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領回來十幾個人,其中的一個人的面孔讓志民感覺到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大掌櫃的,你不認識我了嗎?上次我隨着你大哥何志強一起來的。”
志民想起這個人在劫法場的那天,是隨着大哥一起上山的,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你們在山裡轉了幾天了,軍統在這附近還有什麼行動嗎?”志民問道。
“別提了,上次來過一回你們山寨,也沒有好好熟悉一下週圍的環境,這不就迷路了。多虧這位兄弟把我們帶來了。”面孔熟悉的人,一指豹子說道。
“你們是特意來找我們的嗎?”
“是啊!你大哥讓我們這個特別行動小組,到山裡給你送一封信。”
志民接過信一看,果然是大哥—何志強的筆跡:何志民(吾弟)親啓。志民拆開信封,幾行蠅頭小楷工工整整地寫着:志民吾弟,一別多日,甚是掛念。兄一切安好,勿念。今國民政府號召全民抗戰,奉蔣委員長口諭,組建東北抗日武裝力量,統稱:抗日義勇軍。各武裝力量可自行按部隊編制命名,待光復之日再論功行賞。爲報家仇雪國恥,兄盼弟即日舉起抗日義旗,驅除韃虜,還我民衆一個太平盛世。
兄:何志強。民國二十二年八月二十日。
孫二寶接過志民遞過來的書信大聲唸完之後,一拍大腿說道:“着啊!有個正式的名號,可以名正言順的打小日本鬼子了。”
“民國政府就是給一個虛銜和一個口頭上的承諾,就沒有糧餉補給啥的?”沈長庚說道。
“你們也知道,政府現在內憂外困,東北這個大糧倉淪陷之後,華北戰局也吃緊。我相信光復後,民國政府會給你們補償的。”
志民倒不是很在意政府給不給糧餉補給,他在意的是,至此有了一個正規的名號,不用再被人家稱爲土匪鬍子了。雖說自己被迫落草爲寇,成了真正的鬍子,但心裡還是對土匪鬍子的稱謂有牴觸情緒的。
自“九*一八”以後,東北地區就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抗日武裝力量,以吉林爲例,就有原東北陸軍第二十七旅六六七團三營的王德林率領的四百多人的“救國軍”率先舉起了抗日大旗,兩三年的時間裡,發展壯大成了五千餘人的隊伍。一九三三年一月,日本*八千餘人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攻克了”救國軍“的駐地。”救國軍“經過三天三夜的血戰,最終寡不敵衆,王德林率領殘餘部隊退到蘇聯境內。至此,“抗日救國軍”分崩離析。
一些民間團體在這個時期,也自發地組織起來抗日。如“紅槍會”、“黃槍會”、“大刀會”等等一些團體。“紅槍會”屬於白蓮教分系,以護法的紅纓槍爲武器而得名。“黃槍會”原屬佛教信徒,自*戰爭以後,國內動亂四起,一些寺廟爲了保護僧侶的安全,以及寺院的財產不受到損害而成立的組織,在“九*一八”後,也都投入到了抗戰的滾滾洪流當中。
“好,打今天起,我們就叫抗日義勇軍了。”志民一錘定音地說道。
“老王,老馬,你們是正規軍出身,按照編制,咱們應該弄個啥名稱?”孫二寶問道。
“二百多人在營與連之間,不好弄。”王德彪說。
“要是可以自行命名,爲啥偏要拘泥於人數呢?”馬福才說道。
“老馬說的對,雖然咱們眼下是二百多人,但以後有可能會有幾萬人也說不定。我想,既然叫抗日義勇軍,咱們就以軍命名,好不好?”孫二寶說道。
“嘿嘿,好,要是以軍命名,我還能混個旅團長乾乾。”豹子開着玩笑說道。
“你這個傢伙,就是做了旅團長也還是當兵的料,你見過哪個旅團長打起仗來,端着機槍往前衝的?”孫二寶說道。
“哈哈哈”孫二寶的話,引來衆人一片笑聲。
經過幾個人商議後,最終以抗日義勇軍第一軍命名。軍長:何志民。副軍長:王德彪。參謀長:孫二寶。軍需處處長:沈長庚。第一師師長:莫長林。第二師師長:馬福才。第三師師長暫時空缺。
沈長庚用正楷工工整整地謄寫了一遍,用嘴吹乾了墨跡,交到了軍統特別行動組小組長的手裡。
送走軍統的人後,“插千”的兄弟探聽到的一個消息:“雙鏢”出事了,緝拿他的告示貼滿了縣城和各個鄉鎮。這個消息讓志民他們爲雙鏢捏了一把汗。探子經過多方面的打聽,瞭解到了事發的始末。
棒槌嶺煤礦押款車被劫之後,龍江日本*少佐—田中信義,專門從省城請來兩個日本偵緝專家做臥底,去了棒槌嶺煤礦做專項調查工作。最初,分到錢款的人還知道藏頭藏尾,但時間長了,就難免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尤其是那個叫黑三的人,認爲事情已經過去了,日本人不會再追究此事,花錢便大手大腳起來。
黑三做的最離譜的事情,是在龍江縣城的倚翠園一擲千金,包下了那裡的頭牌姑娘—紅柳,過上了聲色犬馬的日子。此事,被日本偵緝專家報告給了田中信義,黑三就理所當然的被請到了日本憲兵隊。動用大刑後,還沒扛過一個時辰,黑三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倚翠園有一個保鏢和雙鏢是師兄弟,在黑三被抓的第一時間通知了雙鏢,等日本憲兵隊的人趕到棒槌嶺煤礦抓人的時候,雙鏢早帶護礦隊的七八十號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呵呵,又是一羣被*上梁山的好漢。”志民有些無奈地說道。
“世事無常,沒準兒以後和咱們是同行呢。”孫二寶隨口說道。
“轟隆隆”一連串的雷聲滾過聚義廳的屋頂。從窗口望出去,天空堆積起了厚厚的烏雲,久旱的土地即將迎接一場大雨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