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庭寶庫 上

當星空當中所有的修行者都在感慨於雲中君大義的時候,另一種陰暗的說法,也是如同陽光之下的陰影一般,飛快的在天地之間蔓延起來。

“你聽說了嗎,天河的那位陛下,之所以會獻出那天帝之路,並非是因爲他有多麼的慨然忠義——東皇陛下在前,他本就不可能謀取那天帝的位置,是以,他纔是舍了這天帝之路,以收攬人心,謀取那天帝之下一人的位置。”

“你看現在,天河的那位陛下,有多麼高的聲望,天庭當中所有的帝君陛下,皆在其之下。若是東皇陛下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那接下來的第二任天帝之位,除了天河的那位陛下之外,還有誰能夠接任?”陰影當中,有修行者們擺出一副洞明天機的模樣,低聲的對自己身邊的修行者耳語道。

“謬亦,謬矣。”他身邊,同樣也有低聲的修行者反駁道,除了這種說法之外,他還聽說過另外的一種說法。“我聽說,天河的那位陛下,根本就不想獻出那登臨天帝的法子來,只是他麾下的那些神聖們佔據的一衆星辰,都是星空當中最爲豐饒的星辰,頗受其他的帝君們覬覦和惦記——爲了獲取東航陛下的支持,以幫助他保住自己的權柄和他麾下的那些星辰,天河的這位陛下才是不得已而獻出了那天帝之路。”

這修行者用自己早先就聽聞的一種流言,來駁斥着自己此時所聽到的第二種流言。

兩種流言,前一種是極力否認雲中君的形象,揣測雲中君的用心,這種流言在天地之間流傳開來的時候,天庭當中的一衆帝君以及星君們嘴上不說,但內心當中對這種流言,卻是不置可否,甚至於是對其的傳播,是報以默認的態度的。

畢竟,在那一遭之後,雲中君在這天庭當中的地位,便是顯得超然無比,隱隱的,便是這天庭當中的第二人,在見到雲中君的時候,那些帝君,那些太乙道君們,總是覺得自己莫名的有低人一頭的感覺,其他的星君們在見到星空一脈的神聖們之時,也頗有些不自然的模樣。

再加上這流言蔓延之前,一直都有人在這天地之間對雲中君的聲勢,做那推波助瀾之舉,以至於近萬年之後,雲中君的‘大義坦蕩’,也依舊是在天地之間流傳,而那些在雲中君陳述計策的時候,對雲中君報以各種懷疑的神聖們,自然也就是被雲中君反襯得如同跳樑小醜一般。

——故此,在這些太乙道君們的私心和放任之下,那第一種流言,便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這天地之間蔓延開來。

星空一脈的神聖們,越是爲此顯得急躁,那流言蔓延的速度,也就越發的不可遏制。

然後下一刻,來不及等到星空當中的帝君們回神看雲中君的應對,那第二種說法,便是在這天地之間蔓延開來。

如果說第一種流言是針對雲中君,那麼第二種流言,便是將雲中君描述成了一個可憐無比的委曲求全之人,而之前那些放任流言蔓延,等着看雲中君笑話的太乙道君們,在這種流言當中,便是成爲了徹頭徹尾的丑角。

第一種流言蔓延的時候,那些太乙道君們都是抱着看笑話的姿態推波助瀾,於是當第二種流言蔓延的時候,這些太乙道君們想要阻止這流言的傳播,便是顯得有心無力——一旦如此,就反而是坐實了他們暗中聯手想要壓制雲中君的這流言。

在這流言之下,整個天庭都是人心浮動,在雲中君的望氣術之下,天庭之上那原本連成一片的氣運,也是在隱隱之間有了分崩離析的模樣。

在這樣的變故之下,雲中君還不曾受到什麼影響,但在閉關參悟星空之所以能夠點化生靈智慧秘密的東皇太一,卻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原本的時候,天庭的沛然氣運加諸於身,東皇太一對星辰秘密的參悟,也是順風順水,籠蓋於星辰之上的迷霧,便如同是陽光之下的冰雪一眼,被那氣運一衝,便立刻是隨之消散,露出藏於其下的真實。

但當天庭因爲那流言而人心浮動的時候,氣運加身的東皇太一,便是首當其衝。

原本那將要顯現於東皇太一面前的秘密,便如同是受了驚的魚兒一般,剎那之間便是一個搖頭,躲進了更深的迷霧當中,再也無從捉摸。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以東皇太一的修爲和心性,也不由得是一陣無名之火從心頭油然而生,受他心緒的引動,與他相合的太陽星中,那焚滅一切的太陽真火,也隨之狂亂無比的涌動起來。

……

一直到那太陽星都爲之出現了異常,星空上的一衆太乙道君們纔是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查,給我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是誰炮製了這些惡毒的流言,想要撼動我天庭的根本!”白澤道君中斷了自己的閉關,帶着東皇太一的令牌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態度前所未有的嚴厲。

“諸位最好是持身以正,不要被我發現和這流言有什麼瓜葛,若不然的話,就算是爾等同爲太乙道君之尊,我也要教你們看看,太乙道君,並不意味着就不會隕落!”白澤道君的身邊,師北海同樣是陰惻惻的出聲道——天庭的架構被填充出來之後,師北海的定位,也是從原先勾連大軍的中樞,變成了天庭內部的執法者,維護着天庭的法度,也正是如此,師北海在天庭當中無數修行者面前的形象,也便是越發的陰冷,越發的受人忌憚。

而看着面前的師北海,雲中君的心頭,也同樣滿是感慨——師北海的道,是天下無雙的速度,是不受拘束的清風,一切所思所想所行所爲,皆是隨性而動,不受天地之間任何東西的羈絆。

但爲了東皇太一的理想,他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身上增加了一重又一重的枷鎖,將自己生生的給束縛起來。

天庭法度的執掌者,有權對一切觸犯法度的修行者做出懲戒,就算是那些帝君也不例外——聽起來,這是何等的位高權重,但實際上,這些東西對於師北海而言,都是枷鎖。

作爲法度的執掌者,師北海也不得不循規蹈矩,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在天庭的法度框架之內,若不然的話,連他這位法度的執掌者都視天庭的法度爲無物,那這天庭當中,還有誰會遵守天庭的法度?這天庭的法度,又有什麼意義?

但也同樣的,在雲中君的觀察之下,這位被無數的枷鎖所束縛起來的師北海,其體內也同樣是潛藏了強大無比的力量,便如同是那天南之地被鎮壓起來的不死火山一般,一旦其解開了束縛,其所迸發出來的威勢,必然是不可想象,只是不知,要什麼樣的情況,纔會令這位爲自己帶上枷鎖的師北海,會主動的撕開自己身上的枷鎖……

“而今,因爲這流言之事,整個天庭爲此而人心浮動。當務之急,不是追查這流言的來源,而是要儘快的肅清這流言的傳播,以穩定天庭的人心,若不然的話,太一陛下的閉關,只怕會大受影響!”雲中君看了一眼東皇太一閉關的那太陽星,那太陽星中的火焰,依舊是在不住的跳動着。

而在雲中君的言語之後,其他的太乙道君們雖然都是不言不語,但卻是每個人都對雲中君施以感激的目光——每個人都知曉此刻的當務之急,不是追查這流言的來源,也不是追查流言是如何傳播的,但偏偏因爲在這件事中大多數的太乙道君們都有着自己的私心,故此除了作爲‘受害者’的雲中君之外,這些太乙道君們誰都不好說出不追查這流言的言語來。

“既然雲道君都這麼說了,那追查流言之事,便先暫且放下,衆人回去之後,務必要好生管束麾下的修行者,好生穩定人心,絕對不能令人心繼續動搖下去,若不然的話,就休要怪我無情了!”師北海思考了良久,這纔是冷冷的出聲。

“自當如此。”其他的太乙道君們也都是點了點頭,神色肅然。

儘管這穩定人心,並不是一件好做的事,但這些太乙道君們也不由得硬着頭皮應下了師北海的要求,誰讓他們一開始的時候,就暗中放任那流言的傳播,甚至於是對此推波助瀾呢?

眼下他們穩定人心有多難,就意味着他們之前的私心,錯得有多麼離譜。

……

“還算是聰明。”待得衆位太乙道君們回返各自的領地,帶着麾下的親信巡狩四方,與各處講道以引開那無數修行者的注意力,使得那流言逐漸的消弭於無形的時候,師北海和白澤,纔是冷笑了一聲,然後對着雲中君一禮,“此番變故,還好雲道君你深明大義,若不然的話,天庭當中必然會生出無限的風波來。”

“此謠言的來源,要麼就是巫族,要麼就是洪荒天地之間那些各有心思的太乙道君——而他們之所以要炮製這謠言,無非便是想要藉此挑動我們天庭內部的不穩,進而干涉東皇陛下對星辰玄妙的參悟,我亦是天庭的一員,那星辰的玄妙,更是我早就想要知曉的秘密,既然如此,我又豈能任由他們的奸計得逞?”

“但話雖如此,雲道君你受了如此的委屈,我等也不能當看不見——這樣好了,天庭成立多年,寶庫當中也算是有些收藏,雲道君不妨與我們走一遭天庭的寶庫,從中選一些東西,就當是對雲道君你所受的委屈略作補償,如何?”白澤道君出聲道。

“天庭的寶庫?”聽着白澤道君的話,雲中君的目光也不由得一亮。

對於一個大勢力而言,其最大底蘊的代表,除了勢力當中的強者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這勢力當中的寶庫,越是龐大的勢力,其寶庫當中的收藏,也就越發的震撼人心,也越發的令人意想不到。

而作爲當前天地之間僅次於巫族的頂級實力,其勢力範圍橫跨星空之界和洪荒天地,天庭的寶庫當中會有怎樣的東西,可想而知——正是,有先天靈寶藏於其間,雲中君都不會覺得例外。

就常理而言,先天靈寶這種能夠直接令修行者的實力上一個檔次的至寶,一旦被發現,根本就不會被收藏到寶庫當中,而是會直接按照各位太乙道君們對天庭所做出來的貢獻,直接分發到對應的太乙道君手上,也直接增強天庭的實力。

但正所謂神物自晦,很多時候,就算是先天靈寶立於當面,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認得出來的——就如同是當初雲中君和三清道人去往東海水眼的深處,三清道人所取得的先天靈光一般。

那先天靈光在那漩渦當中呆了不知道多久,而龍族躲入水眼當中數十萬年,那水眼當中的罪族,更是在水眼之內呆了足足一個多紀元,但他們當中卻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察覺到,那所謂的星空之漩渦,實則就是先天靈光的衍化。

“正好,我還從未見過真正的寶庫呢,既然白澤道君相邀,我便卻之不恭了。”雲中君出聲道——他這話,並不是虛言。

雖然曾經的星空也算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勢力,但因爲和混沌征戰的緣故,星空當中的底蘊,可以說是被消耗一空,所有的東西都被拿了出來,到最後,鬥姆元君爲了復甦這星空當中的生機,更是連自己的性命都顧不上,這樣的情況下,星空當中就算是有那所謂的寶庫,寶庫當中也是空空如也,其內什麼東西也沒有。

很快,一行三人便是出現在了天庭的寶庫大門之外,出乎雲中君預料的是,這寶庫的門戶,不是設置在太陽星中,而是在長庚星之下,那極不起眼的長庚星君明庚道人,便是這寶庫的守門人。

“說起來,按照雲道君你所立下的戰功,你本是早早的就該來這寶庫當中挑選一些東西的,只是東皇陛下一直都說着,要爲雲道君你找出一件能夠周全性命的先天靈寶,也正是如此,這寶庫建立以來之後,我等纔是從未通知過雲道君你,請你來這寶庫當中挑選順手的寶物——不過你麾下那天河大軍的將領們,倒是不少人來過這寶庫。”白澤道君和師北海分別向看守寶庫的明庚道人出示了令牌以後,明庚道君纔是將掐了印決,引動這長庚星的權柄打開了寶庫的門戶。

在明庚道人引動打開那寶庫大門的時候,寶庫之外的禁制,亦是隨之留檔起來,無窮的劍光,在其間涌動着,便是那五無形無相的時空,也都是在那劍光之下被攪得粉碎。

看着這一幕,雲中君總算是知曉,爲什麼明庚道人不過只是不朽金仙的境界,爲什麼就能夠成爲這寶庫的看守者,而這寶庫的門戶,爲什麼要放在這長庚星。

長庚星,也被稱之爲金星——其映照的,乃是天地之間的五行之金,與守禦而言,金者永恆不動,於攻勢而言,金更是鋒銳無比。

再加上五行當中,金受火所剋制——而從開天闢地開始,這金星長庚,便是距離太陽星最爲接近的星辰。

太陽星,雖然不是映照五行之火的星辰,但其間的灼熱,其內的火性,卻是那映照五行之火的火星拍馬都趕不上。

可想而知,在這樣的火焰面前所砥礪出來的長庚星,其金性之重到了什麼地步,那其間的殺伐鋒銳所爆發出來之後,所產生的威能,更該是會如何的龐大。

“看來,這位長庚星君纔是這星空當中隱藏得最深的一個人!”雲中君不動神色的將目光從那寶庫周遭的禁制上落到明庚道人的腰間——明庚道人的腰間,束着一柄古樸無比的長劍,而在那禁制當中的劍光涌動起來的時候,明庚道人腰間的長劍,也是有了隱隱的嗡鳴,和那禁制相互共鳴着。

雲中君感受的真切,這古樸的長劍,不是別的什麼靈寶,赫然便是這長庚星的權柄所化。

“能夠將長庚星的權柄化作劍器之形,看來,明庚道人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掌控了這長庚星的權柄。”雲中君心頭暗自思索着。

徹底的掌控星辰的權柄,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徹底掌控了星辰的權柄之後,哪怕是這位星君隕落,但只要他還有一絲一毫復甦的可能,那這一顆星辰,便再也不能被新的‘星君’所掌控,就當前而言,縱觀整個星空,除了星空一脈的神聖以及東皇太一之外,便是那些帝君們,也不曾徹底的掌控住自己所在星辰的權柄。

但誰能想到,這位長庚星君,已經是在不動聲色之間,就已經是徹底的掌控了長庚星的權柄,而且整個星空當中,沒有爲此有過任何的風聲。

“雲道君,請。”正當雲中君思索的時候,寶庫之外的時空蕩漾起來,寶庫的大門,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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