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有話跟你說!”胤祥笑着衝周圍的人點點頭,一把拉過胤禛,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是關於寶玉的,你快跟我過來!”
“跟寶玉有關?”胤禛愣了一下,連忙衝周圍的客人點了點頭,就大步隨着胤祥離開了,只留下耿氏抱着小阿哥愕然的僵在原地。
“四哥,我跟你說啊。”胤祥朝四周看了看,做賊心虛的壓低了聲音:“我剛纔看到寶玉了!”
“你剛纔看到寶玉了?!”胤禛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啊!我今天根本就沒請他來!”
“哎呀!我沒騙你!”胤祥擡手指向右邊的那棵大樹:“就是我在跟老十四比賽喝酒的時候,不小心望見的!”
“大樹?”胤禛瞥了一眼那棵跟院牆差不多,足有五六米高的大樹,失笑的搖搖頭:“那麼高的大樹,寶玉怎麼能爬的上去?再說了,他爬到樹上去做什麼?你不會是喝醉酒花了眼了吧?”
“絕對不可能!”胤祥急的直跺腳:“四哥,你怎麼跟老十四一樣啊?我絕對沒喝醉!也沒花眼!我明明看見寶玉站在那棵樹上,還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白色衣服?”胤禛皺起了眉頭——寶玉確實是愛穿白色的衣服,只是……他跑到樹上去幹什麼?而且……他能上的去嗎?
“哎呀,四哥,你忘了?”胤祥突然眼前一亮,興奮的拉了拉胤禛的袖子:“寶玉的輕功不是非常好的嗎?他飛到那棵樹上也是輕而易舉啊!怎麼樣?我沒說謊吧?!”
胤禛臉色大變——胤祥現在的樣子明顯沒有喝醉,而且他肯定不敢騙自己,也不太可能看花了眼……難不成……寶玉真的來過?!
“哎哎!四哥,你上哪兒去啊?”見胤禛一甩袖子就要走,胤祥連忙拉住他。
“我去問問寶玉,看他是不是來過……”胤禛不耐煩的想甩開胤祥的鉗制。
“你瘋了?!”胤祥連忙閃身攔住胤禛:“今兒個是弘晝的滿月日,你這當阿瑪的不在怎麼行?!”
胤禛一怔,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強壓下心底的焦急,冷着臉不說話了。
而因爲胤祥拉着胤禛的袖子,兩人的身體又離的很近,故而在胤禎看來,兩人之間曖昧的泡泡在亂飛。
“老十三!你還在這兒幹什麼?!”胤禎心裡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當下就不管不顧的大喝一聲,把胤禛和胤祥兩人都嚇了一跳。
“老十四,你又皮癢了是不是?鬼叫什麼?”胤祥皺着眉頭不輕不重的給胤禎來了一腳:“要是皮癢了,爺就陪你玩玩!”
“胡說八道些什麼?!”胤禎不滿的瞪了胤祥一眼,又瞥了一眼依舊沉着臉的胤禛,眼中滿是敵意,語氣也有些酸酸的:“哼!上趕着來找人家,人家卻一點也不高興呢!”
“你說什麼?”胤禛終於把注意力轉移到胤禎的身上了,聽了他的話,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帶着幾分不悅的凌厲目光,把胤禎看的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可能是先天不和吧,這兩兄弟在一起,就從來就沒有和睦相處過。
“行了行了!走吧!”胤祥無奈的搖搖頭,拉起胤禎就離開了:“四哥,我說的絕對是真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而胤禎見胤祥主動說要和自己離開,頓時覺得在和胤禛的對決中佔了上風,得意洋洋的看了胤禛一眼,孩子氣十足的模樣讓胤祥忍不住軟下了目光,微微勾起了脣角。
因爲心裡想着寶玉的事,胤禛在五阿哥的滿月宴中難免有些心不在焉。這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誰都看出了這四貝勒的心思明顯沒在五阿哥的滿月宴上嘛!於是大部分人都得出了一個五阿哥不如四阿哥受寵的結論。
心細如髮的耿氏也發現了胤禛的異樣,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嘴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原先生過孩子就變的不大好的身體此時更覺得不舒服,心下也對嘲諷的看着自己的鈕祜祿氏更加的惱怒。
寶玉滿腔怒火的回到了賈府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並吩咐連清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他這是怎麼了?!寶玉閉上眼睛,沒有形象的仰面躺在牀上——他剛纔……竟然覺得胤禛和那個女人站在一起特別礙眼,心裡竟涌出了將那個女人和孩子千刀萬剮以泄心頭只恨的念頭……
這種感覺,饒是寶玉這種以前從來不懂感情的人也發現出不對勁了——如果,他真的是把胤禛當朋友,那麼,看到他和他的妻子,孩子在一起時,會出現那種憤怒又委屈的心情嗎?!自己剛纔的心情……就好像,就好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搶走了似的……那個女人和孩子的存在,胤禛眼中的笑意,刺的他眼睛都疼了……
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寶玉滿心煩躁的在牀上滾來滾去,一點也沒有身爲血族聖皇時威嚴高貴的模樣。他現在這個樣子要誰讓他以前的下屬看到,眼珠子絕對會掉出來。
會不會是因爲胤禛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唯一認可的人,所以,自己纔不想讓人把他給搶走呢?寶玉滾了一會兒,抱着枕頭倚在牀頭開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只是,這位在數十萬年前就認爲自己絕對不會愛上人的聖皇陛下,他此時的思想完全岔了路。
嗯,肯定是這樣的!要不然還能有別的解釋嗎?!寶玉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點了點頭,無視了心底那一絲絲不對勁的感覺。
忍了一晚上,第二天胤禛在下了早朝後就迫不及待的親自趕往了榮國公府,想問問寶玉昨天到底卻沒去過他的府邸。
“四貝勒來了?”因着昨天晚上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了一夜,在聽到連然的通稟後,寶玉勉強睜開了眼睛:“嗯……一大早的,他來幹什麼?”
“奴才不知。”連然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少爺,四貝勒爺就在院子裡,要請他進來嗎?”
“他在院子裡?”寶玉又清醒了一點兒:“那就讓他進來吧。”
雖然很排斥別人進自己的屋子,但寶玉卻在潛意識裡認爲讓胤禛進來沒什麼大不了的,故而纔會那麼爽快的答應連然的話。
“……是。”連然壓下心底的震驚,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大清早的他來幹什麼啊……寶玉揉着眼睛坐了起來,腦子還沒完全清醒——他不是應該在上早朝麼?
胤禛一進屋,就看見一個只穿着內衣的少年坐在牀上,孩子氣的揉着眼睛,略顯凌亂的髮絲貼在耳邊,比起平日裡的模樣,多了幾分嬌憨可愛的感覺。(請親們一定要忽略掉清朝的髮型散開來後的形象啊!= = 親們就當做這個時空的清朝人是不剃頭,只扎辮子的吧!)
胤禛微微彎起了脣角,覺得自己那顆冷硬的心漸漸變的柔軟起來,目光也慢慢化成了一池的春水。
“你來了?”寶玉擡起頭,無比自然的語氣讓胤禛的心情更好了幾分,脣角的笑意也加深了不少。
“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在睡?”胤禛笑着在牀邊坐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寶玉因爲剛睡醒,故而變的粉嫩粉嫩的臉頰,對手上傳來的觸感很是滿意。
“現在也不是很晚嘛。”寶玉一看到胤禛的笑容,就猛然想起了他昨天神態溫和的和那個醜女人說話的樣子,語氣也一下子冷了下來:“你來做什麼?”(其實……耿氏雖然算不上絕世大美女,但也絕對不醜……)
“十三弟說……你昨天去我府上了?”胤禛倒是開門見山的:“可是昨天晚上那拉氏跟我說,她派人來請你,你卻推脫身體不舒服……”
“我昨天確實去你府上了。”寶玉也沒覺得這有什麼需要隱瞞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不是說過我們是朋友嗎?那爲什麼你兒子滿月,你不請我去,卻要你的福晉來請?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把我當你的朋友?!”
“不是的!”胤禛急聲否認:“我,我只是……”該死的!這要他怎麼說?!他能說是因爲自己心虛,纔不敢請他去的嗎?!
“你只是什麼?”寶玉奇怪的看着胤禛說不出來話的樣子:“你說話啊!”
“我只是……”看着寶玉滿是疑惑的眼睛,胤禛一咬牙:“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到弘晝……”
“爲什麼不想讓我看到他?”寶玉更奇怪了:“我又不會吃了他……”
“我……”胤禛苦笑連連——他現在還沒有把握寶玉也喜歡上了自己,要是現在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要是寶玉對自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那他們可就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要不想說就算了。”寶玉有些失望的抿了抿脣:“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吧。”
要是別人敢不回答他的話,那那個人絕對頃刻間就會粉身碎骨,但對胤禛……他卻除了覺得有些委屈以外,起不了一絲一毫的殺意……雖然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對胤禛特殊,但寶玉自動的把這些都歸到了是因爲自己把胤禛當朋友,這纔對他那麼特殊的那一類裡去,絲毫沒有別的想法。
胤禛看着寶玉有些黯然的神色,微微一怔,心裡漸漸的涌起了一股欣喜——他可以……把寶玉的行爲當做喜歡他嗎?
“其實我……”胤禛張了張口,那句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在寶玉疑惑的眼神下,最終只能無奈苦笑。
“你今天……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寶玉咬了咬嘴脣,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是不是因爲五阿哥出生,你高興的腦子都出問題了?”話語中帶着淡淡的刻薄,卻不僅沒讓胤禛生氣,反而讓他高興的笑了起來——寶玉這樣,說明他對自己也不是沒有感覺的,應該只是他還沒發現而已吧?
寶玉嘴角抽搐的看着胤禛笑的跟個傻子似的,更是確定了心中的想法——這位四貝勒爺的腦子果然是出了問題了!
“你說四貝勒來府上了?!”林黛玉抓着紙鳶的手,又驚又喜。
“是,是啊……”紙鳶有些害怕的看着林黛玉眼中驚人的亮光,戰戰兢兢的開口道:“我剛纔看見了一個穿着朝服的男人,我就問一個小廝他是誰,那個小廝說那個人就是當今的四貝勒……”
“那……四貝勒現在在哪兒?!”林黛玉眼中的急切更深了幾分。
“看方向是朝寶二爺的院子去了。”紙鳶輕聲答道:“聽那個小廝說,四貝勒和寶二爺的關係可是好得很呢!”
“四貝勒和賈寶玉的關係好?”林黛玉的臉上不自覺的就露出了一種鄙夷之色:“怎麼可能?恐怕是賈寶玉爲了擡高自己的身價而故意放出的風聲吧?四貝勒可是堂堂的天家皇子,怎麼會跟一個包衣奴才的關係好?!”
“小姐,你……”紙鳶皺起了眉頭:“奴婢是親眼看見四貝勒朝寶二爺的院子裡去的啊!再說了,寶二爺有什麼必要放出這種風聲來擡高自己的身價?更何況,如果四貝勒跟他的關係確實不好的話,那他就是再放出風聲來,也不會有人信的啊!”
“沒教養的東西!”林黛玉霎時沉下了嬌顏:“居然敢對主子這麼說話?!不想要命了嗎?!”
其實話一出口,林黛玉就知道自己說錯了,本來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矇混過關的,只是沒想到被紙鳶心直口快的給搶白了一頓,自然就有些惱羞成怒了。
“啊……奴婢該死!”紙鳶嚇了一大跳,臉色發白的跪了下去,不停的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罷了,起來吧。”林黛玉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紙鳶,你要記住,主僕有別,別因爲我對你好一些,就蹬鼻子上臉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紙鳶顫抖着跪在地上,心裡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股怨憤之意——小姐不是說過是把自己當成她的親姐妹來看的嗎?!枉費自己當時還感動的一塌糊塗,現在想起來,她那時候也只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還傻傻的記那麼長時間吧?!小姐肯定早就忘了!要不然怎麼會說出“蹬鼻子上臉”,“主僕有別”這些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