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洲。
妖都,皇城。
妖皇殿外,密密麻麻的妖軍將整個妖皇殿圍的水泄不通。
妖皇殿中。
禺狨王,獼猴王,黑熊精,多目怪,九頭獅子以及獅駝王六名常年留守在妖都的妖王正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站在殿中,其中禺狨王還有黑熊精甚至還受了傷。
而在他們對面,卻只有一個人,準確的說,只有一隻猴子。
那隻從五行山下離開的猴子。
那猴子旁若無人的盤膝坐在大殿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渾然沒有把這幾位妖王看在眼裡。
見此,幾大妖王雖然心中惱怒,但是卻沒有人敢率先出手——這猴子,卻是一步步從妖都城門外打進來的,期間,禺狨王和黑熊精曾嘗試出手阻攔,但是卻被那猴子輕描淡寫的隨手擊退。
只是,這幾名妖王疑惑的是,這不知哪來的猴子都闖到皇城妖皇殿來了,陛下爲什麼一直沒有出手?
而就在這時,那猴子在妖皇殿中似乎是坐夠了,終於站了起來。
見狀,六名妖王幾乎同一時間提起了法力——雖然他們自知不是這名不知從何而來的猴妖的對手,但是,卻也不能任由這妖猴在妖皇殿中撒野。
只是,出乎幾大妖王意料的是,猴子雖然站了起來,卻是沒有動手的意思。
猴子懶洋洋的扭了扭脖子,道:“雅雅姐,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我都來到這裡了,你都不出來見我嗎?”
聞聲,幾大妖王愣了一下,不禁面面相覷——這猴子,認識陛下?
不過,沒等他們想太多,一道漠然的聲音就在大殿中響起:“你就是這麼來見朕的?一路從城門打到皇城,好大的威風。就算是那猴子,都沒這麼大脾氣。”
不知何時,妖皇殿中的寶座上,蘇雅雅的身影已經出現。
看着單手支着頭,一臉慵懶的半躺在寶座上的蘇雅雅,猴子嘿嘿一笑:“這還不是因爲雅雅姐這些手下太廢物了?居然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而且,雅雅姐爲什麼要把我和那個廢物相提並論呢?”
聽到猴子說他們太廢物,幾大妖王都是暗怒,但是蘇雅雅就在一旁,他們只能忍着。
蘇雅雅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
靜靜地看着一臉嬉笑的猴子,蘇雅雅淡淡道:“那猴子是廢物,你呢?”
那猴子咧了咧嘴:“我當然是齊天大聖,孫悟空。”
蘇雅雅終於坐了起來。
笑了。
“就你?齊天大聖孫悟空?誰給你的勇氣?”
猴子撓了撓頭:“雅雅姐覺得我當不了這個齊天大聖?”
“當不了。”
“爲什麼?”呲了呲牙,猴子面目猙獰:“我哪點比不上那個廢物?他能當齊天大聖,我爲什麼不行?”
看到猴子一臉兇惡的樣子,六名妖王下意識的擋在了蘇雅雅身前。
“退下!”
蘇雅雅冷冷道。
六名妖王互相對視一眼,還是退到了一邊。
蘇雅雅站了起來,走到了猴子身前。
一巴掌打在了猴子臉上。
“齊天大聖,是朕封的,朕說你不是,你就不是。擺出這幅臉色,給誰看呢?”
看着這一幕,六大妖王不禁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之前猴子給他們帶來的壓力,甚至要比以前的蘇雅雅更甚,現在,蘇雅雅居然就這麼,打了這猴子一巴掌?
然而,接下來,讓六名妖王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
被蘇雅雅打了一巴掌,猴子撓了撓頭,卻是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是一臉討好的笑道:“嘿嘿,雅雅姐,別生氣,都是我不對,我怎麼會擺臉色給雅雅姐你看呢?”
看着一臉討好的猴子,蘇雅雅冷冷看了他一眼,反身又走回了寶座前,坐下。
看着回到座位上的蘇雅雅,猴子不甘的問道:“那雅雅姐,我要怎麼樣,你才能承認我是齊天大聖?”
看着一臉不甘與猙獰的猴子,蘇雅雅淡淡道:“齊天大聖只有一個。朕既然封那猴子爲齊天大聖,他就是齊天大聖。你要當齊天大聖,除非,那猴子死了。”
猴子呲了呲牙:“雅雅姐,這是你說的。”
“對。”
“殺了他,你就是齊天大聖。在這之前,嗯,讓朕想想,你就叫做通天大聖吧。”
“好!一言爲定。等他從五行山下出來,我絕對會宰了他!”
“獼猴王。”
“臣在。”
“給通天大聖在妖都內安排一處府邸,從今往後,他便是妖國第十二位大聖。”
“臣遵旨!”
............
安排好了猴子,蘇雅雅回到後殿。
“這是什麼情況?”
葉玄隨手吃了一顆棗,淡淡道:“你別問我,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
“對,我不清楚了。”
迎着蘇雅雅質問的目光,葉玄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
“這一切不都是你設計的嗎?”
“別這麼說。”葉玄搖了搖頭:“雖然整件事情的經過我很清楚,但是,我也不明白,爲什麼猴子的惡屍,會變成這個樣子。通過他對你的態度,他是擁有完整的猴子的記憶和情感的,只是無論是性情,還是對於猴子的態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按理來說,惡屍自然是要以本體爲主,但是看樣子,他似乎並不受那猴子的控制。”
沒錯,那個與猴子一模一樣的猴子,正是猴子突破準聖中期所斬出的惡屍。
釋迦牟尼鎮壓的是猴子的本體,而猴子的惡屍,卻並沒有被一同鎮壓。
聽到葉玄這麼說,蘇雅雅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他們真的會互相殘殺嗎?”
一個是猴子的惡屍,一個是猴子本身。
嚴格來說,兩個都是猴子,他們都有着猴子完整的記憶和情感。
葉玄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只是,雖然嘴中這麼說,但是事實上葉玄的思緒早已經落在了另外一件事上。
所以說,這就是真假美猴王嗎?
............
五行山。
猴子已經被鎮壓了數日。
這一天,他迎來了第三位客人。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女子,猴子道:“你又是誰?”
“南海,觀音。”
女子淡淡道。
“觀音菩薩?”
女子點了點頭。
猴子笑了:“那麼,菩薩,你來找俺老孫有什麼事嗎?”
“貧僧想和大聖做一筆交易。”
“交易?”猴子很詫異:“俺老孫現在被那個什麼勞子佛祖壓在這裡,還不是任你們佛門擺佈,你說你要和俺老孫做一筆交易?”
觀音臉上沒有半分波動:“佛祖是佛祖,貧僧是貧僧。”
“哦?”猴子笑了:“這麼說,你們這些和尚尼姑也分派系?”
觀音淡淡道:“大聖這麼說,也不算錯。”
看着觀音始終那一臉平淡的樣子,猴子不禁覺得好生無趣:“你要找俺老孫做什麼交易?”
沒有直接正面回答猴子的問題,觀音淡淡道:“佛祖是否已經和大聖說了,大聖呆在這裡,日後自有人會來放大聖出去?”
猴子撓了撓頭:“那老和尚好像是這麼說過。”
“那大聖是否知道,佛祖指的是誰?”
“你知道?”猴子反問道。
觀音點了點頭:“佛祖指的是他昔日的得意弟子,金蟬子。”
“那老和尚的弟子?”
“是。”
“這和你跟俺老孫的交易有關係嗎?”
“有。”
“說說看。”
觀音道:“佛祖想讓大聖做的事情,貧僧可以告訴大聖。大聖可知道天地量劫?這一次量劫,乃是我佛門的大機緣,佛法當藉此東傳,我佛門也會因此在這一量劫達到巔峰。只是,既然佛法要東傳,自然是需要傳經人還有護道者。而那金蟬子,便是佛門這一量劫的傳經人,大聖,就是那個傳經人的護道者。佛祖之所以把大聖壓在這裡,一來是想要磨一磨大聖的戾氣,好讓大聖日後可以安心保護那金蟬子東傳佛法,二來,則是因爲那金蟬子最後一世還未出世,佛法東傳時機未至,所以要等些時日。”
“讓俺老孫保護人?”猴子笑了笑:“那老和尚倒是挺有想法。”
觀音頓了頓,繼續道:“而貧僧想要和大聖做的交易,便是希望大聖日後被金蟬子從這五行山下放出之後,能夠全力幫助那金蟬子。”
猴子愣住了:“你不是說那老和尚就是想讓俺老孫保護那金蟬子的嗎?”
“是。”觀音點了點頭。
“那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觀音淡淡道:“方纔大聖說了,縱然在佛門之內,亦有派系之分。不過,用派系之分或許不太恰當,準確來說,乃是理念之爭。而現在的佛門之中,卻是有兩種理念。一種,便是以佛祖爲首的傳統一脈,而另外一種,則是從很久之前的一次盂蘭盆會方纔出現的普渡一脈。”
“那金蟬子雖然是佛祖的弟子,但是他的理念卻和佛祖截然不同,普渡一脈,便是因他而生。”
“世人皆知道統之爭,是最殘酷的。但是,豈不知,同門之內的理念之爭,卻要比道統之爭更爲殘酷。”
“悉心培育的弟子卻走上了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可想而知佛祖的震怒。但是,金蟬子畢竟是他的弟子,所以,佛祖沒有直接懲治金蟬子,而是在那次盂蘭盆會上和金蟬子立下了一個賭約。”
“佛祖將金蟬子打入輪迴,給他十世讓他來證明自己的道是正確的。如果金蟬子能夠在這十世中證明了自己,那麼佛祖便認可他的道,並將佛主之位讓與金蟬子,否則,他便要放棄自己的道,回到佛祖的身邊從新修行。”
“如今,金蟬子已經經歷了九世輪迴。第十世,便是佛法東傳之日,金蟬子將前往靈山取經,取經路,便是他的證道路。”
“如果金蟬子證明了自己的道,那麼,佛法東傳,傳的就是他的普渡之法,相反,如果金蟬子證明不了自己,那麼佛法東傳,傳的便是佛祖的佛法。”
“貧僧希望大聖做的就是,希望大聖能夠全力幫金蟬子證道。”
“有意思,有意思。”猴子連連道。
“不過,俺老孫憑什麼幫你?”
觀音淡淡道:“貧僧說了這是交易。若僅憑大聖自己,即使日後從五行山下出來,恐怕也很難脫離佛祖的掌控。而貧僧可以承諾大聖,若是大聖能夠幫金蟬子證道,佛門將允大聖絕對的自由。”
“自由......”猴子撇了撇嘴:“俺老孫憑什麼相信你?”
觀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大聖可知何爲普渡?”
猴子嗤笑道:“你們這些和尚不是整天唸叨着普度衆生嗎?怎麼還問起俺老孫來了?”
觀音搖了搖頭:“那些人口中的普渡之道貧僧不清楚,不過,貧僧倒可以和大聖說說金蟬子道友的普渡之道。”
“衆生疾苦,方需普渡。然而,衆生又是爲何疾苦?”
“很少有人去追尋這個答案,但是,金蟬子這麼做了。”
“而他得出的結論是,因爲衆生的命運操控於他人之手,自己卻無法改變,故而衆生疾苦。”
“所以,金蟬子的普渡之道,便是讓衆生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從而脫離苦海。”
“因此,大聖覺得貧僧有必要欺騙大聖嗎?”
“自己掌控自己命運嗎?”猴子撇了撇嘴。
“這個金蟬子,俺老孫挺喜歡的。”
這是他一直都想做,卻一直都沒做到的事情。
“這麼說。貧僧的條件,大聖答應了?”
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猴子撇了撇嘴,道:“到時候,看俺老孫心情吧。畢竟,那個老和尚,可不好對付。他既然和那個金蟬子定下了這個賭約,想必應該有不小把握纔是。”
“試一試,大聖又不會有什麼損失,不是嗎?萬一,金蟬子成功了呢?”
猴子沒有說話。
不過,觀音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觀音離開了。
空無一人的山下,猴子想着觀音剛纔說的話,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普渡?”
他想到了另外一隻猴子。
不然,試一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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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
十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快就過去了。
東海水軍解除了戒備。
也就是說,北斗星君的任務,可以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