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
用過飯後,因爲君嫣睡着了,簡玉凝怕吵到她就到了江茗月那裡,和她坐在八仙桌上拿着個繡棚子一起在繡花,是不是還說上幾句話。
江茗月咬斷了線,說道:“玉凝,你知不知道劉縣令家還有一個小女兒,身段窈窕,面容清秀,特別擅長吹簫,而且文采也是不俗的。”
簡玉凝側過頭來看了一眼江茗月,問道:“茗姐姐纔在這裡待了多久啊?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了,連縣令家的女兒老底都被你扒得一清二楚。”
江茗月嗔道:“你說什麼啊!是採月閒不住出去打聽了的,她也擅蕭,我是擔心你吃了虧!”
簡玉凝笑了笑,道:“茗姐姐,雖然我不是寵冠六宮,但是有了昭月,我在皇宮裡也就等於有了立足之地,還不用擔心一個縣令之女。”
江茗月笑道:“你倒是心寬,惠妃聽了這事早早地就有了防備,偏生你還跟沒事人一樣。”
這時候周全進來了,笑道:“奴才見過靜容華、江美人,劉縣令在家中安排了歌舞,邀二位小主一起去看看。”
簡玉凝點了點頭,淺笑道:“勞煩公公了,公公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周全依舊弓着身子,搖了搖頭,道:“奴才就不進去了,奴才還要去和惠妃娘娘和宸妃娘娘說一聲。”
“公公慢走。”簡玉凝和江茗月不約而同地說道。
等周全走了之後,簡玉凝笑道:“什麼請我們觀看歌舞,想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茗姐姐,你信不信這次劉縣令家的女兒會出現在戲臺上?”
江茗月面色淡然,反正簡玉凝都不擔心了,她這個早就歇了爭寵的心思的人怎會擔心?“好了好了,你就別說了,咱們還是快去吧,若是比惠、宸二妃去的晚了可就糟糕了。”
簡玉凝點了點頭,吩咐芷娘和瑾月留下看着小君嫣,自己帶着瑾芷和周福寧就去赴宴了。
劉縣令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這次接待君清他們可謂是下了血本,不僅請了樂坊最好的舞姬來跳舞,還擺了一桌滿是山珍海味的宴席。
簡玉凝拉着江茗月小聲說道:“早知道我們就不吃晚飯了,這些個山珍海味我們是看得到,吃不着了!”
蘇修華聽見了,也小聲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劉縣令故意爲之,怕我們多吃了才讓人先送來了清淡的晚飯,好讓我們面對着一桌山珍海味吃不下去!”
幾位小主還真是冤枉了劉縣令,劉縣令本來沒有遣人做晚飯,都用在了宴席上,只是惠妃說了要吃,只得命人做了一些家常小菜給衆位小主送了去。
不過劉縣令舉辦這次宴席的目的也不在於討好皇帝,而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劉婉茹得了君清的青睞,然後被他收入後宮,這樣他的職位說不準也會升上一升。
臺上的舞姬舞姿迤邐,歌聲曼妙,粉紅色的綢帶揮舞着,環繞在衆舞姬的身旁,十分漂亮,最後出現了一個清秀的女子,手執玉簫,在蒙着面紗的舞姬中吹起了簫。
簫聲婉轉動聽,本來這樣的出場是會讓人驚豔,只不過君清是見慣了大世面的人,論舞姿,這些人不如蘭馨,論簫聲,劉婉茹也及不上簡玉凝,所以君清此時有些興致缺缺了,本以爲有什麼樂子,沒想到卻是縣令爲了讓自己女兒進入後宮的一場歌舞會。
曲終,劉婉茹邁着三寸金蓮走了下來,盈盈一拜,柔聲道:“臣女劉氏婉茹見過皇上、皇后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君清淡淡道:“起來吧,劉縣令,你這個女兒的蕭吹得不錯吶。”
劉縣令以爲女兒得了皇上青睞,笑得眼眯成一條縫,道:“皇上謬讚了,小女苦習蕭十年,吹得這樣還不是很好。”
君清看了一眼仔細觀看歌舞的簡玉凝,道:“劉姑娘的蕭吹得確實不錯,不過比起朕的靜愛妃來說卻是稍遜一籌了,靜愛妃要不要吹奏一曲?”
簡玉凝起來福了福身,淺笑道:“皇上可真是擡舉嬪妾了,劉小姐學蕭十年,嬪妾哪裡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啊。”
“誒!”長孫皇后道,“靜妹妹也未免太過自謙了,妹妹的簫聲可是連太后娘娘都十分讚賞,妹妹還是吹奏一曲爲好,也讓劉小姐聽聽。”
簡玉凝無奈行了一個禮,接過下人遞來了的蕭,橫放脣邊,吹了一曲宛轉悠揚的曲子,曲子簡單,卻十分動聽。
劉縣令在心中暗暗叫苦,本來想讓女兒出一出風頭,沒料到宮中娘娘也有擅蕭的,倒是爲他人做了嫁衣。
曲畢,君清笑道:“靜愛妃吹得可是越發好了,莫怪母后日日都要聽你吹上一曲。”
簡玉凝福了福身,道:“多謝皇上誇讚,不過是太后娘娘擡愛嬪妾罷了。”
坐了下來,簡玉凝心裡也是暗暗叫苦,這次在宴會上出了風頭,只怕會淪爲別人的眼中釘,好在不過明日就要走了,不然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來。
劉婉茹狠狠地剜了一眼簡玉凝,當然,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情況下。
歌舞結束後,簡玉凝和江茗月並肩走了回去,江茗月笑道:“這劉縣令雖說心思玲瓏,但還是不善於揣測聖意,皇上不知看了多少場歌舞,怎麼會被這個小縣城裡的樂坊驚豔到呢?”
簡玉凝笑道:“不過這回還真是我阻了他攀高枝,只怕現在劉小姐可是恨我恨到牙癢癢呢!”
江茗月掩嘴輕笑,道:“誰讓你擅蕭的,不然我們這麼多個姐妹怎麼就獨你出了風頭,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呢?”
簡玉凝嬌嗔道:“茗姐姐還笑我!好在咱們明日就要走了,不然我還真怕劉小姐暗中給我下黑手呢!”
江茗月笑道:“你也太過謹慎了,劉縣令不過是個芝麻大小的官,怎麼敢惹你這個得寵的小主呢?”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簡玉凝嘆道。
江茗月笑了笑,二人相攜着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