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怎麼可能?!”寶玉愕然的看着胤禛,哭笑不得:“胤禛,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啊?”

“我,我是看你對那個史湘雲很好……”胤禛一聽寶玉這麼說,心放下了大半,但卻還有一點隱隱的不放心。

“那也不代表我會跟她成親啊。”寶玉猶豫了一會兒,又輕聲解釋道:“我是覺得……湘雲妹妹的眼睛和我養的一隻狗非常像……這才……”

不知怎麼回事,他就是不想讓胤禛誤會了他和史湘雲的關係。

“你的意思是……你對史湘雲那麼好,是因爲她的眼睛和你的狗很像?!”胤禛眼前一亮,有些迫不及待的求證道。

“是啊……”寶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尷尬的扯了扯脣角:“湘雲妹妹的眼睛和我養的一條狗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我這才……”

“不過……我好像沒看到你養狗啊?”最初的驚喜過去,胤禛微微皺起了:“他和寶玉相處了兩年多,可是從來沒見過寶玉身邊有什麼狗!

“哦,那是我以前養的。”寶玉神態自若的解釋道:“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這樣啊。”胤禛頓時信以爲真——愛犬死了那麼多年,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眼睛和愛犬非常相似的女孩子,對她好一些也是可以的。

但即使是這樣,胤禛對寶玉對史湘雲那麼好,還是有些不悅。

“寶玉,你以後不能再跟史湘雲走的那麼近了。”胤禛居心叵測的叮囑道:“你跟她走的太近,又不會娶她,這樣會毀了她的名譽的,你也不想讓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吧?”

“也是……”寶玉贊同的點點頭:“我以後會離她遠一些的。”

可以說,寶玉對清朝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瞭解的,只要不是太離譜,很多事情都能任由胤禛來忽悠,而胤禛也明顯瞭解到了這個問題。

寶玉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很聽胤禛的話,在跟胤禛談過以後,他回府時就對熱情迎上來的史湘雲冷淡了很多,這讓史湘雲百思不得其解。

林黛玉對史湘雲的到來是有些高興,又有些不悅的——高興的是,看賈寶玉對她那麼好的樣子,那自己就很有可能不必嫁給賈寶玉了,不悅的是,自己明明長的比史湘雲要漂亮的多了,那個賈寶玉怎麼對自己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她哪一點比不上史湘雲那個小丫頭啊?!

直郡王胤禔的四阿哥弘曜,雖不是胤禔的原配嫡福晉所生,卻是他繼福晉的親生兒子,也可以算作是嫡子了。

這個時候的繼福晉張佳氏還是很受胤禔寵愛的,故而給弘曜辦百日宴的規模也就比他前三個兒子要大了一些。

因爲在軍中呆過很長時間的原因,胤禔這時候在軍中的威望頗高,也非常受康熙的寵愛,被很多人認爲是太子爺的頭號競爭對手——畢竟,四爺和八爺雖然也很受萬歲爺的喜愛,和直郡王一樣都是庶出的皇子,但他們少了一個長子的身份啊!

這次弘曜百日宴,不僅大臣和那些宗室子弟到了,就連康熙也派樑九功送來了禮物,那些皇子們,上至太子,下到剛滿六歲的十八阿哥,全都來了。

“寶玉哥哥!”胤衸欣喜若狂的撲進了寶玉的懷裡:“寶玉哥哥,你也來了啊?”

“十八阿哥。”寶玉緩和下了臉色,眼中也多了幾絲溫暖的笑意——雖然非常討厭弱小的東西,但對於這個十八阿哥胤衸,他還是很喜歡的。

“寶玉哥哥,四哥可壞了!”胤衸嘟着嘴跟寶玉告狀:“我讓他把你帶進宮來陪我玩,或者讓他帶我出宮來找你玩,他都不同意!小氣鬼!”

話音剛落,胤禛鐵青着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後面就傳來了一陣悶笑。

“哎?八哥九哥十哥?”胤衸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們怎麼在這兒啊?”

“我們也是來給弘曜慶祝的啊。”胤禎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笑呵呵的抱起了胤衸:“怎麼,小十八隻看得見八哥九哥十哥,看不見十四哥不成?”

“我剛纔確實沒看見你啊!”胤衸扭了扭胖胖的小身子,一臉的理直氣壯,讓胤禩他們笑的更厲害了。

“老十四,這就說明了你存在感不強啊!”胤祥爽朗的聲音響起,帶着濃濃的幸災樂禍。

“你存在感就強?!十八弟剛纔不也沒看見你嗎?!”一看到胤祥,胤禎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放下胤衸就以極快的速度竄到了胤祥的面前:“老十三,咱們都差不多,你也好意思說我?!”

“老十四啊,我不是剛來嗎?十八弟一開始沒看見我也是情有可原。”胤祥白了胤禎一眼:“誰跟你差不多啊?別拿我跟你來相提並論!”

“怎麼?!爺還不配跟你比了?!”胤禎現在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蹦三尺高:“老十三,有種跟爺去比一場試試?!”

“對對對!比一場,看看你們誰厲害!”一聽要打架,胤誐興奮不已的把頭探了過去:“我知道大哥家的後花園挺大的,你們可以在那兒……你拉我幹什麼?!”話說到一半,胤誐不滿的看着狠狠地拽了自己一把的胤禟:“九哥,你莫名其妙的幹……”後面的話在對上胤禛的冷眼時,情不自禁的嚥了下去。

雖說有些不太喜歡他家這個四哥吧,但胤誐不得不承認,人家的眼神就是有威力……

“好了,十弟,你瞎摻和什麼?”胤禩如春風般柔和的嗓音響起,卻連胤誐這種大大咧咧的粗人都從裡面聽出了寒風凜冽的意味,當下再也不敢多一句嘴,乖乖的拉着胤禟在一邊站好。

“哼!今天是弘曜的百日宴,爺不跟你比,等過了今天,爺讓你嚐嚐爺的厲害!”胤祥氣哼哼的瞪了胤禎一眼,一甩袖子就想往胤禛這邊走,卻被胤禎死死地給拽住了:“老十三,你是不是不敢跟我比?!”

不知怎麼回事,胤禎一看到胤祥對自己敷衍和不屑的模樣,心裡的怒火和委屈就開始成比例的上漲,還有,明明他和胤祥小時候玩的可好了,爲什麼到現在這個老十三卻跟四哥更親?!四哥那個木頭人一天到晚冷着個臉,又比他大了整整八歲,有什麼好?!

可以說,胤禎對胤祥的感情極爲複雜——他既是憤怒胤祥爲什麼對胤禛那麼親熱,對自己卻是冷言冷語的,就嫉妒自己的親哥哥爲什麼對胤祥比對自己還好?很多時候,就連胤禎自己都分不清他對胤祥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了——亦或是,既不喜歡也不討厭?只是不服氣而已?

“夠了!”胤禛低沉好聽的嗓音響起,帶着淡淡的不悅和不耐煩:“老十四,你怎麼那麼不懂事?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弘曜的百日宴上和胤祥打架,你讓大哥的臉往哪兒擱?!”

“就是嘛,十四弟,四哥說得對。”相比之下,胤禩的語氣就溫和的多了:“如果你真想跟十三弟比一場,那就等宴會結束……”

“我就要現在跟他比!現在宴會不是還沒開始嗎?!”

這將進二十年的人生中,小時候額娘寵着,皇阿瑪慣着,長大了又有八哥護着,胤禎還真沒受過什麼委屈,這也就養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任性乖僻的性格,別人越是告訴他不能這麼做,他越是要跟所有人對着幹。更何況,今天這件事也牽扯到了胤祥……一遇到和胤祥有關的事情,胤禎的智商立馬下降一半,衝動指數以幾何數增長。

“放肆!”胤禛沉下了臉:“老十四,不顧場合,額娘從小就是這樣教你的?!”

一直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寶玉此時有些奇怪的瞥了胤禛一眼——和上次在御花園時一樣,胤禛在說起德妃時……語氣裡總是帶着隱藏的極好的厭惡和怨憤……

“這跟額娘沒關係!”胤禎冷哼一聲:“四哥,你也不用拿額娘來壓我!額娘小時候怎麼教我的,你又不知道!我看你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

此話一出,周圍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十四弟!你真是太放肆了!”胤禩臉色微變,低喝一聲:“有這麼跟四哥講話的嗎?!還不快向四哥道歉?!”

“老十四,你什麼意思?!四哥哪兒不如你了?!”胤祥勃然大怒,轉身拽起了胤禎的衣領:“依爺看,四哥不知道比你好了多少倍!”

“哼!是嗎?我倒沒看出來!不就比我大幾歲嗎?!”見胤祥因爲胤禛的事朝自己大吼,胤禎心裡霎時又嫉又憤,說話也更加不經過大腦了。

“十四弟!”胤禟急的暗中直跺腳:“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趕緊跟四哥賠不是!”

“我不要!”胤禎一把揮開了胤祥的手:“老十三,我告訴你!有種咱們就堂堂正正的來打一場!”

“打就打!爺還怕你不成?!”胤祥陰沉着臉冷哼一聲,毫不猶豫的撲了上去,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場面亂成了一團。

寶玉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拼命伸脖子朝這邊望的文武官員和一些宗室子弟,還有旁邊圍成了一圈,手足無措的皇阿哥,心裡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像三阿哥五阿哥他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自是不會上去勸架的,而那些小阿哥們早就被幾個哥哥的突然發火給嚇到了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至於能鎮得住場面的胤禔和胤礽,一個都不在。

“哎呀!你們打什麼?!今兒可是弘曜的百日宴!”胤禟像胤誐使了個眼色,一邊嘀咕着一邊上去努力想把他們給拉開,卻起到了反效果。

胤禩悄悄的掃了一眼臉色陰雨密佈,似乎下一秒就能被氣出什麼病來的自家四哥,暗暗嘆了口氣,朝着扭打的兩人不悅的開口:“夠了!十三弟十四弟,立刻住手!”

胤禩的話還是有一些效果的,胤禎和胤祥先是氣喘吁吁的停頓了一會兒,但沒過多久,又撲上去廝打在了一起,瞧那種狠勁,就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胤禛的眼底寒光閃爍,陰沉着臉剛想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太監的通報聲:“太子殿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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