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陌不似上次一般驚慌,只是在皇帝懷中沉默,任由皇帝抱她回屋,待皇帝將她放置榻上,感覺皇帝也在自己身旁坐下。
皇帝坐在榻側抿脣不語,蘇紫陌也只是挺直纖細脊背低頭默不作聲。
盯着蘇紫陌片刻,皇帝才沉聲問道:“你可知罪?”
聽到此話,蘇紫陌立刻從榻上移下,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恭敬叩首道:“奴婢只顧歌舞,不知皇上在此,沒能及時拜見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哼!”皇帝冷哼一聲,瞧着蘇紫陌道:“你心中知曉,朕說的是什麼!”
聽到皇帝說這話,蘇紫陌心中明白,皇帝是在怪自己上一次的不告而別,但她卻只能裝傻思索片刻道:“奴婢愚鈍,不知曉自己還犯何罪,還請聖上明示!”
正奇怪爲何皇帝又不出聲,蘇紫陌自己又不敢擡頭看皇帝,只能垂着頭暗自琢磨。
忽然,只覺一陣天暈地轉,蘇紫陌感覺從右臂傳過一陣力道,將自己甩到了牀榻上,回過神來,蘇紫陌睜開眼,就看到一雙深邃的眸子正默默凝視自己。
皇帝低頭看着蘇紫陌,髮絲微亂撩起幾縷女兒柔情,印得蘇紫陌淡雅面容,讓人覺得多了幾分真實感,薄脣輕啓,皇帝盯着眼前的美好容顏,冷冷道:“你什麼都知道。”
感受到身上傳來的溫熱身軀的重量,被皇帝十足威嚴的目光注視,蘇紫陌只覺心中有些慌亂,不斷告訴自己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理智。
泰然回視着皇帝,蘇紫陌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雙纖細手臂擡了起來,手指觸碰皇帝額頭,在皇帝顱後輕輕按壓着,柔聲說道:“皇上應當時知曉的,這後宮中,許多事情,奴婢自己做不了主。”
雖說她當日是離宮了,但是如果那日與皇帝相見的事情讓別人知曉,趕在廢后的檔口上,究竟會因爲此事生出多少風波,她不知曉,但心底十分明瞭於她身上,會發生哪種事情。
這些事情見得過了,自然能想得明白,皇帝也是如此,明明是知曉她如此做不過是爲了在後宮中安身,此時計較,也只是因爲他的威嚴被挑戰,心中產生的幾分不悅。
聽到蘇紫陌這麼說話,皇帝面色略微緩和,微微閉上雙眼,似乎十分享受蘇紫陌的按摩。
見皇上沒有說話,蘇紫陌便一直按壓着,輕聲道:“奴婢母親以前患有腦疾,奴婢在家時方練就一手的按壓功夫,只是不知道,這力道,皇上可感覺合適?”
“尚可。”皇帝只是半響冒出一聲,閉着雙眼,讓蘇紫陌感覺他已經睡着,明明心中知曉一介君王不會如此輕信她人。
“皇上每日朝務繁忙,奴婢以前在家還學了一手絕活,幫助緩解疲憊十分有效,皇上可願一試。”皇帝不願喊停,但是蘇紫陌的手臂已經痠軟沒多少力氣,方纔開口問道。
皇帝一聽蘇紫陌此言立刻來了興致,睜開明眸,看到蘇紫陌一雙撿水雙瞳中滿是恬淡雅然,便微微頷首。
看到皇上點頭,蘇紫陌抿脣一笑:“還請皇上起身,奴婢去拿梳子。”
側身一轉,皇帝坐起身來,看着蘇紫陌優雅站起,將衣襟微捋,走向一旁楠木紅櫃,從中拿出一個貼着金鈿的小巧箱子,從中拿出一個用白色繡帕,拿到榻前。
見蘇紫陌如此仔細此物,皇帝待蘇紫陌走進打開繡帕,便仔細看了一番,卻也只覺得如普通木梳一般,心生奇怪:“不過一木梳,何必如此謹慎?”
“皇上不知,奴婢這梳子可是萬年沉香木製成的,皇上不信可以聞聞,這香味淡然舒適,卻不會外散,只籠在木梳梳身,用它梳頭,活絡血脈,緩解疲憊十分有效。”蘇紫陌說着,將木梳遞給皇帝。
皇帝卻一把抓住蘇紫陌柔荑,連着將蘇紫陌的手指抓了住,聞了聞,緩緩道:“的確是上好沉香木。”
而蘇紫陌則臉上飄上緋紅,低着頭,眼中閃過一抹緊張。
見蘇紫陌如此模樣,皇帝嘴角掛上一抹笑意,鬆開蘇紫陌的小手道:“梳吧,若真如你所言,朕便不再計較之前之事,若無效,朕可要罰你!”
聽皇上這麼說,蘇紫陌微微一笑道:“奴婢謝皇上開恩。”
見蘇紫陌如此沉着在胸,皇帝嘴角淡笑,卻是一哼:“話別說太滿。”
“奴婢從不妄言,皇上且一試便知。”蘇紫陌淡然回道,幫皇帝解開發髻,手中拿着沉香木梳,手腕按着練習過千百遍的手法,在皇帝發間一下一下梳過。
蘇紫陌未對皇帝說過,她這沉香木梳,還用一些安神的藥材浸泡過,效果自是明顯的,一會兒,便見皇帝面容放鬆了許多,似乎很是享受的模樣。
蘇紫陌見皇帝如此,便再次開口輕聲道:“皇上感覺可好?”
“再重些。”皇帝只覺頭顱一陣熱流涌過,頭腦頓感輕鬆許多,漸漸地,也不再思索繁事,只是單純感受着蘇紫陌的手藝。
剛纔那一聲,蘇紫陌只是試探,以往她每次幫人梳髮,那人不過片刻,都會有昏昏欲睡的睏意,可是皇帝卻似乎還是十分清醒,還讓她加重力道。
蘇紫陌便將另一套梳法也用了出來,改了手中套路,換着方向,梳齒橫斜藉着巧力梳順一縷縷烏黑髮絲。
半響,皇帝一直靜默,蘇紫陌手臂也早已痠痛,便再次輕聲問道:“皇上,如此可好?”
見皇帝沒有回話,蘇紫陌便小心起身,將梳子放回,回來皇帝還是之前端坐的樣子,蘇紫陌心中默默鬆了口氣,畢竟面對侍寢一事,她多少都是緊張的,如此能逃過今日也好。
輕輕扶着皇帝的身子,蘇紫陌想要扶皇帝躺下。
可是皇帝的腦袋還沒捱到枕頭上,便突然一轉身,將蘇紫陌反壓身下。
蘇紫陌定睛回望,只見皇帝看着自己的雙目中盡是玩味,薄脣勾起帶着幾分邪意道:“朕還沒有忘記,進昕雪苑是爲了何事!”
說完,不待蘇紫陌有何表情,便俯身而下,薄脣覆上蘇紫陌淡粉色櫻脣,將她的驚呼吞了下。
月色柔柔映在半透明的淡紫色牀幔上,勾勒出兩人交纏的痕跡,無聲無息,掩了滿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