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公子哥們走完,四人再次往茶樓內走,結果沒有兩步,又是一大波的人從茶樓裡面衝了出來。四人再次閃到一旁給這些人讓路。這一撥人全都是書生,神情跟公子哥們一樣急切,同樣嘴裡叨叨着。
“蘇姑娘今天會上臺表演嗎?”
“聽說會,也會跳一曲新的舞蹈呢!”
“我知道,據說叫做霓裳羽衣舞,同佩佩姑娘跳的驚鴻舞一樣,都是前朝的宮廷舞蹈,是蘇姑娘根據古籍還原的。”
“蘇姑娘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
“蘇姑娘……”
“……”
仙草撓撓頭皮,這一幕怎麼分外眼熟啊!
林白妤和黎彬蔚也覺得眼熟,兩人對視一眼。黎彬蔚想起了中秋之夜自己想要跟林白妤見一面卻被綠綺閣的消息破壞了,最終離開綠綺閣後,他纔想辦法接近了林白妤的情景,嘴角微微一抽,對綠綺閣的印象一言難盡。
林白妤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段時間沒有聽到林白姝的消息,她以爲這姑娘消停了呢,沒想到這人根本不知道低調爲何物。這段時間的默默無聲無非是爲了如今出風頭做準備。林白妤不由頭大,保陵侯府已經招惹了林白婉這個強敵,林白姝還這麼高調,若是被林白婉知道了她還沒死,她倒黴,保陵侯府也跟着倒黴。林白妤還記得林白婉說起林白姝時那陰氣森森的表情。
“怎麼了?”黎彬蔚見林白妤的面色沉了下來,疑惑地問道。之前不是玩得挺高興的嗎?怎麼突然就不開心了?彷彿是聽了那些公子哥和讀書人的議論,眉頭才鎖起來的,難不成跟綠綺閣有關?可是除了她曾去過一次綠綺閣,看了一個表演,沒看出林白妤與綠綺閣有什麼過節啊?
林白妤轉頭看了看黎彬蔚,嘴脣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她只是黎彬蔚名義上的妻子,實際上的合作伙伴,兩人還在磨合階段,雙方的信任程度還不高,也不敢將林白姝的事情告訴黎彬蔚。畢竟林白姝犯的是欺君之罪,她原本應該是皇帝的女兒,而黎彬蔚是皇帝的兒子。只衝這一點,林白妤就不會將林白姝的事情告訴給黎彬蔚。
“沒什麼。”林白妤控制自己臉上的肌肉,讓神情變得和緩一些,道,“沒事,我只是對綠綺閣的兩位姑娘感到好奇。上一次中秋見識了她們的琴藝和詩才,不知道這次兩人的舞蹈會給人怎樣的驚喜呢?”
明顯的藉口,但黎彬蔚沒有揭穿,笑道:“我也很好奇,不如一起去看看?”
林白妤笑:“黎兄相邀,小弟敢不從而!”
暗一那個汗啊,在心裡面給黎彬蔚和林白妤都豎了一根大拇指。這兩夫妻簡直絕了。沒見過會帶着妻子逛青樓的丈夫,而這妻子也夠不拘小節,女扮男裝上青樓就跟喝水一樣自在——暗一和仙草一樣知道林白妤和黎彬蔚是假夫妻,但他也同仙草一樣希望兩人能夠成爲真正的夫妻。
帶着兩個對他們“高山仰止”的跟班,林白妤和黎彬蔚再一次來到綠綺閣。這一次黎彬蔚出門的時候特意讓林白妤給他畫了個妝,鼻子眼睛和嘴巴都做了微調,一整套下來,與他的本來面目有了很大不同,使得綠綺閣的老鴇沒有認出黎彬蔚的真實身份。
他們來得剛剛巧,佩佩姑娘的驚鴻舞剛剛開始,舞姿輕盈飄逸柔美,靈動無比,即便黎彬蔚見慣了宮中的各種舞蹈,也不得不讚嘆一聲:“此舞妙絕!”
林白妤也點點頭,雖然在現代看過古典舞,比如曾美娟姑娘跳的,但佩佩比她們跳得真正多了一分古意。
衆人正看得入迷,忽然想起一道吟詩的聲音,驚醒了衆人的心神,衆人一開始非常憤怒這道聲音,但挺清楚聲音所頌的內容後,便連連稱讚,道舞蹈與詩句相得益彰。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越豔罷前溪,吳姬停白紵。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迴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妙。這首詩真是妙啊!”
“蘇姑娘的才華果然不凡。”
“不愧是蘇姑娘。”
“……”
佩佩姑娘的風頭一下子被搶了一半,不知道她會不會怨念。
林白妤心裡除了嘆氣還能有什麼呢?林白姝從來就是不作不死類型的,想要她安分守己,實在太難。
林白妤站起身,對黎彬蔚道:“你且安坐,我去去就回。”
黎彬蔚問:“你要去哪裡?”
林白妤:“雪隱,淨手。”
黎彬蔚立刻不問了。淨手不消說,大家都能夠理解,這雪隱乃是廁所的雅稱。這個雅稱在大衛朝很流行,但在林白妤生活的現代卻是許多人都不清楚,而明明是華夏的稱呼,卻在海另一邊的泥轟國沿用至今。
仙草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殼,想要跟上去,被林白妤制止了:“我去去就回,你不用跟着。”
仙草只得留了下來。
再說林白妤這邊,從雅間離開後,她掩住身形,朝剛纔林白姝發聲的位置潛過去。她卻不知道這綠綺閣是離落的產業,裡面的高手不少,她的舉動全部落在了這些人眼裡,經由老鴇彙報給離落。
“先看着,看他要做什麼。”離落這次也同樣在綠綺閣。他是爲了驚鴻舞跟霓裳羽衣舞來的,對這兩個舞蹈,他可是期待無比!
沒有高手阻攔,林白妤輕易潛到了林白姝的身邊,但她沒有來得及跟林白姝說話,林白姝就帶着一羣伴舞上臺了。
林白姝最早是想跳驚鴻舞來顯示自己的,可惜她根本沒有練舞蹈,也不會武功,腰姿不夠柔軟,手腳的筋也沒有拉開,跳不了如此高難度的驚鴻舞,只能悻悻地將驚鴻舞讓給佩佩去跳,然後選擇了羣體舞的霓裳羽衣舞。霓裳羽衣舞的特色是曲調和服侍,由衆星拱月地突出領舞的女子,楊貴妃那樣豐滿的女子都能跳出來,林白姝比楊貴妃苗條,身手比楊貴妃靈活,跳得更加好看。
霓裳羽衣舞比之驚鴻舞是另一個風格,但同樣精彩美妙。黎彬蔚不由惋惜林白妤錯過了這場美妙的舞蹈。
“林賢弟去了有一會兒了吧?”黎彬蔚皺眉。
仙草猛然站了一會兒:“我去找主子。”
黎彬蔚坐直了身子:“暗一,你跟仙草一起去找。”
此刻,他已經沒有了欣賞舞蹈的心情,即便舞臺上那個戴面紗的女子跳得越來越起勁兒。
林白妤沒想到自己找來得不巧,看着舞臺上林白姝沒有一點兒要跳完的樣子,林白妤只得沿路返回,半路正好碰上來尋她的仙草和暗一。
“主子。”仙草急忙跑了過來。
林白妤心知自己離開的時間久了點兒,讓仙草等人擔心了,裝做不解地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仙草道:“主子你離開的太久了一些,王……黎公子擔心你是否遇到了意外,讓我們來找你。”
林白妤笑道:“能遇到什麼意外?不過是淨手回來後聽到舞曲響起,覺得頗爲不凡,便站在大廳後面看了一會兒舞臺上的表演罷了。”
仙草和暗一聞言都鬆了一口氣,兩人擁着林白妤返回雅間。黎彬蔚看到林白妤回來也鬆了一口氣,倒了一杯清茶遞給林白妤。
林白妤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對黎彬蔚道:“佩佩姑娘和蘇姑娘都已經表演過了,黎兄還想留下來看其他人的表演嗎?”
黎彬蔚道:“林賢弟不想再看了?”
林白妤微微一笑:“天色已經不早了。”
黎彬蔚:“那行,我們回去吧。”
兩人站起身,走出綠綺閣。半路上,暗一忽然離開了片刻,回來後身上帶着一絲血腥氣。林白妤沒有多問,只是心裡佩服暗一的武功高強,以她敏銳的耳力都沒有發現被人跟蹤了,暗一卻發現了,足見暗一的內功比她的至少高了一倍以上。
兩個人回道王府,相互告辭一聲就各自回了正院與書房。
綠綺閣中,離落聽到手下人的回報:“把人跟丟了?”
老鴇彙報:“是,那一行人中有高手,我們的人受了重傷,拼盡全力才逃了回來。”
離落摸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這扳指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暗藏玄機,頃刻間就能夠奪走一個人的性命,但到底藏了怎樣的玄機,即便離落的親近手下也不知道。
“那人的目標是蘇百靈?”
“是,我們的人發現那人想要接近蘇百靈,但因爲蘇百靈上臺表演,那人等不了,便離開了。”老鴇回道。
“有意思。”離落笑了,“蘇百靈的身份應該沒有暴露,這個人卻專爲蘇百靈而來,莫不是蘇百靈的裙下之臣?”
老鴇沒有應聲。
離落道:“多派幾個人隱在蘇百靈身邊,那人只怕還會再來。到時候,給我將人抓住了。”
“是!”老鴇連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