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6章
“師長同志們，”想到在座的指揮員都是師級指揮員，索科夫便選擇了這個稱呼：“我說取消沼澤邊緣的工事修築，並不等於我們不設防。我們會選擇在沼澤伏擊的一些高地上，佈置火炮和機槍火力，對沼澤實施封鎖。”
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衆人咋聽覺得很有道理，但仔細一想，這樣的防禦還存在諸多的問題。於是有一名將軍站起身，望着索科夫問道：“司令員同志，我不否認，在高地上設置炮兵和機槍火力，的確能對沼澤進行封鎖。不過沼澤邊的高地實在太少了，假如德軍只是小部隊偷襲，我們高地上的部隊還能消滅他們。可要是他們出動大部隊，那麼這樣的防禦，就顯得太薄弱了。”
將軍的話，立即引起了一片附和之聲：“沒錯，的確是這樣的。”
“就靠幾個高地的炮火和機槍火力，面對德軍大部隊的進攻，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的。”
師長們的擔心，索科夫早就考慮過，並向羅科索夫斯基進行過彙報。等大家討論得差不多了，他擡起雙手向下虛壓一下，示意衆人保持安靜。
看到索科夫的這個手勢，正在低聲議論的師長們立即安靜了下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想聽聽他的高見。
“師長同志們，除了高地上佈置的防禦外，我還打算在靠近沼澤的位置，佈置一些坦克。”他說到這裡時，看到剛剛的那名師長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似乎打算起身說點什麼，他連忙擡手製止了對方：“將軍同志，請不要着急，聽我說完再說。”
“我想肯定會有人說，沼澤旁的土質鬆軟，就算是架一門迫擊炮轟一炮，都有可能陷入泥中，更別說坦克這樣重達幾十噸的龐然大物了？我說得對嗎？”
衆人見索科夫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都不再說話，而是整齊地點了點頭，有些迫切想聽聽索科夫有什麼解決辦法。
“我打算在沼澤邊的草叢裡，建立一些坦克射擊平臺。”索科夫向衆人解釋說：“射擊平臺用圓木搭建，有同樣用圓木鋪設的道路通往後方。道路不光可以讓坦克進出，就算是運送燃料和彈藥的卡車，也能通過這條路直接駛入射擊平臺。”
在沼澤旁邊建立坦克的射擊平臺？聽到索科夫這麼說，在場的師長們都開始在腦子裡腦補坦克進入射擊平臺，已經在平臺上射擊的場景。
他們仔細一琢磨，覺得索科夫的這個方案是相當可行的。在沼澤邊緣搭建坦克的射擊平臺，只要工兵砍伐樹木，並用砍下來的圓木進行搭建。這項工程的工作量比在沼澤邊修築防禦工事小多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那名將軍率先舉手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同意您的方案，停止防禦工事的修建，就在高地上部署炮兵和機槍火力點，並在沼澤邊緣搭建一定數量、可供坦克射擊的平臺。”
將軍顯然是衆人的代表，他表態支持索科夫之後，其餘的師長們也紛紛附和，表示贊同索科夫的方案，就在高地上建立炮兵和機槍火力點，來控制防區內的沼澤地區；以及在沼澤邊緣，搭建可供坦克射擊的原木平臺。
見衆人對自己的意見都表示贊同，索科夫又繼續往下說：“師長同志們，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麼在高地上部署炮兵和機槍火力點，以及修建坦克射擊平臺的事情，就需要立即提到日常的工作中。大家有問題嗎？”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衆人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響亮地回答：“沒有問題。”
“我再補充一點，”索科夫見衆人沒有反對意見，便適當地透露了一些信息給他們：“也許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會通過沼澤地區，向對面的敵人發起進攻。而我們現在修築的坦克射擊平臺，將來會變成坦克出擊的陣地。”
索科夫的話讓衆人感到了震驚，那位將軍再次站起身，望着索科夫問道：“司令員同志，我覺得從沼澤發起進攻的可能不大。要知道，我集團軍防區旁邊的沼澤面積極大，就算對面的德軍不阻止我們通過沼澤，恐怕也會有不少的指戰員會陷入泥潭犧牲。所以我認爲，上級命令我們從沼澤地區發起進攻的可能不大。”
“師長同志們，請保持安靜。”索科夫發現這位將軍可能是軍銜高的緣故，在衆多的師長中頗有威信，擔心他的話說完之後，又有衆多的人附和，便搶先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希望能通過寬闊的道路，向敵人的防禦縱深推進。但我們能這樣想，德國人也同樣糊這麼想，他們肯定會在便於通行的道路上部署重兵，依託堅固的工事進行防禦。”
“如此一來，就意味着我軍每向前推進一步，都會付出巨大的傷亡。不光部隊的傷亡小不了，而且推進速度也快不了。沒準打上兩三個月的時間，大家會發現，我軍不過向敵人的防禦縱深推進了兩三公里，而且大多數的部隊都因爲傷亡過重，而是失去了戰鬥力，根本無法參加接下來的戰鬥。”
“你們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嗎？”
面對索科夫問出的問題，衆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整齊地回答說：“不希望！”
“很好！”索科夫對衆人的回答非常滿意，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大家不希望出現自己部隊傷亡慘重，而無法突破敵人防線的情況出現，那麼我們就需要換一條進攻路線。而這條路線在哪裡呢？”
不等衆人回答，索科夫就自問自答地說：“這條路線自然就是我們面前的沼澤地區。對面的德國人認爲，我軍不會從沼澤地區向他們發起大規模的進攻，因爲在這種的確根本無法使用裝甲部隊，所以他們的防禦會變得相對薄弱。在我們前進的道路上，他們充其量會在一些乾燥的高地上，部署一些數量不多的部隊。”
“我想提醒大家注意的是，這些部署在高地上的敵人，他們的主要任務並不是進行防禦，而是爲了監視我軍的行動，因此他們並沒有能力阻止我們的推進。這樣在我軍的進攻開始後，就能在極短的時間裡，突破德軍的防禦陣地，快速地衝向他們的防禦縱深，對德軍實施分割包圍，將他們完整的防線割裂開來。”
“司令員同志，”那名將軍再次站起身，用質疑的口氣問道：“以後的情況，真的會像你所說的這樣嗎？”
索科夫覺得這位將軍對自己有些不禮貌，屢屢對自己的講話提出了質疑，便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客氣地問：“這位將軍不知該怎麼稱呼呢？”
“司令員同志，還是我來給您做個介紹吧。”普加喬夫顯然看出了索科夫對此人的不滿，連忙出來打圓場：“這位是近衛第一師師長托爾斯季科夫少將。”
得知對方居然是近衛第一師師長，索科夫的心裡釋然了，要知道，近衛第一師可是衛國戰爭爆發後，第一支被改編爲近衛師的部隊，擔任師長的指揮員表現得桀驁不馴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原來是托爾斯季科夫將軍，很高興認識您。”索科夫衝對方點了點頭，用友好的語氣說：“我相信這支部隊在您的領導下，一定能取得與它番號向對稱的榮譽。”
托爾斯季科夫聽索科夫這麼說，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點着頭說：“司令員同志，我相信近衛第一師的指戰員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索科夫聽後點點頭，又把目光投向了托爾斯季科夫身邊的另一位將軍，試探地問：“假如我沒有搞錯，這位將軍應該是近衛第六師的師長吧？”
被點到名的少將站起身，挺直腰板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是近衛第六師師長奧努普里延科少將，我服從您的命令，請指示！”
“我暫時沒有什麼指示。”索科夫笑着對奧努普里延科說：“您和托爾斯季科夫將軍先坐下吧，我們的會還沒有開完呢。”
既然普加喬夫開始做介紹，索科夫覺得應該利用這個時間和在場的師長們認識一下。不過再次之前，他覺得應該先向衆人介紹自己的副手：“同志們，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波涅傑林中將，他被上級任命爲我的副手，也就是這個集團軍的副司令員。”
“波涅傑林？！”下面坐着的一名師長，忽然皺着眉頭說：“司令員同志，我想問問，我們的副司令員在戰爭爆發時，是不是在西南方面軍裡擔任第12集團軍司令員一職？”
對方的問話，立即引起了索科夫警覺：“沒錯，在戰爭爆發時，他的確在擔任第12集團軍司令員一職。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吧？”
“司令員同志，”那名師長猛地站起身，表情嚴肅地說：“我曾經看過上級的通報，說他在烏曼戰役中被俘後叛變了，還被我們的軍事法庭缺席判處了死刑。我不明白，這樣一個人爲什麼能擔任我們的副司令員？”
這名師長的話，頓時在會議室內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什麼，新任的副司令員居然是叛徒，這不太可能吧？”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上級怎麼可能不經過審查，就擅自將這樣一個人，任命爲我們集團軍的副司令員呢。”
面對衆人對波涅傑林的質疑，索科夫再次打斷了他們，他提高嗓門說道：“剛剛那名上校說得沒錯，波涅傑林將軍的確在戰爭爆發後不久的烏曼戰役中，因爲負重傷而被俘。當時德國人爲了動搖我軍的軍心，故意給他和另外幾名被俘的指揮員拍攝了一些照片，造謠說他們已經向他們投降。”
“我如今可以告訴伱們，這都是可恥的謠言。我的部隊在解放克列門丘格的時候，從敵人的戰俘營裡將波涅傑林將軍和另外兩名將軍解救出來時，他們的身體因爲長期在戰俘營裡經受德國人非人的折磨，早已變得虛弱不堪，被送回莫斯科休養了大半年，才勉強恢復過來。假如他們真的投降了德國人，怎麼可能差一點被折磨致死呢？”
見索科夫當着衆人的面爲自己的辯解，波涅傑林的眼圈都紅了，他有心起來爲自己辯解，但嗓子裡像塞了什麼東西似的，根本就說不出話。
“我實話告訴你們，我指揮部隊渡過第聶伯河之後，曾經因爲負傷而送回莫斯科治療過相當長的時間，而波涅傑林和另外兩名的將軍的審查，就是在那時候結束的。軍事法庭撤回了對他們三人的判決，這意味着他們無罪。”
“我養傷養得差不多了，又重新回到了部隊，擔任第53集團軍司令員一職。而從那時開始，波涅傑林將軍和他的同伴就一直跟在我的身邊，不過由於他們曾經被俘過，不能恢復原來的軍銜，所以是以中校的軍銜跟着我去的新部隊。”
見衆人望向波涅傑林的眼光中，充滿了疑惑，索科夫明白他們想搞清楚爲什麼波涅傑林如今又成爲了將軍，便繼續說道：“大家可能想知道，波涅傑林將軍既然是以中校軍銜跟着我去的新部隊，爲什麼在短短几個月時間裡，就成爲了將軍吧？”
說到這裡，他有意停頓片刻，以觀察大家的表情，見衆人都在點頭，他便繼續往下說：“因爲到了新部隊後，我把一個戰功赫赫的近衛師，交給波涅傑林將軍指揮，而擔任他副手的就是坐在他旁邊的西多林上校，他是近衛師的參謀長，曾經和我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指揮部隊堅守馬馬耶夫崗長達數月之久。”
衆人聽說西多林曾經擔任索科夫的參謀長，和他一同指揮部隊堅守馬馬耶夫崗，不禁對他肅然起敬。
“在年初的進攻戰役中，我的部隊進展神速，取得了輝煌的戰果，然後上級又相繼把第27集團軍，坦克第2和第6集團軍交給我指揮。”索科夫覺得自己要想讓在座的指揮員對自己服氣，就必須讓他們瞭解自己昔日的赫赫戰功：“我指揮的部隊不管解放了烏曼，還快速地進入了摩爾達維亞境內，併成爲第一支到達舊國境線的部隊。而波涅傑林將軍率領我交給他的三個師，率先突破了德軍和羅馬尼亞軍的聯合防線，指揮部隊進入了了羅馬尼亞境內。”
“而史達林同志爲了表彰他的功績，親自授予了他中將的軍銜。”
原本對波涅傑林還有些牴觸的指揮員，聽到索科夫說波涅傑林的中將銜，居然是史達林親自授予的，頓時看向對方的眼神就發生了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