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芷汐提到程霖的時候一臉犯花癡的樣子，我覺得這件事，別說我應當推動，就算我是想阻止，恐怕都沒那麼容易。
我在心裡輕嘆一聲，換了個話題，問她：“哎，你也見着範琳好幾面了吧，覺得這個嫂子怎麼樣？”
女人湊在一塊兒，是最適合八卦的時候。雖然平時我不大喜歡這種跟我沒什麼關係的莫名的八卦，但是這時候我不可謂沒有目的。我這麼一問，凌芷汐倒是沒什麼疑心，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道：“範琳？我覺得還行吧，長得挺漂亮的。雖然比要哥哥稍微大了一點點，不過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合適。只要哥哥喜歡，我無條件支持。”
她和凌天翼的感情很深，我當然也不至於傻到去離間他們。我裝作懷揣着一個巨大秘密的樣子，湊近一點，壓低了聲音：“芷汐，我跟你說啊，你可別告訴天翼……”
這樣的開場白相當俗套，但卻是最行之有效的，果然，芷汐的好奇心被我調動起來，不由自主地湊了過來，一臉的緊張。
我繼續說道：“你在國外是不知道，範琳在這也是個小明星，之前也拍了不少的戲。可是你知道嗎，我從飛娛那邊聽來的，說是範琳以前私生活可亂了呢，爲了要角色就跟導演和製作方的人睡覺，跟誰都睡。天翼不知道這件事，要是他知道了，肯定受不了……”
凌芷汐是國外長大的，接受的教育和身邊人的思維方式都比較偏向西方，所以對於這方面其實沒有那種很傳統的思想。她低頭想了想，“哥哥確實不一定能接受這個，不過，我覺得只要哥哥喜歡她，只要她跟哥哥在一起以後再沒有做那樣的事情，好像也沒什麼啦，咱們不告訴哥哥就是了。”
我點點頭，“是啊，就是怕天翼以後知道了又要難受好久。不過我覺得他可能已經知道一點了，要不怎麼好像沒有以前對範琳那麼好了呢。你也知道，前段時間他跟另外一個新出道的藝人，叫丁瑜的在一起了。我覺得吧，現在剛被範琳發現，所以天翼也就耐着性子跟範琳解釋解釋。可是要是時間長了，你想啊，範琳還有這樣的過去，肯定還得鬧出事來。我也知道你跟天翼關係好，肯定是無條件支持他，可是也得爲他好啊，範琳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弄得爸爸也不高興，真不知道會不會遷怒於天翼呢。”
凌芷汐對於她這個好哥哥也有點無奈，“是啊，這件事哥哥做得也有點過分了。還沒結婚就弄出那麼多事，真不知道以後還得弄出多少事來。”
我見她開始往這方面想了，又繼續添柴火：“我覺得其實範琳可能也不太適合天翼。本來做凌家的兒媳婦，像咱們凌家這麼大的家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大家都知道範琳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說天翼。自己家的一點事，結果又被她弄得好多人都知道了，可見她也不怕別人在背後說天翼的壞話。雖然我跟天翼關係不算好，可是他怎麼說也算是我哥哥，都是凌家的人，哎，我也不希望他到時候被那麼多人在背後嘲笑啊！”
凌芷汐被我說動，但是她一向都是站在凌天翼那邊的，於是說道：“我得回去問問哥哥去，到底是要怎麼辦。要是真的很喜歡範琳，就應該別跟那個什麼丁瑜聯繫了，早點求婚。可他要是不喜歡範琳，那又幹嘛還天天跟人家在一起呢！”
凌芷汐這個人心思簡單，性子也比較直，什麼事都會直接寫在臉上。所以她如果不太喜歡範琳的話，是一定不會樂意跟她親近的。我跟她說這些，讓她對範琳開始有了壞印象，她就沒有辦法像沒事人似的繼續跟範琳做好姐妹了。凌天翼跟我關係那麼差，假如說凌芷汐不願意和她親近，而我卻和範琳走得很近，凌天翼肯定會多心，從而跟範琳的關係越來越遠。
從那天跟凌芷汐一起逛街喝咖啡以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居然有很久都沒有見到凌芷汐，甚至於也沒有見到程霖。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問程公子，“最近程霖一直都和芷汐在一起？”
程公子似笑非笑，看着我，夾了一隻蝦仁塞到我嘴裡，“不是挺好的麼，男未婚女未嫁，大齡單身漢終於碰上了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乾柴烈火也正常。你可別隨便打電話給他們倆，說不定電話裡容易聽到什麼不正常的聲音。”
什麼不正常的聲音啊，我瞬間有點發蒙：“啊，不會吧，他們進展有那麼快？”
程公子憋住笑，拍了一下我的腦門：“我說的是人家卿卿我我的，你一個電話打過去，指不定聽見些什麼話。你一天到晚腦子裡都想什麼呢？”
還我想什麼，明明是他自己說得那麼引人誤會。
我完全不想傷害芷汐，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覺得我說什麼恐怕也沒用處。如果一個女人已經陷入愛情，本來就不高的智商可能會變成負數，即使我再怎麼努力提醒，可能也沒什麼用處。
所以對於程霖和凌芷汐之間的關係，我選擇了沉默。
我每天去看旻涵，也許小孩子對於別人的感情有着天然的敏感，我對他好，我愛他，就很容易能接近他和感化他。他也漸漸的開始重新接受了我這個媽媽，每天盼着我去，開心地拉着我說很多話，儘管有些事情他根本都表述不清。
我照例帶他去花園裡玩了一會兒，然後回到東樓，保姆沒跟着進屋。我偷偷地拿出手機，想親手給他拍一張照片，拿回去給程公子看。
我纔剛拿出手機，還沒調到拍照模式，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嚇了我一大跳，連忙把手機給合上了。定睛一看，龍三爺走了進來。
我把手機藏到背後，擠出一個相當無害的笑容，“三爺。”
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嚴厲地盯着我的手看，小旻涵一時似乎也被他的目光嚇着了，居然躲到我背後去，都沒叫他。
龍三爺看向他，目光這才慢慢地變得柔和起來，我把小旻涵拉到懷裡來，他纔有些怯怯地叫了一聲：“三爺。”
龍三爺從櫃子裡拿出玩具來跟小旻涵玩，我以爲他要說我拿手機拍照的事，沒想到他忽然問道：“這段時間，你都沒來找芷汐一起逛街麼？”
我不敢告訴他這段時間我根本碰不着她，想找都沒地方找去，只好說道：“我……我剛回來時間不長，這段時間正要忙着大東洋和羅縣那邊的店面的事，也沒什麼時間來找她。過幾天吧，反正她在家裡應該也要住上一陣子吧？”
龍三爺冷笑一聲，“你別當我是聾子瞎子。她這段時間經常去跟程家那小子見面，你還不知道不成？”
我裝蒜，“啊？沒有吧，程彥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啊，不在一起的時候也在Caesar或者飛娛，哪有時間天天見她啊？”
“你別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你心裡清楚，我說的是程霖！”龍三爺的語氣又陰沉了幾分，小旻涵把玩具都放下了，似乎不知道我和龍三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臉茫然地看着我們。
我努力擠出一個看起來溫柔一點的小臉，哄他，“旻涵乖，媽媽和三爺去談點事情，你先乖乖的在這裡玩。”
我衝龍三爺使了個眼色，他也不打算嚇着孩子，於是跟我一起離開了旻涵的房間，並且叫保姆進去陪他玩。
一直下了樓梯，我才說道：“三爺這意思，是芷汐和誰來往，也是我的錯了？”
龍三爺被我噎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她姐姐，親姐姐！她心智不成熟，不懂事，你就合着外人一起騙她？啊，就算你跟天翼關係不睦，怨恨她媽媽傷害雨薇，可是芷汐沒得罪過你！”
我看向他，“三爺，我今年二十一歲，芷汐也快滿二十一歲了，她只比我小三個月。她再不成熟，再不懂事，她也已經是一個心理和智力發育都正常的健康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力和感受。程霖雖然是程彥個親哥哥，可是我既沒有辦法左右程霖的想法，也沒有辦法左右芷汐的判斷。我一直都很清楚，芷汐是芷汐，凌天翼是凌天翼，三爺若是爲此遷怒於我，我認爲這不公平。我也是凌天翼的妹妹，當年我不管遭受了什麼樣的困境，三爺好像也沒怪過凌天翼不懂得照顧妹妹吧？難道在三爺心裡，季雨薇也好，季雨薇的女兒也好，生來就是爲了抹黑凌家，向凌家討債的不成？”
龍三爺被我氣得深吸了一口氣，可他到底也沒再說什麼。這時有人敲門，是秘書小姐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三爺，大小姐回來了。”
龍三爺點點頭，示意我坐下，沒過多會兒，就聽見高跟鞋的聲音，果然是凌芷汐走了進來。
儘管他今天是帶着興師問罪的意思，但在看到芷汐的瞬間，我還是從他的眼角看見了一絲慈祥的笑意，儘管很快就被嚴厲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