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娟子

說起來,那個小痞子說的錢數也不算特別多,但是方欣嵐並不想要給那個人。畢竟自己的錢,憑什麼就白白的給那個人。

很顯然,素玥也不想那麼平白無故的讓這個痞子從他們的身上得到好處,立即瞪大杏眼看着面前的痞子說道:“我怎麼看不出來你家娃有肚子疼的跡象,我看着可是很精神呢。”

素玥那樣說,方欣嵐才注意到那裡的那個小孩子,那個小孩子看着面色有些蒼白,但是看着精神還是不錯的。而且,眼睛裡也是有神采。但是方欣嵐注意到了一點,那個小孩子在看向那個痞子的時候,眼中有着戒備和隱隱的害怕。

看到那一幕,方欣嵐心中覺得似乎有些不對。

聽到了素玥的話,那個痞子立即看向那個小娃,皺着眉頭厚道:“你肚子疼不疼?”

那個小孩子似乎不想說話,抿着嘴巴,但是他的頭卻猛地被那個痞子拍了下去:“老子問你話呢,你肚子疼不疼?”

那個小孩子似乎被打蒙了,站在那裡,還是沒有說話。那個痞子口氣越發的不好了,嘴巴里不停的唸叨:“呦,你倒是有種了。”說着,就又要打下去。

見到那個樣子,素玥立即呵斥:“你這個樣子作甚,若是說把小孩子打死了,我現在就去把你送官去。”

那個痞子見到素玥在那裡威脅把自己送官立即不滿的說道:“你什麼意思,我打我自己家小子難道說還犯了王法?”雖然說他嘴上是不服氣的,但是手還是沒有繼續打那個小孩子了。

似乎是聽到了那個人說自己是他的孩子,那個一直咬着嘴脣沒有吭聲的小孩突然大聲說道:“我不是他的孩子,我不是他的孩子。”

這個小孩的話一出來,方欣嵐心裡猛地一驚,那個痞子也是驚倒了。但是很快的就開始動起手來:“你這個小兔崽子,你亂說什麼呢!”說着,就要下手打。

見到那個樣子,秋菊皺着眉頭說道:“主子,這樣的事情,我們還要參合下去嗎?”

方欣嵐看了一眼秋菊,然後對着她說道,“你叫幾個人,叫本地的官家過來,這樣的事情,還是他們處理比較好。”

但是素玥很顯然是有些激動了,她一把把小孩子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本來她的力氣也是沒有那麼大的,可是那個小孩子也是故意往她那裡使勁,所以說,還是成功的護住了那個小孩子。素玥一方面護住了那個小孩子,一方面皺着眉頭看着那個痞子。

痞子也而是見好就收的人,似乎是知道自己不是那個娃親爹的事情已經暴露了,就在那裡大大咧咧的說道:“你這個姑娘,這麼心急火燎的幫這個小子,是不是想要找個小相公啊?”說着,似乎自己覺得好玩,在那裡哈哈大笑。但是素玥可是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她皺着眉頭,打量了下在自己身後的小孩子,這個小孩子看樣子不過七歲,身子十分的瘦弱。難怪剛纔站在那個痞子的旁邊,就覺得似乎有些不對,這樣看起來,更加覺得這個孩子的瘦弱了。

那個痞子把話說完以後,就說道:“這個孩子我就賣給你了,你只要給我五兩銀子怎麼樣,我不要十兩了就五兩。”

說着,就揮舞着巴掌想要在素玥身上來佔便宜。跟着出來的那些護衛可都不是吃素的,或許是本來就看那個人不順眼了,很快就有人過來,一下子攔住了那個痞子,而且一下子給他推倒在了地上。

在外面廝混到大的人,雖然別的有可能不行,但是眼界還是有一點的。見到那個護衛一出手,這個痞子就知道自己撞到硬點子上了。他撇了撇嘴巴,然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道:“嘿,算是我今天不知好歹,這件事情也就算了吧。”

話一說完,就想要走掉。

方欣嵐見到那個人要走掉,立即皺起了眉頭,說道:“攔住他。”

護衛一聽方欣嵐的話,立即就有人圍了上去,一下子就把那個人給攔住了。那個痞子見到這個情況,確實是有些慌張了,他陪着笑容說道:“哎呦,我都說了,是我沒有長眼睛,衝撞了貴人,還請貴人就高擡貴手,放了小的吧?”

方欣嵐冷笑了下,然後故意擡高音量說道:“不用我放了你,我已經交人去找官兵了,等會他們來了在說其他吧。”

那個痞子聽說方欣嵐去找了官兵以後,反而沒有那麼怕了,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裡頭還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花生在那裡一顆顆抓着吃。見到這一幕,那個小孩子突然拽着素玥的裙角說道:“大姐姐,那個壞人認識官差,如果說官差來了,那個壞人肯定就沒事了。”

雖然說那個小孩子的聲音不大,但是方欣嵐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方欣嵐都挺清楚了,素玥自然也是清楚的。素玥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裡頭,笑了笑,然後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們看有誰來救他。”

小孩子似乎聽不懂素玥的話,但是手還是緊緊的拽着素玥的衣角,手上都露出了一些青筋。方欣嵐在車上看的一清二楚,然後就吩咐旁邊的秋菊,讓她下去把那個小孩子領上來。

聽說自己要上馬車,小傢伙有些猶豫,面上十分的掙扎。看着那個小孩子的樣子,秋菊笑着說道:“小朋友,你放心好了,車上有好吃的,而且也不用在下面站在,可好了。”

那個小傢伙先是看了看素玥,然後在看看車,顯然十分的猶豫。最後,還是素玥帶着他上了馬車,秋菊在下面吩咐護衛好好看着那個人,然後也上了馬車。

方欣嵐看着那個小孩子上了馬車以後,驚訝的四處亂看,很顯然是第一次上馬車裡頭來。見到那個孩子這個樣子,方欣嵐不免也覺得有些心疼,笑了笑對着旁邊的素玥說道:“素玥,給這個孩子取點糕點,要能填飽肚子的。”

素玥應了一聲,然後就從食盒裡拿出來了兩盤糕點。那個小孩子一見到糕點就吞了吞口水,但是沒有記就吃,而是看着發呆。方欣嵐不免有些奇怪:“這個糕點是給你吃的,你吃就是了。”

那個小孩子看了看方欣嵐,然後又看了看糕點,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原來,他那小手可以說是髒兮兮的,看過去就是黑乎乎的。說句不好聽的,在這個夜裡,若不是因爲車裡頭點着蠟燭,根本就看不出來那是手。

方欣嵐見到他的手,嘆了口氣,然後讓素玥把他帶到旁邊,用溼帕子擦了擦。擦乾淨以後,那個小孩子纔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吃着。看着那個小孩子的吃相,方欣嵐笑着說道:“要是我餓極了,我肯定想不到是要先去擦手的,這個小孩子看着還是難得呢。”

雖然說方欣嵐誇那個小孩子,但是在旁邊的人卻什麼話都沒說。畢竟如果說一個男子跟着進宮,那也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閹了。這樣一個孩子,就進宮當太監,那是十分不好的事情。方欣嵐自然也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也只是隨口誇讚而已。

小孩子把糕點吃完了以後,然後就用袖子猛地擦了擦嘴巴,方欣嵐笑着問道:“你今年幾歲了?叫什麼名字,家本來在哪裡,怎麼被那個人拐了?”

那個小孩子聽了方欣嵐的問話,猶猶豫豫的說道:“我叫娟子,今年十歲了。”

娟子?這個名字分明就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方欣嵐心中一驚,然後看了一眼素玥。素玥面上也是有些疑惑,但是卻又怕嚇着她,“娟子,你是個女孩子?”

娟子聽了素玥的問話點了點頭,然後又猛地離開剛纔坐着的位置,跪倒在地上在那裡用力的磕頭:“各位小姐,各位奶奶,我是個女孩子,但是我什麼活都能幹,千萬不要把我送回去了。”

方欣嵐聽了她的話,嘆了口氣,然後說道:“你是個女孩子倒也沒什麼,但是你家是在哪裡,你還記得嗎?”

娟子聽了方欣嵐的話,面上先是一鬆,然後就路出了一些疑惑:“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裡,我開始是被拐子拐了,後來柺子把我弄成男孩子樣子賣給了那個痞子,專門討錢偷錢剛纔外面的那個人。如果說,偷錢偷的不夠,那就要捱打。”

說着,吞了口口水,手不自覺的就摸上了胳膊。

見到她那個樣子,秋菊走到她的身邊,捲起她的袖子一看,白皙的胳膊上面都是一些觸目驚醒的傷口。看的出來,有的是老的,有的是新的。

“那些人真是沒有人性,這麼小的小孩子,居然也能下的去手。”秋菊嘀咕着,然後幫她把袖子放好。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隱約是,官老爺來了。

方欣嵐聽了那聲音,就讓素玥下去處理了。

素玥下去了以後,過了一會,纔看到那個所謂的官老爺來了。這個來的人,就是上次在它們家裡查命案的那個。那個人一走到這個車旁邊,就在外面行禮說道:“下官來遲了,還請貴人恕罪。”

方欣嵐在裡面慢悠悠的說道:“也不算遲,你說說看,這次的事情又是要怎麼處理啊。”

聽方欣嵐的口氣,那個知府自然是知道方欣嵐心裡頭有些不滿的,所以說,笑着說道:“這次的事情,貴人說怎麼處理,那就怎麼處理。”

這個時候,那個痞子猛地站了起來,對着那個知府旁邊的一個衙役大聲叫道:“二舅,二舅,這次你侄兒我可是受了欺負,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那個衙役在旁邊聽到自己的知府老爺對車上的人那麼恭敬心裡頭就十分驚訝了,而且也是故意不看那個所謂自己大侄子的方向去。但是沒有想到,那個大侄子居然自己叫嚷起來了。他頓時惱怒的沒有辦法,走到了那個痞子的旁邊,用力的給了痞子一巴掌說道:“你這個小子,我都還沒有教訓你,你自己倒是先開口了。”

方欣嵐在車上,自然是把這些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以後,就覺得好笑。她想了想,然後看了看蹲坐在那裡的娟子說道:“娟子,你覺得那個人應該怎麼處理啊?”

娟子似乎沒有想到方欣嵐會問自己,立即睜大了眼睛看着方欣嵐。秋菊在旁邊笑着說道:“我們家主子可是有愛心的人,娟子你碰上我們家主子也算是你們有福氣了。”

“我,我,能不能讓那個人,把我們一羣兄弟姐妹們都放了。”那個娟子猶猶豫豫的說完,然後就立即低垂着眉目,跪坐在那裡不說話了。

方欣嵐一聽,立即明白,那個痞子那裡,不止有娟子一個還有不少別的人。想到這裡,她皺起了眉頭,看了秋菊一眼。秋菊自然是明白方欣嵐想什麼的,走下了車,然後對着那個痞子說道:“還有其他的小孩子在哪裡?”

那個痞子看到自己二舅的態度,也是知道事情不大好。聽到秋菊這樣問,自然是傻笑着說:“什麼其他的孩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見到那個痞子什麼都不說,秋菊就對着旁邊的知府說道:“知府老爺,這個是我們家主子想要知道的答案,您看……”

知府一聽秋菊的話,立即對這旁邊的衙役說道:“掌嘴,打到他說爲止。”

知府老爺話一說出口,立即就有人聽從他的命令,來到了這個痞子的面前,然後用力的抽他嘴巴。這個時候,知府老爺也在噼裡啪啦的伴奏中開始介紹這個二痞子的來歷了。

“這個小子,本姓姓賴,叫賴三錢家裡以前也是有些資產的,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敗光了。然後就在這個城裡頭開始閒逛,下官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糾集了這麼多小孩子。”

這個知府老爺很是會說話,兩三句就把自己撇的一乾二淨。方欣嵐聽了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如果說沒有人撐腰,恐怕他也不能在這裡這麼舒服的裹着吧。

她雖然說是這樣想着的,但是現在畢竟還是要用着那個知府的,所以說自然也沒有說什麼。那個賴三錢大概被打了二十多下嘴巴,終於忍不住了,在那裡大聲嚷嚷,“我說,我說就是了。”

聽到他說要說,那幾個衙役頓時就沒有在打了。但是沒有想到那個賴三錢居然在那裡開罵起來:“知府老爺,車上的人是不是你相好的啊,你這麼怕她啊,你難道是什麼龜孫子啊!車上的女人是什麼人啊,是有名的妓女還是什麼啊……”

賴三錢的嘴巴里沒有一句好聽的,一個勁的在那裡渾罵,聽的知府面色如豬肝一般,手都顫抖了:“繼續打,給我好好的打。”

知府老爺開話了,那些衙役自然是又打了起來,只不過這次打的可是比剛纔響亮多了,沒打兩三下,就出了血。

知府就趕緊在那裡給方欣嵐賠不是,方欣嵐聽了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真是沒有想到,在你的治理之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刁民。”

方欣嵐這句狠話下來,知府臉上流下來的汗水更多了。那個賴三錢也是被打的滿口鮮血也是說不出來話了,方欣嵐看了那個賴三錢一眼,然後又看向旁邊的娟子,說道:“娟子,你可知道另外的一些小孩子都在哪裡?”

娟子聽了方欣嵐的話,點了點頭,或許是看到賴三錢被打了,所以說娟子整個人看着也有了一些生機。她想了想,然後說道:“賴三錢都是讓我們住在一個破廟裡的。”

“哦?那你知道不知道那個破廟在哪裡?”

聽了方欣嵐的文化,娟子點了點頭。方欣嵐見到娟子知道,然後就對着外面說道:“秋菊,素玥進來。”

秋菊和素玥聽到了方欣嵐的吩咐,自然是很快的進了馬車。見到她們進來了以後,方欣嵐說道:“秋菊,你去和知府說,讓他帶着那個賴三錢,然後我們一起去賴三錢的老窩去。”

娟子這個時候,猛地插話說道:“那裡不能去,那裡還有別人,長的高高的,大大的。”

方欣嵐聽了她的話,笑着揉了揉她的頭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們這裡啊,沒有人怕他。”

娟子似懂非懂的店點了點頭,然後也算是決定下來下一步去哪裡了。秋菊下去傳了信,就很快的又上了馬車。娟子也是把那個地方的路告訴了車伕,馬車就照着那個地方去了。

一到那個地方,就看到很多小孩子在那裡或蹲,或躺,都是露天的。這個時候,這樣弄着,還沒有生病都算是他們命大的了。而且,那些小孩子看到了馬車,面上居然一點波瀾都沒有,好像馬車和自己iang關係都沒有。這個時候,娟子一下子就從馬車上面衝了下來,那些小孩子們的臉上才露出了驚訝。

一羣小孩子們都聚集在了一起,然後在那裡討論着什麼。這個時候,裡面傳來一陣粗獷的聲音:“他/孃的你們這些小崽子,難道說就不能安生一會!”

隨着聲音的出現,一個大漢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了馬車那個大漢面上閃過一絲的疑惑,然後又看到陌生的駕車人,立即走到了那個駕車人的面前問道:“賴三錢呢?你們又是來送人的?”

聽了他那話,方欣嵐在車上笑着說道:“我們不是來送人的,是來收人的。”

大漢一聽到車上有女人的聲音,面上猛地放鬆了,笑眯眯說道:“哦,小娘子是來收什麼人的?”話剛出口,就閃向馬車廉子那裡,想要揭開簾子。

這個時候,一直隱藏着的護衛猛地挑了出來,把那個人一下子踹到在了地上。那個大漢往地上吐了口血沫,擦了擦嘴,惡狠狠的說道:“他/孃的,你這羣人到是來作甚的,難道是來砸場子的不成?”

方欣嵐冷眼在車上看着,這個人的伸手也不算特別好,所以說就擡高了聲音吩咐道:“直接抓起來,然後等知府他們過來。”

聽到說是提到知府,那個大漢眼中閃過一絲戒備,但是護衛不止一個人,不管他再怎麼戒備,雙拳難敵四手,還是很快的被抓住了。

旁邊的小孩子見到那個大漢被抓住以後,都是高興極了,有個小男孩子拽着娟子的手說道:“娟子,你說的是真的,那些人真的是來救我們的!”

娟子聽了那個人的話,拍了拍胸脯說道:“我說的肯定是真的啊。”

這個時候,旁邊有個看着比娟子更加瘦小的孩子來到了娟子的面前,猶猶豫豫的說道:“娟子,小虎子昨天被打了以後,一直病的迷迷糊糊的,在廟裡頭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了。”

聽到了那個小男孩子的話,娟子面上閃過一絲的猶豫,站在那裡不說話。方欣嵐聽到說是裡面有小孩子病了,皺起了眉頭,心裡頭隱約的有些不安。這個時候,那個瘦小的男孩子說:“如果你不進去看他,他會死掉的。”

這話,更是讓方欣嵐奇怪了。如果說,沒有醫生過來,生病會死掉還有些正常,但是娟子又不是醫生怎麼會死掉?

而且,那個小孩子一開口,旁邊的小孩子們都沒有說話了。看向那個小孩子的眼神中,有是有着淡淡的恐懼。娟子站在那裡,似乎還在那裡猶豫。這個時候,方欣嵐說道:“林虎,你陪娟子進去,把裡面生病的小虎子給帶出來。”

林虎是隨行之中的一個護衛,聽了方欣嵐的話,點了點頭,然後就跟着娟子一起走了進去。很快,林虎出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男人出來。但是這個男人可不是小孩子,更沒有生病。而是一個看着比較瘦弱,一看就十分精明的一個成年男子。

娟子一出來,就哇哇大哭。見到她那個樣子,方欣嵐嘆了口氣,好險自己多了一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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