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是整個風殷王朝百年難得一遇的寒冷。而這個夏天,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炎熱。就是在最炎熱的這個夏天,葉幽然將登足後位,主宰六宮。
前一夜,念雪就沒有睡覺。而是加緊時間打點着瑾薰宮的一切大小事務。葉幽然倒是早早的睡下了,爲了養好精神,冊後大典,是一點都不能馬虎的事情。所以,念雪在下面收拾着,葉幽然就得抓緊時間睡覺。以便到時候,纔能有一個容光煥發的容貌依舊精神狀態。
然而,這一夜,葉幽然卻並沒有睡的很熟。
一大早,葉幽然就起了身來。洗漱,更衣,妝扮。連早飯,都沒能顧得上吃。就一直的準備着冊後大典的一切事物。
“哎呀,這眉,還是這麼描的嗎?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描了這麼個眉,你讓主子今天怎麼上大殿?真是沒見識的。”
說完,念雪就奪了小宮女手上的筆來,親自的給葉幽然描眉了。
“主子,你今天是最漂亮的。”
不說葉幽然天生麗質,傾國傾城。然而,今天的冊後大典之上,總之,是沒有人敢搶了她的風頭的。然而,任誰在怎麼不服氣葉幽然做這個皇后。但是,都還是必須要避其鋒芒,不能耀眼,不能穿紅。更是不能在衣服和首飾上,求個精細。這些,在今天,全都是葉幽然的專利。
她大典上要穿的衣服,是大紅的外袍,上面繡了明黃的飛鳳。這是象徵着皇后的身份,亦是正妻才能穿的顏色。頭上除了那頂厚重的鳳冠外,便是一些特地打造的金釵。首飾裡,有一支葉幽然最喜歡的釵。名叫飛鳳朝陽。是最上乘的黃金的釵,上面雕了金絲的花。這釵美就美在原本是用一整塊的黃金雕刻出來的。鳳凰的嘴裡,銜了一顆耀眼的寶石。是風殷王朝迄今所見最大的一顆夜明珠。爲着,便是在黑夜裡,也能熠熠生輝,耀眼奪目。
而這隻金釵,將會是唯一能全天候都呆在葉幽然的頭上的一支。其餘的美釵,都將會隨着場合的更換,而更換。
當念雪幫葉幽然描好眉的時候,王媽竟然不知是什麼時候也悄聲的走了上來。
“嬤嬤。”
念雪身份雖說是侍娘,然而,以着王媽的資格,卻依舊是這瑾薰宮裡的第一人。
“來,我來吧!你們,都退到一邊吧!”
王媽接過念雪手上的描筆,擺手讓念雪下去。念雪雖然不明所以,但也並沒有多問。然而,她知道,葉幽然和王媽之間的關係是非同一般的。
“算來,今天也算是大喜的日子。這麼些年了,一直看着你長大。不管是爲着什麼,還是讓我來,給你梳這吉日的妝吧!”
王媽手裡,一會一會的換着東西,胭脂,粉黛,一樣樣的上了葉幽然那傾國傾城的臉。葉幽然就一直端坐着,她從鏡子裡,看着王媽的一切動作。
她,曾幾何時,看見過王媽擺弄這些東西呢!整天的,一張素顏朝天的臉。年復一年的,都是那一層不變的髮型和衣服。在葉幽然的眼裡,她的母親華語嫣是一個精細的女人。事事都求精,甚至,顯的苛刻。然而,這個老僕人,雖然年紀和自己的母親相差不大。然而,她看上去,卻是比華語嫣要蒼老的多。
不過是一會的神思。葉幽然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鏡中的自己,猶如天仙般美麗。然而,她自認爲。就憑念雪的本事,一定不能將她的妝容,弄的這般的傳神和嫵媚的。略帶嬌氣和嫵媚的臉上,她發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東西。
是王媽的傲然?冷漠?還是華語嫣的卓爾不羣?
“竟沒想到,十年難得一見你摸過這些東西。卻不曾想,你竟然還能這麼靈巧的妝。你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了,你總是喜歡這樣給我意外。”
看着鏡中的自己,葉幽然靜靜的說道。她總覺得,王媽和她之間,有着一種天然的聯繫。而,她又說不出,這到底是爲什麼。
“年輕的時候,我也是美的。然而,青春的歲月,是何其的快啊!芳華不再,也不是這點胭脂粉黛就能遮掩,就能留住的。索性,也就不碰這些了。”
一直的,葉幽然只知道,她的母親華語嫣是一個美婦。卻從來沒有想過,王媽年輕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呵呵一笑之時,王媽正在散開葉幽然的髮髻。睡了一夜,卻並不顯得凌亂。一手捋着葉幽然的髮絲,王媽的心裡,也早就有了主意,該給葉幽然梳什麼樣的髮髻。
當王媽完整的打造好了葉幽然的全身的裝束之後。已經離冊後大典開始的時間不遠了。念雪一直的在門外踱着步。這個王媽,她從來都沒見王媽自己有什麼打扮。然而,也從來沒有見到過王媽爲葉幽然打扮過。今天,這麼一個特殊的日子。王媽卻要親自的給葉幽然着裝,這對於念雪來說,這簡直就是添亂。若是王媽給弄出個什麼別樣的裝束來的話,這可就不是一般的小事情了。她擔當不起不說,就連着瑾薰宮裡的一併奴才和主子,都是擔當不起的。
“主子,嬤嬤。時間快到了。”
“小姑娘家的,急什麼。這鳳攆不是都還沒有來嗎?”
屋子裡,傳出了王媽的聲音。然而,這句寬慰的話,卻是讓念雪滿頭的冷汗。
“嬤嬤。。。”
念雪剛要說什麼的時候。外面又來了小宮女通傳。
“念雪姑姑。。。小喜子回探,鳳攆已經朝着瑾薰宮的方向來了。”
彼時,大殿的方向,已經吹響了靈動的樂曲,高揚於整個皇宮。
“主子,鳳攆已經過來了,樂曲也已經吹響了。主子,你那裡,究竟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念雪來搭把手的啊?”
房間裡面,半天都沒有一點回應。念雪實在是着了急,生怕裡面出一點紕漏。畢竟,王媽是老嬤嬤,平日裡,自己都不打扮,又怎麼能妝扮的好這皇后呢!
念雪着急的推開了門,她在門外,又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然而,推門進去之後,她去是被大大的驚訝了。
高綰的髮髻,上面巧妙的帶着鳳冠。一支鳳凰朝陽,更是耀眼奪目。然而,最最引人眼球的,還是葉幽然那鬼斧神工天生的面容。薄施粉黛,卻是掩飾不住的妍麗。一身皇后權勢象徵的正裝,更是把葉幽然整個的氣質都提升到了另一個層次了。原本的嬌豔,這會卻透顯着一副王者之氣。
整個葉幽然,都讓念雪看到驚了。驚人世間,竟然有這樣的極品尤物。然而,更是驚那個素日裡毫不打扮的嬤嬤,卻能有着這樣的一雙巧手。能把一個女人,妝扮的這麼的美麗。
然而,葉幽然的頭型,卻有些似曾相識一般,然而,她卻說不上來,這到底是怎麼的一種似曾相識。
“啓稟皇后娘娘,鳳攆已經到了瑾薰宮的前殿。請問娘娘,是這會就隨攆上大殿,還是讓鳳攆先等着?”
宮女清亮的聲音,在門外朝葉幽然稟報着。然而,小宮女卻並不敢擡頭起來看看葉幽然。儘管她知道,今天的這位皇后娘娘,一定貌似天仙。甚至,能比天仙還要貌美。
“主子?”
念雪補充似的提醒道。
“去吧!別誤了吉時。”
“嗯。”
葉幽然朝着王媽略點了一下頭。
這時,小喜子很適宜的走了進來,彎腰在葉幽然的旁邊。伸出了他的一隻手,任葉幽然搭在上面。步伐款款。朝着瑾薰宮的前殿走了去,念雪及一干宮女,全都走在葉幽然和小喜子的身後。
上至鳳攆。葉幽然微微頷首,地低垂眉。之後,便是昂首挺胸。正襟危坐,然而,那原本是柔情的美目,這會,也多了些凌厲的氣勢。沒有顧盼,只有正向前方。就好比她的路,一直的,都是朝着前方,並沒有回頭。甚至,這會,她也不能回頭的。背後,並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就只好向前。
以念雪爲首,隨着風攆的兩邊。跟着兩排宮女。一排,是跟在念雪的身後,一排,是跟在小喜子的身後。現在的小喜子,只不過在葉幽然和念雪,王媽等人的面前是小喜子。然而,別人都稱呼他爲喜公公。
坐在平穩的鳳攆上,越是靠近大殿,就越是能清楚的聽到從大殿那邊傳來的聲音。那般的美妙。就好像是天籟之音一般,然而,葉幽然可以想象,那邊,該是有多大的排場,多麼壯觀的氣勢。然而,她卻是什麼都不去想。只在鳳攆上安靜的,安靜的向前。
兩排的宮女,全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有多精細,便是連走路,都沒有一點點的聲音。
在轉一道彎,就能看見那裝潢不凡的前殿了。然而,葉幽然的心,卻似乎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喜悅。她的情緒,在這一刻,有些平淡。似乎,做皇后的不是她,而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