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如依然穿着那件臨出宮之前便穿着的那件紫色的宮服,因爲一天的騎馬奔波已經有些弄髒了,看樣子惠如是回到宮中後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趕過來了。
我快步走出了銀宵殿,惠如便迎了上來。
“惠如!”我激動的呼喚着,心中又驚又喜:“你終於回來了,本宮很擔心你,真怕你出了什麼意外!”
惠如便笑了起來,用手捋了捋有些零碎的頭髮,將一個畫卷遞到了我的手中,說道:“娘娘,這是公孫公子畫好的觀音坐蓮圖,快些拿去送給太后娘娘吧!”
我接過惠如遞過來的觀音坐蓮圖,突然覺得這畫卷十分的沉重,我感激的看着惠如,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但又不知道如何說起,我剛要開口,便被惠如打斷了我想說的話,她說道:“娘娘,不用說了,咱們有話回宮再說,現在快些進去吧!”
“恩!”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小心的拿起觀音坐蓮圖邁進了銀宵殿。
再次回到殿中的時候,我的臉上便帶着充滿自信的微笑,連走起路來也感覺足下生風。
我來到太后娘娘的面前,雙手將畫卷奉上,說道:“這是臣妾給太后娘娘準備的一副畫卷,望太后娘娘可以喜歡!”
“畫卷?給哀家看看!”太后娘娘說着,身旁的小太監忙上前從我的手中將畫卷接了過去,然後將畫卷一點一點的展開。
雖然我曾經見識過公孫淳的畫藝,也可以想象到這幅畫有多麼的讓人歎服,可是當我看到畫卷展開的那一刻,我的心中仍然忍不住的被眼前的這幅畫卷所折服了,險些叫出聲來。
畫卷中,觀音菩薩手拿玉淨瓶端坐在七色彩蓮之上,這本是一副隨處可見的觀音坐蓮圖,可是這幅畫卷中的觀音菩薩面容神情十分的生動逼真,彷彿活着的觀音菩薩就在眼前一般。畫卷上面的觀音菩薩彷彿帶着一絲個人情感的俯視人間,看着人間受苦受難的普通百姓們,觀音的眼神中摻雜着一些同情和安慰,讓每個看到這幅觀音坐蓮圖的人都有心中升起了恬靜泰然的感覺,讓人們平靜心神。我相信任何一個此刻心中憤怒或者想不開的人看到了這幅畫卷都會瞬間心胸開闊,不在憂慮。
而畫卷中的七彩坐蓮,彷彿正在盛開一般的感覺,上面還帶着一些晶瑩剔透的露珠,讓人彷彿感覺自己也進入了畫卷中一般。
“好!好!”這時候,太后的讚賞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發覺我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由自主的被這幅畫所吸引了,我擡頭看見太后娘娘的眼中充滿了激動的神情和讚賞的神情。
“好啊!這幅畫卷彷彿真的一般!這是哀家見過的最逼真的觀音坐蓮圖了,哀家非常喜歡!快,習嬤嬤,你們快些將觀音大師請回宮去,好好的供奉着!”太后娘娘說着,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是!太后娘娘!奴婢立刻將觀音大師請回宮去!”習嬤嬤自然也是十分恭敬的說着,連忙與幾名奴才一起恭敬的“請”着觀音坐蓮圖,準備回宮去。
“小心點!”太后娘娘還不放心的提醒道。
太后娘娘目送走了觀音坐蓮圖之後,便高興的拉住了我的手,笑着說道:“孩子,哀家今天很高興,謝謝你!”
我心中猛烈的跳動着,至我進宮以來每次看到太后娘娘都是一副嚴肅的嘴臉,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太后娘娘如此的溫和,而且還是對着我,讓我心中又高興又緊張。
“只要太后娘娘喜歡就好!”我恭敬的說道。
“哀家很喜歡!”太后娘娘滿意的衝着我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這幅畫卷是請的哪位大師畫的啊?”
我如實回到道:“回太后娘娘,這幅畫卷是臣妾義父公孫大人的獨子公孫淳所作!”
“公孫淳?”太后娘娘轉頭看向了永廷,問道:“皇上,你聽說過公孫淳這個人嗎?”
永廷若有所思的說道:“聽說過,是公孫大人的獨子,不僅文采出衆,人也生的一表人才!朕一早就想請他當大學士,可是他卻只喜歡遊玩在山野間!”永廷的話語中不免對公孫淳的賞識和惋惜。
“如此畫藝埋沒與山野間豈不是太可惜了?”太后娘娘自言自語道,突然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說道:“皇怡妃與公孫淳一定很熟識,否則怎麼可以請的他爲哀家作畫?”
我有些爲難的說道:“臣妾與公孫公子只不過是有過一面之緣,公孫公子肯幫臣妾恐怕也是看在義父公孫大人的面子上!”
“不管怎麼樣,哀家很想見見這位公孫淳,皇怡妃如果可以勸得公孫淳入宮爲哀家作畫,哀家就准許你探望至鈺,皇怡妃意下如何?”太后娘娘一字一句的說道,言語中已經不容我拒絕。
雖然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勸得動公孫淳入宮爲太后娘娘作畫,但是可以探望至鈺的誘惑對於我來說簡直太大了,我願意爲此冒險。於是我點頭答道:“臣妾一定盡我所能!”
太后娘娘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的拍了拍我的手,說道:“那哀家可就看你的了。”
夜已深,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玉芙宮中,發覺宮中還亮着燈,原來是惠如他們還在等着我回來。
我輕輕推開了亮着燈的偏殿的門,發覺原來我宮中的所有人都沒有睡,全部在偏殿中等候我呢。
“娘娘!端午節快樂!”惠如、湛青、潤紅、水藍加上小春子、小夏子等等所有的人看見是我,便齊聲喊道。
我一看,原來他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的小菜,還有幾碟子各個口味的糉子在等着我。
“你們怎麼會?”我驚訝的問道,臉上滿是笑容,這個對於我來說太驚喜了。
“娘娘,我們知道您去參加宴會不會吃飽的,所以我們都沒有吃晚膳,而是等着娘娘回來一同吃糉子呢!”小春子說着,便將我拉到了主座位上,將我按在了椅子上面。
水藍和潤紅立刻就遞過來了一副碗筷,然後惠如便給我夾了一個肉糉到我的盤子裡,說道:“娘娘,快嚐嚐,你最愛吃的肉糉!”
我咬了一口惠如她們親手包的肉糉,覺得香滑可口,美味異常,忍不住的誇獎道:“真好吃!別說本宮還真的有些餓了,今天真的什麼都沒有吃到!”說完,我又大大的咬了一口美味的肉糉,感覺肉汁都順着我的嘴角流淌了出來,我也顧不上去擦了。
“娘娘,慢點!”湛青坐在我的左手邊,拿着手帕將我的嘴角擦拭乾淨,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們別看着我,都吃啊!”我對着一桌子的人說道。
“快!娘娘發話了,都快些吃吧,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惠如連忙說道。
“開動了!開動了!”潤紅也一同附和着。
桌上的幾盤子糉子不大一會就剩下沒幾個了,雖然天色已經很晚了,但是我們這些人卻絲毫沒有一絲的睏意。
我對着坐在我右手邊的惠如小聲說道:“公孫公子怎麼會同意爲本宮作畫呢?”
“奴婢去到公孫府中,找到了正在習字的公孫公子,說明了來意,公孫公子聽到奴婢是娘娘身邊的人,二話沒說便開始作畫!”惠如回憶着今天在公孫府中的情節,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公孫公子人真的很好!”
我笑笑,說道:“那樣就太好了!惠如,明天你派人給公孫公子送去書信一封,就說本宮想答謝他此次的幫忙,要在宮中宴請他,希望他一定要來!”
“是!娘娘,臣妾明天就去辦!”
吃飽了之後我們便又泡了很多的茶,一邊飲着茶一邊聊着天,不分主僕的好像一家人一樣。我覺得跟他們在一起非常的舒服和自然,要比參加各種宴會強上許多,這樣的快樂一直持續到了很晚很晚。
第二天我便打聽到,端午節當夜,永廷確實寵幸了齊寶香齊常在,並且很快就將齊寶香晉封爲庶十八品的秀儀。齊寶香因爲在端午節夜宴上送給太后娘娘五黃而得到皇上的寵幸,這讓後宮中很多沒有得到寵幸的妃嬪小主們很是不滿,但是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一時間,齊寶香成爲了後宮嬪妃們的衆矢之的,宮中開始流傳關於齊寶香的各種傳言,有的傳言甚至十分離譜。而齊寶香也確實很爭氣,在端午節過後的一個月之內便傳來了她懷上龍種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皇后娘娘的宮中與皇后娘娘敘話,一同敘話的還有即將生產的皇香妃沈芸櫻,她聽到齊寶香身懷有孕的消息後更是氣得鼻子都差點歪了。
“這個狐狸精,竟然趁着本宮即將生產的時候迷惑皇上,現在還懷上了龍種,還不知道這齊寶香肚子裡懷的到底是龍?還是蟲呢?”沈芸櫻精緻的面容現在氣得有些變了形,甚至我看到她竟然氣得渾身瑟瑟發抖,讓我都不有些不免爲她擔心起來。
“皇香妃姐姐莫要動了胎氣,還有幾天就要生產了,您肚子裡可是真龍,何必要跟她一個小小的秀儀一般見識呢?”我語氣柔和的安慰着沈芸櫻,並不是因爲怕她氣得傷了身子,我是替她肚子裡的皇子擔心,畢竟那可是永廷的親骨肉。
“是啊!皇香妃妹妹,你何必跟一個秀儀一般計較呢?她只不過是命好罷了,剛剛得到皇上的寵幸就懷上了龍子,真的很讓人羨慕呢!”皇后娘娘喝下一口暖茶淡淡的說道,雖然皇后娘娘臉上依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但是言語中也不免有些醋意在裡面。
“這不行!”皇香妃沈芸櫻突然站了起來,將我和皇后娘娘都嚇了一跳,忙起身去安撫她。
“本宮身爲兩個皇子的母妃,手握協理後宮之大權,絕不能這樣坐視不理!本宮眼中可不能容忍這個狐狸精,本宮現在就去教訓教訓她!”沈芸櫻說完,不顧我和皇后娘娘的阻攔,挺着碩大的肚子便要去找齊寶香算賬。
我和皇后娘娘面面相覷,這沈芸櫻脾氣不好是我們都知道的,可是她這還有幾天就要生產了,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娘娘,我們還是跟上去看看吧!”我提議道。
“好!”皇后娘娘顯然也是有些擔心,於是我和皇后娘娘便互相攙扶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