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俗話說得好，‘不作不死’。”
聽着鶯歌眉飛色舞的形容，鳳楓華臉上的清淡不再。
眼角眉梢的笑意，讓人無法忽視。
這話說得就是鳳倩啊！
她都還沒下手呢，人家就迫不及待了。
嘖嘖，一個完美的助攻啊！
鶯歌嘿嘿笑着：“小姐，你不知道，商公子當時的臉色，可難看了！四小姐嚇得臉都白了。最重要的是……”
鶯歌故意頓了頓，神神秘秘地掃了一眼興趣頗高的寒舞和鳶鸞，才繼續道，“你們一定想不到，蔡大公子居然敢打商公子呢！”
“啊？！”寒舞發出一聲疑惑，臉上滿是震驚，“他那不是找死麼！”
商公子平日雖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可是，人家的武功卻也是不弱的呀。
這蔡大公子一點兒武功不會，那不是被人吊着打麼！
嘖嘖！
鶯歌卻神秘莫測地搖了搖頭，眼底帶着促狹的笑：“不不不，最終的結果是，商公子重傷，被人擡回去的。”
寒舞和鳶鸞又是一聲驚呼。
這個結果實在太出乎意料了。
鳳楓華也有些震驚。
被人揍了。
這着實不大像是南宮商的風格。
“這怎麼可能呢？！難道那位蔡少爺武功很高？”鳶鸞疑惑地問出這話，可話說出來，她自己心裡卻也是並不相信的。
別說她們了，不管是誰，怕是都不會相信那位蔡少爺是會武功的吧？
那人長相雖也稱得上俊美，可要真正說起來，蔡家發家也不過在近兩年。
蔡毅更是一心想讓自家兒子走上仕途，不允許蔡志文習武的。
況且，蔡志文都在薄言等人手下捱了不知道多少揍了，要是他會武功，沒道理到了這會兒才顯露出來的。
鶯歌搖搖頭：“哪裡啊！那蔡少爺壓根就是打架打多了。不過，商公子在他手下，好像並沒有還手的餘力。”
鶯歌也表示疑惑。
眼珠子一轉，鳳楓華卻又是輕輕一笑，眼底劃過一抹了然的神色。
鶯歌見此，連忙湊了過來：“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鳳楓華卻只是抿脣一笑：“嗯。”
鶯歌凝了眸，眼巴巴地瞅着鳳楓華，等着她的解釋。
誰知道，鳳楓華只說了這一個字之後，便不再說話了，甚至還走了。
走了……
看着鳳楓華緩步走進閣樓的身影，鶯歌微微皺着眉心。
要是弄影在就好了。
她一定能猜到小姐的想法。
那她們就不用自己動腦子想了。
薄言今日，理所當然地佔據了放在窗前的美人榻。
鳳楓華進了房間，卻是一眼都不曾看他，彷彿他變成了空氣一般。
她其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在假山中趴在他懷裡痛哭流涕的那個人，真希望不是自己。
徑直走到梳妝檯前，拆着頭上的釵簪。
第一支，便是那支血玉玲瓏簪。
鳳楓華微微一頓。
她聽說過血玉玲瓏簪的傳奇，也曾猜測過這支髮簪的模樣。
然而，當真正將這支髮簪放到眼前時，她才深深明白，她的想象是多麼無力。
她所想象出來的模樣，甚至敵不上這支髮簪的萬分之一。
將她眼中的驚訝收入眼底，薄言輕輕勾脣：“喜歡麼？”
鳳楓華一愣，擡起頭來，從模糊的銅鏡中，依稀可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但她分明卻感受到了那人高揚的脣角。
點了點頭：“嗯。”
她確實很喜歡這支髮簪。
身後不再有聲音。
鳳楓華將手中的髮簪放入梳妝盒中，繼續拆解着頭上沉重的頭飾。
成天頂着這樣一個繁重的頭，着實累人的很。
好在不是天天如此。
她真是該阿彌陀佛了。
一隻手突然蓋在她的手背上，微涼的溫度卻恰到好處地撩撥了她的心。
她心臟一緊，手指不自在地蜷縮了一下，然後抽回來。
銅鏡中，一身紅衣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後，精緻的面容恍若天人。
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脣角的笑意，心底浮起絲絲甜蜜，也無意識地勾起了脣角。
在鏡中的四目相對，驚豔了時光，柔軟了彼此的心。
一個認真地拆着，一個認真地看着，分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卻偏偏在這兩人做來，便平添了幾分暖意。
鶯歌不再與寒舞、鳶鸞兩人糾結。
她還記得小姐匆匆回來，是因爲頭上的頭飾太過繁重。
急急地跑上樓來，卻一眼看到這一幕，她的腳步不由得停住。
會心一笑，轉身悄無聲息地下了樓。
寒舞和鳶鸞見她又下來了，有些疑惑：“你不是去幫小姐收拾了麼？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就算動作再快，那滿頭的珠花釵簪，要拆起來，也得好一會兒的。
鶯歌笑得眉眼彎彎，很是理所當然地道：“嗯，有人做了，我去燒水。”
說完就跑開了。
寒舞和鳶鸞心中好奇，卻也沒有上樓去。
兩人圍坐在火爐邊，繼續着先前未完的活計。
前院的喧鬧與這裡的寧靜完美地融合在一處，並不顯得格格不入，反而越發襯得瓊宇閣安靜非常了。
薄言沒有詢問先前鳳楓華在假山中哭泣的緣由。
鳳楓華也沒有解釋。
有些事情，她無法解釋。
而關於靈魂與穿越的問題，她早已打定了主意，這一生都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件事情，將成爲永久的秘密。
原本十分隱秘的事情，因爲蔡志文打了南宮商而被提到了檯面上。
鳳家三位小姐的親事，當真是一波三折。
而因着這樁桃色事件的主角是蔡志文和南宮商，鳳微雲和鳳楓華也不可避免地被重新提起。
有人慶幸鳳家的微雲小姐明智，提早一步退了這門荒唐的親事。
也有人猜測，先前鳳微雲退親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爲蔡志文與鳳家四小姐的事情。
而更大的輿論導向，卻是對商公子的同情。
青梅竹馬的鳳二小姐與別人定了親。
如今正議親的風四小姐又鬧出這樣的荒唐事。
城主府，一時門庭若市，皆是世家貴族女子及其家人對南宮商的噓寒問暖。
鳳楓華的及笄禮，除了那場桃色鬧劇之外，辦得還算順利。
當所有人都在以這樁桃色鬧劇取樂的時候，新任知府同樣姓白，卻與前任知府白吉光沒有任何關係。
平遙白家是有名的隱士世家。
如今出仕的是白家的一支旁支血脈。
新任知府到任這日，瀲陽城上上下下上百萬人齊聚城門口，恭迎着這位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