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紫鵑主僕二人正聊天呢,茜雪進來道:“二爺來了。”
紫鵑沒想到寶釵懷孕了,濯清沒有第一時間去蘅蕪苑,而是來了瀟湘館。
黛玉一副“不出我所料”的傲嬌小表情,把紫鵑和茜雪都逗樂了。
濯清之所以來瀟湘館,一方面怕黛玉多心,另一方面這會蘅蕪苑人太多,濯清先躲到瀟湘館清淨一會。
濯清因爲調停王子騰和李榮兩位重臣之間的矛盾,最近幾天沒來瀟湘館。
濯清剛進院門就對出來迎接的雪雁說道:“去幫我泡壺龍井,另外拿個熱毛巾來。”
濯清剛纔在浣葛山莊安撫尤二姐,給兒子起名,還要應付尤三姐的撒嬌,搞了一身的汗。
雪雁自然興高采烈地去忙乎了。
其實雪雁的心理不難理解:你看二爺爲啥叫我做事?還不是看得起我,喜歡我!你們這些小蹄子只有羨慕的份!
濯清不知道叫雪雁做點事,她心裡戲這麼足,他純粹是和雪雁比較熟悉,就她那初中生的年齡,還沒發育的小身板,怎麼也談不上喜歡啊。
等他見到黛玉絕美的容顏,朝堂和府裡的那些俗事煩惱,統統消失不見了。
“哥哥怎麼不去蘅蕪苑?妹妹這可沒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情!”
黛玉雖然沒有生濯清的氣,但是寶釵先懷孕的事,不能說對她完全沒有影響,至少是有些鬱悶的,正好拿濯清撒撒氣。
“誰說非要有慶賀的事情,才能來妹妹這?我就覺得妹妹這安靜舒適,甚至比重華院還讓我覺得清淨!”
紫鵑看到濯清來瀟湘館,之前積累的怨氣早就消失無影了,笑道:“二爺這話不假,誰還有咱們姑娘瞭解二爺的心思,你剛給二公子起名字,我們姑娘就猜着二爺的心思了。”
“哎呀,這小蹄子越發沒規矩了,哥哥回頭一定家法伺候!”黛玉雖然表面發着火,嘴角卻掩飾不住笑意。
紫鵑配合着黛玉演出,裝着害怕的樣子:“二爺你可饒了我吧,我怕受了傷,回頭誤了姑娘的事是小,耽擱了二爺的大事那就罪孽深重了!”
濯清忍不住笑道:“小蹄子最近嘴皮子越發利索了,是要懲治懲治!”
紫鵑白了一眼濯清,出去收鸚鵡了,不再搭理濯清和黛玉。
“聽說哥哥最近爲朝堂紛爭煩惱,不是都風平浪靜了嗎?怎麼哥哥還是愁眉苦臉的?”
濯清因爲尤二姐生兒子和寶釵懷孕,心情纔好了很多,不然臉色才難看呢!
濯清明白皇上讓他調停勳貴派和當權派,這就是個死結。
你調停好了,皇上和太子會覺得你影響力太大,因而心生忌憚。
你調停不好,國事耽擱尚且不論,西北戰事一觸即發,耽誤了軍情,到時候受損的就是華夏帝國和普通百姓的利益。
整個隨園,只有黛玉能看出濯清笑容隱藏之下的憂愁。
濯清握住黛玉的手:“妹妹果然是知己,我心事瞞誰都可以,就是瞞不了妹妹!”
濯清便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在自己和帝國利益的面前,濯清選擇了帝國利益。
黛玉柔聲道:“既然朝堂這樣紛繁複雜,哥哥不如離了這朝堂,我們回姑蘇老家,晴耕雨讀,採菊東籬,過那田園生活也好!”
“這朝堂不是說退就能退的,若沒了權勢,那些豺狼虎豹會把咱們王府撕得粉碎的!”
黛玉畢竟是女子,她看世人還是用女性視角,她雖知道人心不古,但不知道很多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兇狠惡毒。
濯清怕黛玉憂慮,又安慰道:“等西北戰事一了,我就去金陵掛個閒職,咱們都搬到江南去。”
濯清知道自己想從朝堂抽身,也要有策略有步驟地退。
一下子裸退,一是皇上未必肯;二是會給那些潛伏的政敵可乘之機。
江南是自己的老家,而且隨園大部分妻妾都是來自金陵一帶。
帝國銀行在江南就有金陵、揚州、松江三大支行,自己的老師鄭裡庵又是兩江總督。
自己到金陵掛閒職,這算是退得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若是在金陵還不能照應周全,只有往安南和南洋撤了。
濯清故作輕鬆,是怕黛玉多心,黛玉不知道朝堂之事的複雜程度。
但她瞭解濯清,黛玉怕濯清知道自己替他擔憂,又反過來裝着不在意。
兩個人都爲對方能安心一些,雙雙演戲給彼此看。
濯清還想賴在瀟湘館,黛玉把他趕走了,寶釵現在肯定在蘅蕪苑等着濯清去看望。
黛玉既然知曉了濯清的想法,她心裡自然毫無波瀾,能從容面對。你們不是老在背後說我拈酸吃醋嗎?我偏不!
濯清無奈,只得帶着香菱前往蘅蕪苑,看望“功臣”寶釵。
白天蘅蕪苑喧囂無比,濯清卻沒有出現,寶釵甚至懷疑濯清是不是沒聽到自己懷孕的喜訊。
後來聽說濯清去了浣葛山莊,給兒子取名爲“梵”,寶釵能成羣芳之首,古文詩詞功底在濯清之上,與黛玉相比則是伯仲之間。
她自然瞬間就明白了濯清的意思,後來又聽說濯清去了瀟湘館,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鶯兒見濯清遲遲不來,心裡不免有些着急,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寶釵笑道:“你在這走來走去的,鬧得我心裡煩,就不能安靜地坐那?”
“二爺怎麼還不來?姑娘,你怎麼一點都不急啊?”
“二爺的脾氣你還不瞭解?,虧你自詡自己心細,我看你是關心則亂,你再好好想想!”
寶釵一番話提醒了鶯兒,她把自己和寶釵的利益看成一體的,所以纔會心焦。
等自己跳出這個圈子再看,纔想明白濯清肯定早晚會來,只是他怕應付的人太多,故意拖延時間。
正在胡思亂想,濯清已經挑門簾進到屋裡。
看到鶯兒傻乎乎地站在那,樣子呆萌呆萌的,濯清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道:“小丫頭,你傻站這幹嗎?去幫我拿個靠墊來。”
寶釵笑道:“哥哥你別管她,她魔障了,我這靠墊已經暖了,你先拿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