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盪漾春風起

小念把包袱綁在身上,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連走帶爬着,等她好不容易從這堆亂石上翻過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小念坐在路邊的一塊小石頭上喘氣。

另一邊,只見兩個膚色黝黑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漢子也在這堆亂石上攀爬着。只聽得其中一人扯着粗聲粗氣的嗓音出聲:“孃的見鬼了,今天把所有的銀子都輸光了,想回去竟然路又被堵了,什麼鳥運氣!”

另一個的聲音:“叫你留點銀子,你偏要全部拿去堵,這下好了,連住店的錢也沒有了,害得老子跟着你在這鳥地方受罪!”

“我還不是想扳本嗎?誰知道孃的手氣這麼背!”

“就你那慫樣!天天混在女人堆裡,人叫一個騷,還能有什麼好手氣!”

“你懂什麼,手氣不好的時候就得找去找女人快活快活,那叫沖喜你懂不懂!哈哈哈哈……”

二個人一邊說一邊爬,很快就爬過來了跳了下來。他們擡頭看到一個穿着白衣的美貌女子坐在石頭上休息,竟愣了一下。其中一個馬上就反應過來了,衝到小念的面前,嘖嘖出聲:“我還以爲醉香樓的姑娘們是最好看的,沒想到在這樣荒涼的地方竟然還能遇到小仙女!”

另一個也是垂涎着臉:“是啊是啊,這小娘們長得真是……嘖,像畫上的人一樣。我們的好運來了。”

小念看他們二個不懷好意,連忙起身就要走。這二人馬上拉住小念,一臉的淫笑:“小美人,你別走呀,陪哥哥們好好玩玩,哥哥們會好好地讓你舒服舒服的!”

小念馬上甩開他們的手一臉驚恐:“你們要幹什麼!”

“哈哈,我們要幹什麼,你一會兒就知道了。乖,小美人,聽話。”一個邊說着嘴巴就湊上來了。

小念兩隻手趕緊推開他的臉就跑,卻一把被他們二人拽住甩到邊上的草地上,就上前去撕扯她的衣服。

小念一邊極力掙扎着一邊大聲哭喊着:“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救命啊!救命啊……”

二人聽到小念的叫聲,更是有興致,淫笑道:“叫吧叫吧,小美人,哥哥就喜歡聽你大聲叫,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

眼看着小念外衣已被撕得粉碎,其中一個漢子正準備撲上去,聽得哎喲一聲,便倒在小念身邊。他馬上爬起來大聲喊到:“哪個不要臉的東西躲在背後偷襲老子!有種的給老子滾出來!”

卻見遠處一個白衣男子身形一閃,便來到他們面前,瞟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把這位姑娘放了,自己離開。”

二人一看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竟也不放在身上,惡狠狠地瞪着年輕人:“小子,快滾遠點,不要壞爺的好事!”

年輕人也不多說話,手輕輕一揮,二人竟倒在地上,他們才知遇到了高手,連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小兄弟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既然小兄弟看上了小仙女,我們兄弟滾就是了。”說完連滾帶爬地有多遠跑多遠了。

年輕男子收拾好小念散落的包袱,來到小念身邊,輕輕地說:“姑娘,沒事了。”

小念雙手緊緊護住胸前,驚魂未定地看着這個年輕人。她這纔看清,原來來人竟是自己一心想去追的林家大少爺林天晨。

林天晨轉過臉去背對着小念,把手上包袱替給小念:“姑娘,你到那棵樹後面去把衣服換上吧。”

小念接過包袱連忙爬起來,不料眼前卻是一黑,腿一軟,眼看着就要倒下,林天晨伸手一攬,便把小念抱在懷裡,飛身一躍,便來至樹下,把小念輕輕放下,看着小念已經回過神過了,便轉身走至樹的背面。

小念往四周看看沒人,飛快地脫下已撕爛的碎衣,換上了完好的衣物。然後來到林天晨身邊,低着頭紅着臉:“今天多虧公子出手相救,否則……”

林天晨亦是紅着臉:“碰巧而已,姑娘不必放在身上。”又一時無話。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一位年輕女子這般近距離接觸,他不禁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林天晨已跟隨父親有過不少江湖歷練,卻不曾有過兒女之情。和藍雨嫺倒算是青梅竹馬,只不過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而已。

小念此時的心境已差不多恢復,看到林天晨就站在自己面前,還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下是滿滿的喜悅。她已想好了一個能跟着林天晨的理由了。

這時又聽得林天晨問道:“姑娘這麼晚怎麼還在這荒山野地?”

小念的可憐兮兮可還真不是裝出來的:“我父母在一個月前雙雙身故,從來沒出過遠門的我想去投靠住在井賢城的親戚。今天經過看到星星谷,看到路被堵,也不知道到哪天能修通,我身上的盤纏差不多快用完了,所以我就想翻過去,希望能早一點到井賢城。誰知道會遇到壞人,嗚……”小念想到了死去的雙親,想到今天一天的遭遇,傷心加委屈,忍不住就真的痛哭起來。

林天晨看眼前的女子突然哭得那麼傷心,一時不知所措。半晌,他才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好了,沒事了。正好我也要去井賢城,要麼姑娘跟隨我們一道?”

小念擡起淚眼,正對上林天晨一雙滿是關切的眼睛:“真的嗎?”

“當然!”看着小念淚眼婆娑的樣子,林天晨竟一時忍不住伸手拭去她眼角尚留的淚珠,微微一笑,“在下林天晨,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我叫慕容照影。”小念吐吐舌頭,心想,我這也不能算是騙你吧,我隨我娘姓,省得以後生出麻煩來。小時候爹爹常常給她講世出世間,苦樂升沉,光明黑暗都從一念起,要從一念深處淨化自心,所以給她取的乳名叫小念。而給她取的正名是梅照影。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這名字,有點傷感。”林天晨輕輕地搖了搖頭。

“林大哥也知道陸游與唐婉的愛情故事嗎?”小念驚奇地問。

“嗯。”林天晨點點頭,“當年陸游與自己的表妹唐婉情投意合,成親後恩愛有加,只是陸母不喜歡唐婉,二人被迫分開。後二人均再婚娶。多年後陸游重遊沈園,偶遇唐婉,便在牆上提了一首《釵頭鳳》,唐婉看到後回去竟鬱鬱而終。後陸游寫了兩首悼念其的詩,這便是其中的一首。”

“爹爹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找不到娘,擔心一輩子都見不到娘了,他萬分悲痛,常常會念起這首詩。後來爹爹找到了娘,娘又生下了我,爹爹說給我取名照影,是想時時告誡自己不要再丟了娘,要與娘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小念講起爹孃的往事是滿臉的幸福。

“看來你爹孃很恩愛,你們一家人很幸福。”林天晨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是呀,我爹孃可恩愛了,他們都很疼愛我。”小念的眼圈又紅了,“只是他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上。”

“丫頭,既然你的爹孃這麼愛你,那他們一定希望你能過得好好的。”林天晨不曾想無意提及她傷心之事,連忙安慰道。

一聲丫頭,讓小念的心頭一暖。以前每當小念頑皮了,爹孃總是會喊她丫頭表示訓誡,雖是訓誡卻從來都是那麼溫暖。是啊,爹孃總是希望她能快樂地成長,快樂地生活。

林天晨看她低頭不語,正欲說話,卻聽得一個聲音傳來。“少爺,少爺!”一道黑影飛過來。

“李飛,出什麼事了?”見是手下李飛,林天晨趕緊問道。

“沒有。屬下是看晨少爺出來這麼久還沒回去,有些擔心!”李飛看到了林天晨身邊的照影,有疑惑的眼神看着林天晨。

“李飛,這位是慕容照影姑娘。慕容姑娘,這位是我的好兄弟,李飛。”林天晨指着小念向李飛介紹。

“李大哥好。”照影給他展了個大大的笑臉。

誰知李飛上下打量了下照影,什麼也沒說,轉身便離開了。一頭霧水的照影委屈地看着林天晨。林天晨笑了笑:“沒事,他就是這樣的性格,不愛和人說話。我們也是因爲路被堵所以纔在邊上的小樹林裡安歇的。走吧。”

兩人便一起走向邊上的小樹林。

等二個身影完全消失後,一塊巨石後面竟閃出一個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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