回了提督府,走在開滿月季的小路上。華珠扯了扯被月季勾住的裙裾,對吳秀梅輕聲說道:“你不要在提督府做事了。”

吳秀梅有些難爲情地笑了笑:“好,我明天就不做了。”今兒的一切像做夢一樣,她不僅成功告倒了盧高,還得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兒。其實她與盧高的夫妻關係名存實亡,華珠不必對她如此的。華珠這麼好、這麼尊貴,要是讓人知道她有個給人做廚娘的親戚,一定會笑話她。

華珠一看她表情便知她誤會她的意思了,就解釋道:“我想給你在外頭置個院子,讓你好生享幾天清福。”

吳秀梅不好意思了,低下頭囁嚅道:“莊稼人,幹活兒幹習慣了,閒下來反倒不自在。我現在身子骨硬朗,做得動。等我老得動不了了,再來找麻煩你。”

華珠見她委婉地拒絕了華自己的好意,也不急於一時,就點了點頭:“你先在提督府住一晚,我明天打點一下過來接你。”

“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和提督大人,要不是你們急中生智,我輸定了。”她是鄉巴佬,權謀術數之類的不大明白,但也看得出明明快要輸掉的情況下,華珠找來了晴兒。至於投票環節,她沒瞧出啥子貓膩,但餘斌吐了血,應該是氣得不輕,“晴兒今天幫我作證,會不會惹上什麼麻煩?她找了個好歸宿,我想,富兒在天有靈的話也不希望我破壞她的幸福。”

華珠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

送吳秀梅回了流音閣,又略坐了一會兒,華珠起身告辭。

坐上馬車後,車伕問:“表小姐,咱們回府嗎?”

華珠早飯吃的不多,又忙了一上午,眼下有些肚餓,便對車伕道:“去香滿樓附近,我要吃湯圓。”

剛下了一場大雨,地上溼漉漉的,行人不多,也不知擺攤了沒。

馬車很快抵達了巷尾,車伕放了木凳,又爲華珠掀開簾子:“表小姐,到了。”

華珠踩着木凳下車,微提着裙裾,走向賣湯圓的攤子。卻在那裡,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人。

相見又不敢見的熟人。

廖子承換下了官服,穿一件素白錦衣,外罩黑色輕紗,袖口與領口以金線紋了麒麟,精壯的腰身爲兩寸寬的腰帶所束,中間一枚金扣,也雕着麒麟。

周圍的景物灰暗沉寂,卻因爲他,彷彿瞬間有了彩虹的光華。

華珠的小心臟又規律地跳動了起來,一種近似於窘迫的感覺悄然在心底蔓延。好像……很渴望他看見自己,又很害怕他看見自己。

華珠瞄了瞄一身裝束,鵝黃色燕雲紗琵琶襟短襖、素白月華流仙裙、白色繡臘梅小靴,都是八成新的衣裳。

出門的時候不覺得,這一刻忽而真後悔,應該穿嶄新的纔對。

又低頭,想看裙裾上是否染了污泥,卻瞧見右腳邊飛着一條几乎看不見的絲線。這是剛剛被提督府的月季刮花的。華珠暗暗懊惱,覺得待會兒他一轉頭,一定就能發現她的裙子破了。

華珠就想,乾脆把它拔掉!

可是,華珠剛一蹲下身,裙裾就貼在了溼漉漉的地上,染了雨水和泥漿。

這下,更糟糕了!

華珠的臉一紅,皺眉,又直起了身子。

一條絲線已經很糗了,又來一片污濁的泥漿,華珠已經沒有勇氣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了。

於是,華珠打算直接掉頭上車。

這時,廖子承轉過身來了。

華珠纖長的睫羽一顫,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這麼巧啊。”笑容有些僵硬,捏着裙子的手更僵硬,心中祈禱,別看別看,千萬別朝這兒看。

廖子承卻偏偏看了,看完,拍了拍身旁的凳子“杵着幹嘛?過來坐。”

華珠硬着頭皮走過去坐下。

“躲我躲得很開心,嗯?”廖子承似是而非地看着她。這種目光,如烈火一般灼得華珠心發燙。

華珠若無其事地哼了哼:“誰躲你了?自作多情!倒是你呀,是不是一天到晚盯着我?”

廖子承輕輕一笑,帶了一絲玩味:“一天到晚盯着你,然後我不用做事了。”

小女孩兒笑盈盈地行至跟前兒:“姐姐你這回要不要換一種口味呢?”

記憶力真好。華珠笑了笑,說道:“芝麻湯圓,小碗。”

小女孩兒的笑容一收,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抱歉道:“對不起,芝麻湯圓賣完了,能換別的嗎?”

“那就豆沙的吧。”華珠隨口說道。

“好嘞!姐姐稍等,很快就好。”小女孩兒一蹦一跳地離開了,須臾端了一碗湯圓過來,“大哥哥,您的芝麻湯圓。”

華珠眉頭一皺:“爲什麼你有?”難道這也是個看臉的時代?

廖子承用勺子攪拌了一下,雲淡風輕道:“剛好它是最後一碗,想吃的話我不介意分你幾個。”

華珠垂了垂眸子,低聲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小氣,都不曉得讓給她。

很快,華珠的豆沙湯圓也端了上來。

華珠探出手,去拿。

廖子承先她一步端到了自己面前,又把涼得正好的芝麻湯圓推給了她,爾後不等華珠開口,便拿着勺子吃了起來。

華珠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脣角,一份很細小的關懷,好像都能讓她覺得……甜蜜。

握着還有他手指餘溫的勺子,忍不住多捏了兩下,隨即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廖子承倒是吃得很快,一碗湯圓見了底,她的才幹掉一小半。廖子承就道:“你再沒形象的樣子我也見過。”

華珠瞪了他一眼,她什麼時候沒形象了?她一直都是梳雲掠月、儀態萬方的淑女好不好?

心裡窩了火,倒是很快就吃完了。

後面的事,順理成章。

他送她回府。

馬車上,暖暖的、香香的,全是他的氣息,讓人有些沉迷和眩暈。

華珠把繞了繞腰間的流蘇,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謝謝你幫了我舅母。”

廖子承翻了一頁書:“嗯。”也沒客套地說只是盡了爲官者的職責,無需言謝。

“梅莊有新消息嗎?”華珠又問。

廖子承眸子裡浮現起一絲亮色:“另一份地圖有了眉目,應該很快就能拿到了。”

這是已經接觸那個人了?華珠眨了眨眼,問:“誰的?苗族巫女的?”

廖子承搖了搖頭:“不是。”語氣有些淡,又迫不及待地翻了一頁書。

華珠識趣地沒再多問了。

這一路,他沒像以往那樣拉着她的手。

華珠有些失落。

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搭在軟枕上,像一塊完美的玉雕,華珠就想把自己的小手塞進去。因爲華珠很羞憤地發現,她喜歡和他牽手的感覺。

兩刻鐘的車程如白駒過隙,二進門到了,華珠跳下馬車,廖子承緊追其後。

二人又開始在外院漫無目的地閒逛了起來,但眼下是白天,不比上回黑燈瞎火,兩個人都逛得不大自在。

特別是有丫鬟經過時,二人會不約而同地分開間距。

以前在一起查案,碰到的人多的去了,華珠從未覺得不妥。現在,卻心虛得不想叫人瞧見。

“三斤果子啊,別忘了!四奶奶晚上要熬湯用的,待會兒送清荷院,我就不去取了,你自己記得!”

是銀杏的聲音。

想起年絳珠總逼問她與廖子承的情景,華珠幾乎是想也沒想便拉着廖子承躲到了假山後。

銀杏提着裝了食用香料的籃子從小路上經過,邊走還邊嘀咕:“越來越懶,什麼都叫我們去拿,白領了工錢不幹事兒!”

腳步聲與嘀咕聲越來越遠,估摸着人走得差不多了,華珠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鬆開拽緊他胳膊的手:“好了,沒人了。”

話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被他摟緊了腰身。

華珠一驚:“你幹什麼?”

廖子承擡起右手,冰涼的指尖自她臉頰緩緩撫過,把玩了一下她精緻的下顎,又握住她纖細的雪頸:“幹你想讓我乾的事。”

他的撫摸令華珠的整個人都僵住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想讓你幹什麼了?”

廖子承眸色一深,脣角微微勾起:“你把我拽進這麼隱蔽的地方,又突然跟我講,沒人了。多麼明顯的暗示,嗯?”

沙啞的嗓音響在華珠耳畔,像低低的喘息,帶着某種隱忍。

華珠的心又被撩撥了一下:“我們……”

話未說完,他加大了摟着她的力度,爾後微偏着腦袋,緩緩地朝她靠了過來。

華珠的睫羽輕輕一顫,呼吸急促了起來。

緊接着,他的鼻子碰到了她鼻尖。

溫熱的呼吸,帶着獨屬於他的男子氣息和蘭香,在離華珠脣瓣不足一寸的地方堪堪停住,華珠能感受到他脣上的熱度,正透過空氣,一點點熾烤着她的。

華珠顫抖着睫羽,慢慢閉上了眼睛。

隨即,她聽到了他粗重的喘息。

“華珠!”

旖旎的氣氛戛然而止,華珠如同被澆了盆涼水,睜眼,一把推開了眸光深邃的廖子承。

“華珠!”年絳珠又叫了一遍,“躲哪兒去了?銀杏說看見你和廖提督在這兒逛園子的!”

華珠扶額,原來銀杏一早看見了,虧她還躲。

廖子承眼底的熱意已經褪去,又恢復了荒原一般的淡漠。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假山,看到了笑容滿面的年絳珠。但她的笑,充滿了不懷好意。

她彷彿不清楚二人躲在假山後做了什麼,只笑眯眯地將華珠拉到自己身側,並看向廖子承說道:“多謝提督大人送我們華珠回府,也多謝提督大人替吳秀梅洗脫了冤屈,下次喝喜酒一定請你!”

“誰的喜酒?”華珠疑惑地問,總不會叫廖子承跑到京城喝顏嫿與餘斌的喜酒吧?何況今日在公堂上,餘斌把顏寬氣得夠嗆,這頓喜酒有沒有還兩說。

年絳珠點了點華珠腦門兒,嗔笑道:“你的呀,傻瓜!上回你不是讓父親趕緊給你定一門親事,對象如何不挑剔的嗎?人家特地從福建趕過來看你了!”

華珠的頭皮一麻,什麼叫她讓父親趕緊給她定一門親事?她有這麼說嗎?不是年絳珠一個勁兒地催,還拿年麗珠與年希珠的婚事逼她,說她不嫁,另外兩個也嫁不得,她才堪堪點了頭嗎?年絳珠顛倒黑白的本事,不比餘斌的差。

廖子承冷冷地看着華珠,看得華珠頭皮一陣接一陣的發麻。

年絳珠卻是大大方方地笑道:“提督大人,你是顏博的朋友,也是華珠曾經的夫子,於情於理我都會給你發一份請帖的,到時請記得賞臉啊!我約了繡娘給華珠做幾套相親的衣裳,就不招呼提督大人了,提督大人請慢走。”

廖子承的臉黑成了炭!

回了清荷院,年絳珠喜滋滋地坐在了炕上,嘴裡還哼着小曲兒。

華珠黑着臉,坐在小茶几的另一邊:“你故意的吧?”

年絳珠笑了笑:“沒,繡娘真的來過,但一直沒找到你人,我便叫秀雲拿了一套你的衣裳給她,叫她比着尺寸做。”

“相親呢?”華珠皺眉,一臉不信地問。

年絳珠一本正經道:“真的呀!我酒樓的位子都定好了!反正你跟廖子承也沒什麼出路,不如從即日起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你放心,我也不是什麼人都逼着你嫁,得你看對眼才行。”

華珠整個人都不好了。

年絳珠拿起瓜子兒嗑了起來,一邊嗑,一邊從小茶几地上拿出幾分文件:“咯,你的陪嫁,店鋪、莊子、院子,隨意支配。”

華珠拿在手裡,有福建的,有琅琊的,心中一動,說道:“多謝姐姐。”

年絳珠丟了瓜子殼兒,漫不經心道:“你還小,有些地方打理不過來的話請個得力的人也是好的,我瞅着吳秀梅不錯。”

這是變相地給吳秀梅一個落腳的地方?

華珠咧脣一笑,爬到年絳珠身邊,抱着她胳膊道:“就知道你最刀子嘴豆腐心。”

“去去去!臭男人碰過的,少來碰我!”年絳珠忍住笑意,低聲呵斥了幾句,又道,“陪房我得再仔細挑挑,得能管事兒又不挑事兒的,年紀大些的有經驗,但不好拿捏;年紀輕的丫鬟又怕來個狐媚姑爺的。”

講到這裡,年絳珠眉頭一皺,“跟我說實話,你什麼時候知道晴兒是吳媽媽兒媳的?”

第一次她從大房出來,半路碰到慌慌張張的晴兒,回到清荷院時,吳秀梅握着柴刀發呆,口中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那時,她沒往心裡去。

第二次,晴兒吃了吳秀梅的飯菜鬧肚子,她們都以爲晴兒是想借題發揮,對付年絳珠。

第三次,也就是一月二十三號下午,吳秀梅眼圈紅紅地從外頭進來,然後告訴她不想在顏府做事了。她送了吳秀梅去提督府,回顏府時巧兒說,吳秀梅與晴兒發生過爭吵。正是那時,她才驚覺前幾次不是巧合,晴兒想對付的人是吳秀梅。

於是昨晚,她找到了晴兒。

“你跟吳媽媽是什麼關係?”

晴兒當時很慌張,眼睛眨個不停:“我跟吳媽媽……沒什麼關係呀,表小姐。”

“不用狡辯了,吳媽媽都告訴我了,是你逼着她離開顏府的。”講完這句,她發現晴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於是又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她待你不薄,你這麼做,不怕有報應嗎?”

晴兒心虛地認爲她果然掌握了她們之間的關係,便不打自招了:“表小姐,我……對四爺是真心的,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知道我不該隱瞞自己的過去,可如果我一入府就告訴大夫人我嫁過人,大夫人不會允許我給四奶奶做陪房的。我是爲了自己和孩子做過一些不太仁義的事,但那些都是爲了自保,我沒有想過傷害誰!對四奶奶是這樣,對吳媽媽也是這樣!我只想叫吳媽媽出府,我還告訴她,我給她錢,她不用幫了做事,只求她離開顏府……”

吳媽媽曾經提過,她兩個兒子都成了親,大兒媳病死,二兒媳跑了。不用說,晴兒便是那個跑掉的兒媳。

“你隱瞞自己的過去,你拋棄孤苦的婆婆,還算計她出府,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要告訴四爺,讓他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晴兒跪在了地上,求她。

“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不告訴四爺、不告訴四奶奶。但看在你的孕婦的份兒上,我給兩條路讓你選:一,由我來揭發你的種種惡行;二,你主動坦白自己的過去,至於算計吳媽媽一事,我當做不清楚。”

兩害相權取其輕,反正是要東窗事發,不如幫吳秀梅一把,這纔有了晴兒的呈堂證供。

華珠回憶完畢,笑了笑:“我也是昨晚才猜到的,就找她聊了聊。”

年絳珠翻了個白眼:“那個小蹄子,又溫柔又漂亮,你姐夫的確疼過她幾天的。別看她住在大房,你姐夫也不是沒偷偷去瞧過她。”

華珠勸慰道:“總歸是懷了姐夫的孩子,姐夫要真不管不問,豈不是太薄情寡義了?好了不說她了,什麼時候開飯?”

年絳珠嫵媚一笑:“喲!還餓呀?我以爲你被廖子承的濃情蜜意給餵飽了呢。”

華珠果斷不想跟年絳珠愉快地玩耍了,又灰溜溜地爬到另一邊,也嗑起了瓜子兒。

年絳珠噗嗤一笑,又道:“我聽說盧高的訟師是餘斌,呵,有他好果子吃了。”

琉景閣內,封氏戰戰兢兢地坐在冒椅上,老爺自打回來就開始數落她,一直數落了小半個時辰了,竟還沒結束。

“你說你打哪兒找的親事?找誰不好?非得找這麼個人?嫿兒是沒人要了還是怎麼着?嫁那麼遠就算了,但你能不能給找個好點兒的?你知道我今天有多丟臉嗎?當着那麼多同僚、那麼多下屬、那麼多老百姓的面,我被自己的未來女婿逼得棄權啊!王胖子和李竹竿的腸子都快笑斷了!”

顏寬一邊數落,一邊叉着腰在屋裡踱來踱去。

封氏的眼皮子動了動:“老爺你別晃了成不?我頭昏。”

顏寬停下腳步,指向她厲聲道:“我沒晃也沒見你清醒!找這種鼠輩做女婿,你存心要氣死我!這是我最後一次斷案了你知道嗎?如此慘淡地收場,我英明一世,毀於一旦啊!”

封氏微微一愣,問道:“老爺說最後一次斷案是什麼意思?”

顏寬在封氏對面坐下:“我遞了辭官文書,再幾個月朝廷的批覆就下來了。”

“老爺你正值壯年,爲何要辭官?你辭了,顏家可怎麼辦?顏博尚小,官職也不高,你是想老祖宗的基業在咱們手中衰弱下去嗎?”封氏憂心地問。

顏寬冷冷地看着她:“婦人!你懂什麼?”

封氏低頭不再說話。

顏寬的心情並沒有因爲封氏的打斷而有所好轉,他揉了揉心口,冷聲道:“給我把嫿兒的親事退掉!這麼能耐的女婿,我顏寬要不起!”

封氏急了:“老爺!”

顏寬冷冷一哼:“爲了贏,不擇手段!今兒要不是廖提督有先見之明,一個窮奢極惡之徒就要逃脫律法的制裁了!幫這種喪盡天良的人打官司,還無所不用其極!他的心都是壞的!我顏家,絕不要這樣的女婿!”

餘詩詩領着弟弟前來給公公賠罪,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公公斥責弟弟的一席話,字字誅心,臉色白了一分。回頭狠瞪了弟弟一眼,你乾的好事!

餘斌很乖巧恭順作了個揖,好姐姐,我知錯了,你大人大量別生我氣了。

餘詩詩收回目光,叩響了房門。

“誰?”封氏問。

“父親,母親,是我。”

封氏給二人開了門,二人衝她行了一禮,她握住餘詩詩的手,使了個眼色。

餘詩詩會意,拍了拍她,又看向餘斌,也使了個眼色。

餘斌邁步上前,對着吹鬍子瞪眼的顏寬做了個揖:“岳父大人。”

“哼!”顏寬側過了身子。

餘斌又繞到他面前,再做了個揖:“岳父大人。”

顏寬陰陽怪氣道:“免了免了,你這聲岳父,我受不住啊,怕折壽!”

封氏與餘詩詩面面相覷。

餘斌撩開下襬,跪了下來,並從寬袖裡摸出家法奉上:“岳父大人,小婿知錯了,請岳父務必責罰。”

“罰你?”顏寬指向自己的鼻子,“我怎麼敢啊?我會吃官司的!你是金牌訟師嘛,沒有你打不贏的官司,只有你不想接的官司,得罪你,我全家上下都不夠給你解氣的。”

餘詩詩也撲通跪了下來。

顏寬笑了笑:“呵呵。不過話又說回來,金牌訟師,嗯?從無敗績,嗯?還不是輸給我們家華珠了?”

封氏聞言,不喜地蹙了蹙眉,華珠跟他們家勞什子關係?不過是二姑奶奶的庶女,哪兒又比得上嫿兒的夫婿親?

餘斌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惱怒的痕跡,很誠懇地說道:“今日公堂之上實屬無奈之舉,我受公主之託,務必打贏這場官司,但我私底下跟盧高並無交情。每行有每行的規矩,做我們這行,只要接了官司、簽了字,就必須全力以赴。我一開始並不知道盧高有罪,我以爲他是無辜的。直到我來了琅琊,才知自己上當受騙,可皇命難爲,我已經騎虎難下了。”

封氏忙幫腔道:“是啊老爺,誰敢不聽公主的話呢?餘斌也是沒有辦法,再說了,盧高已經伏法,餘斌也得到了教訓,相信他以後再接官司的時候會更加謹慎的,你就別再生他的氣了。”

餘詩詩哽咽道:“父親,你就原諒斌兒一回吧。他年輕氣盛,虛榮好名利,相公已經狠狠地批評過他了……”

想到終日臥牀的兒子,顏寬終究心軟,拿過家法抽了餘斌幾下,便叫餘斌滾了。

可餘斌並未立刻回房,而是在門口跪了整整一夜,連過往的丫鬟婆子都看不過眼了。

顏碩也親自上陣,踹了餘斌兩腳。

他體質羸弱,這兩腳沒踹疼餘斌,倒是把他自己揣出了點兒好歹來。

顏寬嘆了口氣,聽說是二十八號?那就快些準備吧。

封氏開開心心地忙碌了起來。

這邊封氏忙得熱火朝天,年絳珠也沒閒着。

這一天,風和日麗。

年絳珠讓華珠換上一件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緞裳、一條撒花純面百褶裙,梳上飛鸞髻,簪六朵純金小珠花、一枚金絲蝶翼簪,並一支鏤空海棠步搖,又撲了淡淡的胭脂與口脂。

這水潤的紅脣喲,連她都想咬一口。

年絳珠心滿意足地笑了:“去吧,啊?不用急着回來。”

華珠黑着臉,在銀杏的陪同下上了馬車。

馬車停在一處碧波萬頃的湖泊旁,岸邊楊柳依依,又停了不少船隻與畫舫。

銀杏抿了抿脣,帶華珠上了一艘富有江南韻味的畫舫遊船。船身爲硃紅色,屋頂爲灰藍色,船頭、船尾、棚頂、掛落、美人靠皆採用了翹椽設計。湖上,諸如此類的畫舫還有很多。

廂房內,銀杏捲起珠簾,讓衝足的陽光透了進來,照在一名儒雅的清雋男子身上,他穿一襲淡青色雲紋連珠對孔雀紋錦衣,頭束玉冠,手執摺扇,盤腿坐在團墊上,身前是一張長方形小案,擺了一副圍棋、一壺碧螺春、兩個乾淨的青瓷茶杯。

銀杏偷瞄了一下對方,心口一震,哇,真夠俊的!果然不虧是戲子!只是年齡好像大了些,快三十了。

銀杏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公子,我先退下,你和年小姐有什麼吩咐請隨時叫我。”

他舉眸看向眼前明顯悉心打扮過卻又不認識他的少女,露出一抹溫柔迷人的笑來:“年小姐?我叫緒陽。”

與廖子承那種天怒人怨的俊美不同,他的容貌並不叫人一眼驚豔,可他的眼神格外溫柔。

華珠點了點頭,輕聲道:“緒公子。”

男子笑了:“我姓顧。”

“顧公子。”華珠低垂着眼,淡淡地打了招呼。

顧緒陽見她一副不樂意坐下的樣子,就溫聲道:“湖光極好,不如我們到外頭看看風景吧。”

二人來到甲板上,憑欄而立,湖風鼓鼓,吹得衣袂翩飛。

華珠站在一名俊美的男子身邊,如果順利,這名男子有可能會成爲自己的夫婿,卻不知爲何,滿腦子都是另一張淡漠的臉。

“年小姐是哪裡人?”

“福建。”

“我母親也是福建人。”溫柔地說完,發現華珠沒有與他搭訕的興趣,顧緒陽饒有興致的勾起了脣角,看她樣子,應該是來相親的,可又對他愛理不理,是不是這兒的女子都這麼古怪?“你今年多大?”

年絳珠沒告訴他她多大嗎?華珠凝了凝眸:“十四。”

“不問我多大?”顧緒陽又問。

“你多大?”

顧緒陽看向華珠,溫柔的目光幾乎要讓她溺進去:“二十七。”

華珠握住欄杆,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陣猛烈的湖風吹過,華珠的髮絲迷住了眼睛。

顧緒陽擡手,要替她撥開。

卻聽得“嘭”的一聲,船被什麼給撞了一下,劇烈晃動!

緊接着,顧緒陽一聲慘叫,栽進了水裡。

華珠忙伸手去抓,可惜晚了一步。

華珠回頭,想找人來救他,就看見另一艘更大、更豪華的畫舫抵在了船邊。

目光上移,第三層閣樓的欄杆後,罪魁禍首一臉無辜地勾着脣角,彷彿在說,速度太快,沒控制住。

華珠火了:“廖子承,你給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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