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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文治站在二樓的迴廊的轉角處,月落中庭,如雪如霜。知秋正在舞劍,用的是自己新送他的那把“關山月”,在覆雪的松枝和月色之間,輾轉飛旋的劍光,沒有殺氣,更顯得柔和淑雅。

一道黑影晃過來,半跪,低聲道:

“屬下見過將軍!”

文治依舊着迷般注視着庭院中的身影,頭也沒回,只說:

“去我房裡等。”

因逢春的省親,他與知秋也暫時都住在相府。葉文治在相府也有自己單獨的庭院和房間,極其寬敞舒適,房間連着書房,影子就在站在書桌前無言地等着他,葉文治開門見山問:

“你可曾把多年前的事告訴你家‘娘娘’?”

“將軍囑咐屬下保密的事,寧可一死,也絕不與人說。”

雖然相信他不會背叛自己,也還是要證實過,才覺得踏實,而且也有事要他留心。對逢春有好處的事,這人必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她是從哪裡打探來的消息?”

“‘娘娘’的事,屬下也不方便說。”

料到這樣的答案,文治並不惱,背手踱到窗前,沉思良久,纔對他說:

“事關重大,你最好管好她的動作,她若放手去查,就會讓更多的人發掘其中的秘密,到時候便是神仙也難挽回的局面,葉家完了,你家‘娘娘’也就完了,這道理你明白,我毋須與你多說。她畢竟是女人家,心性好奇,你謹慎些,若有什麼風吹草動,覺得不對頭的,要與我說!”

“屬下知道!將軍有何事情,只管吩咐,屬下定盡力而爲。”

“只怕再怎麼盡力,也除不盡暗處的根,除非……”

葉文治嚥下了後半句,胸腔裡憋得有些疼。拉開窗,庭院裡的身影剛剛停下,擡頭看見自己,愉快地揚手揮了揮,燦爛的笑容,似乎在夜色中,撕了個洞……

“文治,我只剩這麼一點骨血,你保得住他嗎?”

葉文治依舊時常會夢見那人,他總是站在水邊,目光灩瀲,自己伸手想抓住他,可他在三兩步之外,慢慢地,被水氣吞噬個乾淨……年少輕狂,以爲有心便有一切,實不知,即使至真至純,若無甲冑保護,隨便一根荊棘也能將其刺穿!

“你放心,如今的葉文治,再不會輕易任人宰割,”衝那腦海中模糊的身影,默默說道,“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他,一點一滴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