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井冰走後,慕容顏又把目光轉移到了波塞冬的身上,現在波塞冬被路一鳴剪掉的三個後足爪,已經漸漸長了出來:“路一鳴果然沒有騙我,這個傢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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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電話乍然響起,慕容顏伸手拿起辦公桌上的紅色固定電話,“喂,慕容顏,請講。”
“姐,路一鳴啊!好久沒有聽到你動聽迷人的聲音了,好開心。”電話那頭的聲音,讓慕容顏眉頭緊鎖:“有事嗎?”
“姐,有個事啊!你看,你把我派到這麼個交通閉塞的地方,實在太悶了。我好抑鬱啊!”
“抑鬱?”慕容顏聽到這個詞差點沒笑出來,沈井冰早就說過了,路一鳴整天不幹正事,唯一的正是就是泡妞,他還抑鬱了?
“姐,你聽我說,我現在吧……”
慕容顏把電話往桌上輕輕一放,端起杯子慢慢喝着咖啡,任由電話那頭的路一鳴訴說衷腸,叫苦連天,就好像在聽評書似的,而且還是長篇評書。反正離自己開會還有一個多小時,足夠聽完一個悲情故事。
路一鳴足足說了半個小時,最後他發現電話那頭沒啥動靜,喊了半天,那頭的慕容顏才接茬說:“說到哪了?”
“額?”路一鳴苦道:“姐,你太不理解我了吧!說了半天白說了。好吧,我現在簡明扼要地把中心思想跟你說一聲。第一,我在二臺子工作盡職盡責,起早貪黑,表現優異。第二,我十分想你,做夢都想,好幾次都夢見你了,夜不能寐寢食難安,誰知我心?唯有容顏。第三,我想請慕容姐給我派一個秘書,性別女,男的不要。”
慕容顏心知肚明,路一鳴費盡口舌的一番話,第一條和第二條都是廢話。第三條纔是重點。頭一次聽說臨時工下派還配秘書的?這是多麼荒唐可笑的想法?而且他的理由更可氣,還必須是個女的。這是什麼邏輯?
“路一鳴,你到底要幹什麼?”慕容顏聲音冰冷,忍不住要發火。
路一鳴知道慕容顏想打聽什麼,可他就不說,對待慕容顏這種有城府有膽略的,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女人,很多事說的太明顯,那就太白癡了。
“慕容姐,是這樣的……哎呀,我手機快沒電了,要不你先把人派來,先協助我工作,然後我會寫一份工作彙報給你送去。對了,要派就派我們科室的小美女楊靜過來……楊靜……沒電了……滴滴滴。”
這個混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局裡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他同時也在盯着自己嗎?
慕容顏覺得自己幹了一件蠢事,當初怎麼就把這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人給留下來了呢?難道就因爲他讓波塞冬“復活”了?
慕容顏的心情很不好,她覺得自從路一鳴來了之後,她的工作就變得更有挑戰性了。
“好你個路一鳴,姐就要看看你到底在玩什麼?”慕容顏咬咬牙暗中說道
:“咦,我爲什麼把自己當姐了?這個混蛋叫自己姐,弄得自己還真成姐了。”
“喂,經管科嗎?讓楊靜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路一鳴的所作所爲引起了慕容顏的好奇心,她不相信自己看走眼,可也感覺自己離看走眼不遠了,矛盾之下,她決定賭一把。
……
……
030
路一鳴掛了電話,隨後又關了機,他怕慕容顏的電話再打回來。路一鳴這一招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如果他光明正大打報告要人,慕容顏肯定不批,要想讓慕容顏入甕,那就得玩點小計謀,所謂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路一鳴下午又在碼頭上到處轉悠,每天下午五點到晚上七點,漁民會陸陸續續返航。整個碼頭異常熱鬧,航船的馬達聲,鳴笛聲,吆喝聲,交織在一起,如同漁民的交響樂。
碼頭對面是海鮮交易所,這裡是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小商小販前來收購海鮮的地方。走過幾戶人家,見到商販們正在和漁民在一起討價還價,他們見到路一鳴的到來,目光中警惕地看着路一鳴。
路一鳴穿着海洋局工作制服,無需亮明身份,便會引起所有商販和漁民的恐懼。爲啥恐懼?一旦發現違反漁業法的漁民,一筆重重的罰單,足夠他們奔波一個月。有時候,漁民貪圖利益,會進行非法捕撈,規定的三釐網孔會偷換成二釐或者一釐,這種情況一旦發生,漁業所會狠狠罰款,嚴重者甚至拘留教育。
這些年,海洋越來越窮,其原因就是影響了生態發展,爲了謀取暴利,拉網的時候,不顧資源保護,連魚秧子都打撈上來賣錢,做一些斷子絕孫的事。
漁民登陸碼頭要經過重重堅持,第一方面海洋所有一支海上稽查大隊,對捕撈的漁民進行監控抽查。第二方面就在漁民返航後,漁業所有專門負責碼頭監督的執法人員。第反面,就是在交易所現場管理。除此之外,還設置了有獎舉報等措施,嚴厲杜絕了亂捕撈的現象發生。
當然,也有漁民逃避檢查,偷偷捕撈的,一旦查貨,絕不手軟。
在一家規模不小的海鮮交易點停住了腳步,門口的攤位上擺着二十多種新打撈上來的海鮮,腥氣撲鼻。
“帝王蟹多少錢一斤?”
路一鳴問了一聲。
“430塊錢!一斤,正宗帝王蟹。”
門面內一個女人的粗獷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路一鳴的面前,二百斤的體重壓得整個地面都在顫動,看見路一鳴之後,頓時傻了眼,“你,你……?”
“我,我?”路一鳴也愣了,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這個胖女人就是前幾天在公交車踩着路一鳴的皮鞋還理直氣壯的女人,最後還栽贓嫁禍路一鳴的那位大嫂。
見面之後,胖女人曾經囂張霸道的眼神瞬間化爲烏有,反而膽怯地無所適從:“你,你是漁業所的?”
“啊!大嫂你好,我是漁業所的路一鳴。”路一鳴感覺到了女人的驚恐,連忙客氣地說道。在胖女人眼裡,自己依然成了魔鬼,連這個人間悍婦見了他都心驚肉跳起來。
驚恐過頭,就會兩種自我保護。要麼偏激的魚死網破,要麼,溫柔的如待宰的羔羊。
“漁業所?你要幹嘛?我們家可沒違規違法,我告訴你,海洋局我家有人。”胖女人第一個念頭就是路一鳴來找茬了,爲了自保,胖女人還亮出了自己‘海洋局有人’嚇唬路一鳴。
“我就是從市海洋局調來的,你家誰在海洋局工作啊?”路一鳴客氣的問道。
“我……”胖女人朱霞頓時語塞。朱霞和她老公就是一個普通的漁民,別說海洋局有人,連耗子都沒有。
“大嫂,別誤會。我就是來找你們瞭解一下情況,沒有任何惡意的。”路一鳴當成解釋。算是給朱霞一個臺階下,路一鳴如果是要報復的話,還用得着自己出門嗎?跟交易市場的執法隊打個招呼,啥事都解決了。
朱霞強硬慣了的女人,而今在路一鳴面前,就如同被如來壓在五行山下的猴子,遇到剋星了。
“李有才,漁業所的領導來了,還不趕緊死出來,幹什麼你?”朱霞當場臉色一變,衝着裡面正在忙活的丈夫罵道。其實她是故意做給路一鳴看呢。也是她表現尊重的一種方法,只不過她的方法不可取,當着別的男人,狠狠折騰自己的男人。
“哎,哎,來了!”從裡面跑出來一個瘦高的男人,長得跟麻桿似的,一見路一鳴忙點頭,“領導好,請後院坐坐。”
路一鳴點點頭。跟着進去了。前面兩間是門面,中間有個院子,後面還有兩間是住家。這是市海洋局對每個交易點的統一規劃,可租也可以買下來,而李有才和朱霞兩口子算是能幹的,這裡是他們花了幾十萬按揭買下來的。
院子裡還有幾個雜工,見到路一鳴禮貌地笑笑,見到生人也不會說什麼,顯得很拘謹。
“你們忙吧!”路一鳴先開口說。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先給李有才遞過去一根。
“領導,我家有煙,怎麼能抽你的呢?”李有才不敢接。
“都一樣,別客氣!”然後路一鳴又對着一旁的幾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小夥子道:“你們也來一根?”
“不抽,我們不會,謝謝!”非常懂禮貌。
“抽着玩!”路一鳴不管他們會不會,一人扔了一支,然後才坐在院子裡的凳子上和李有才聊了起來。
李有才是個老實人,路一鳴問什麼,他就說什麼?時不時頭朝後看,朱霞方纔進了屋子,他可能有點怕老婆,當然,他更怕路一鳴,因此,說話的時候,口吃的很厲害。
路一鳴一沒講國家政策和文件,二沒問他們的收入情況,主要就是了解一下,錦西海域的特產以及市場價格,其中,最爲關注的就是帝王蟹和黑金扇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