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劉煉十分認真的問道。
衛翔頓了一下，堅持笑着、輕聲地問道：“你和槐老師在一起了？”
“啊？沒。”劉煉沒想到衛翔會問這個，忽然又反應過來，“不許轉移話題，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個男的是誰？”
衛翔轉過頭，不笑了，說道：“你先回答我。”
劉煉猶豫了一下，嘆氣說道：“哎……她倒是有提到一點點，但是我當時忙着出來找你，腦子裡也比較亂……你這是什麼眼神？！拜託，要是我倆在一起了，我肯定告訴你，騙你做什麼，你給糖吃？”
“好吧，現在她還在家裡等着？”衛翔有些不耐的問道。
“沒，她留下留言本先回去了，然後我就出來找你了，後來在附近聽見有人狼嚎樣的叫你名字，擡眼我就看見你跳河自盡了。”劉煉打趣道。
“跟你說了我不是跳河自盡，我會游泳，我真真兒只是想感受下飛翔的感覺。”
“還飛翔呢，你這個傻螃蟹乖乖在陸地上呆着吧，”劉煉邊說着邊拍了拍衛翔的腦袋，“別天天產生這種詭異的想法。……等等，你別告訴我你在學校跳樓那次也是要感受‘飛翔的感覺’。”
“槐……老師和你說的？”
“……，你還真這麼想的？！我還以爲你是厭世呢，提心吊膽的。你也是，忒過火了吧，哪有這麼拿自己命開玩笑的。以後不許這麼做了！”劉煉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直直地盯着衛翔，似是要得到他的保證。
衛翔趕緊解釋：“那次不是啦，我傻啊，那樓下面是水泥地，一不小心就得摔死了！”
劉煉一聽皺起了眉，“那你真是要……”
衛翔趕緊絕了他的猜測，“必然不是要自殺，是……”衛翔頓了一下，不太想說原因，可是看到劉煉瞪視的眼神，又妥協了，“呃，好啦好啦，我在屋頂畫畫，畫着畫着入迷了，不知不覺往前走了一段，沒注意腳下就……”
“你、你！”劉煉覺得一肚子都是不知名的火氣，又不知道怎麼說他，“以後你去野外畫畫我一定要跟去！我去不了的時候你要時時彙報在哪裡！”
“呃……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的。放心！”
“不行不行，你平常就呆呆的樣子，就是個容易出狀況的主兒！……那這樣，你去畫畫的地方要先告訴我，手機不許關機，我的電話不許不接！”
衛翔呆呆地看了劉煉一小會兒，很快答應道，“好。”
“那我們說好了，如果你不遵守約定就要負責一個月的所有家務活！也包括買菜、做飯哦！還不許搶電視！不許和我搶座位！就這麼定了！”劉煉定下自以爲很嚴厲的懲罰。
“是~”
“話說，既然是意外，當時你怎麼不跟學校說，學校都考慮過送你去醫院心理治療……而且，大家都擔心死了。”
衛翔臉一紅，說道：“這麼丟人的理由我怎麼說得出口嘛，而且素描本就掉在旁邊，是他們自己沒注意的……”
“你啊……上次還從樹上掉下來，”劉煉又嘆了口氣，自從認識了這小子之後總是嘆氣，該是把一輩子的氣都嘆完了吧，“以後別四處亂跑，去什麼地方跟我說說，我給你看看注意事項，不然你下次又要掉到什麼地方去了。”
衛翔偏頭笑了起來，突然又想起什麼，皺了皺眉，小心地問道：“那槐老師和你說過麼？我……我喜歡的人……”
衛翔話只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劉煉正色誠摯地說道：“她沒說過。我並不是想四處打探你的私事。但如果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或者出出主意，我倒是很願意聽的。”
“恩。”衛翔微微仰着頭看着劉煉，卻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些淡淡的憂傷。
“是不是那個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看，我也總這樣，莫名其妙地就被甩掉。”劉煉想起衛翔剛來時候說和女朋友分手了。
而衛翔想到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人家是肯定不喜歡我，可是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有沒有喜歡那人啊。”
劉煉一幅老成的樣子說道，“要我說啊，你總是在煩惱你是不是喜歡對方的時候，其實你已經喜歡上她了，只是你太不自信了。”
“是麼？……那你喜歡槐老師麼？”
“呃、我？還行吧。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我們先討論你。”劉煉自己也沒搞明白對槐惗是怎麼個想法，更怕衛翔問起。
衛翔轉過頭看着前面的路，悶悶地說，“我也沒啥可討論的，我沒喜歡誰。”
劉煉不明白衛翔怎麼突然不高興了，也沒再說話，氣氛沉悶起來。走了一段，衛翔不耐沉重的氣氛，突然說道，“我說，你跳下去之前沒有脫鞋？”
“啊？我哪顧得上，再說你不也沒脫麼？”劉煉不明所以。
衛翔沒心沒肺的笑起來，“我穿的是涼鞋哈，你聽聽你走路的聲音……吧唧~”
好不容易纔回到家，衣服倒是一路上被蒸的差不多幹了，就是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鞋子就沒這麼好了，裡面的水走一步擠出一點，而且劉煉的鞋還會一步一響亮的‘吧唧’聲……爲這個，在路上衛翔沒少笑他。
“……吧唧，哈哈哈……”衛翔進了門還在旁邊笑個不停。
“不許笑了啊！你是小孩子麼？什麼都覺得好笑。”劉煉關上門轉過身故意做兇巴巴狀。
衛翔看好時機再次與鞋子和音“吧唧！哈哈哈……”
“不許笑！”劉煉惱了向前一步猛地湊近衛翔，一隻手捂住了衛翔的嘴，看着衛翔還是笑，愣愣地感嘆道：“你笑起來還蠻好看的嘛……”
衛翔一震，直直地看着劉煉的眼，像是被攝去了心魄，慢慢伸手拉下他捂着他脣的手，另一隻手勾手用力拉下劉煉的頭，閉上眼吻上了他的脣，恩？雞蛋油條味兒，他真是沒吃午餐啊……
劉煉掙了一下，身上卻突然沒了力氣，任憑衛翔深深地吻着他，糾纏着他的舌不放，好像那邊有什麼引力一般，有什麼東西從胸腔裡被吸引上來，想要更多。可是，這是什麼味道……？
“K，你喝了多少那個河裡的髒水！這什麼味兒啊這是？！”劉煉按住衛翔的兩隻胳膊自己退後了一步掙開了他，然後一邊抱怨着，一邊還憤憤不平地抹着嘴。
衛翔突然清醒過來一般，慌亂地趕緊道歉：“對不起……”
“沒事沒事，我知道，又是我靠你太近了你別自責，剛我沒注意，是我的錯！”劉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
“你背後是不是受傷了？”剛剛碰到他背的時候他抖了一下。
“沒。”衛翔看劉煉不相信的樣子又補充道：“在水底的時候估計是撞到了點吧，沒啥大不了的。”
“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要是嚴重的話得去醫院。”
“不用，我自己感覺得到。沒什麼大不了。”衛翔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
“不行不行，傷了骨頭怎麼辦。”劉煉說着，伸手想去拉衛翔的胳膊，衛翔避開了。
“又不疼，怎麼會傷了骨頭，你別瞎操心。”衛翔敷衍地笑着，往後退着直到靠到了牆時候又疼得皺了皺眉。
“不行，不然我們就直接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不去。我最討厭醫院！”衛翔立馬否決。
“那就讓我幫你看看，你自己又看不見。”
“我說了沒事。”衛翔固執起來，有些不耐煩地說。
劉煉的固執勁兒也上來了：“不行，我們這就去醫院吧。傷到了還是趁早看的好，不然等着延誤了醫治的最佳時機就追悔莫及了。”
“……我自己去廁所對着鏡子看。不嚴重就不去醫院！”衛翔十分堅持。
“……好吧。”劉煉嘆了口氣，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衛翔看劉煉走了，這才放心地挪到了廁所關上了門，背對着鏡子小心翼翼地脫下T恤，扭頭看了看。
突然，廁所的門猛地被人拉開了，劉煉衝了進來，洋洋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上廁所不會鎖門~”
“你別過來！”衛翔來不及穿上衣服，焦躁地幾乎是吼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轉身正對着劉煉，像是不想讓他看見他背後似地。
可是即使是一瞬間，劉煉還是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衛翔的背上……那是密密麻麻地傷疤，大條大條的像是一□□疊在一起到醜陋的蟲，而且這些傷肯定不是今天才弄傷的。
“不許看！你出去！”衛翔幾近是歇斯底里地吼着，死死抱着手裡的T恤，像是想把T恤溶進身子裡似地。“你出去啊！”
劉煉被嚇了一跳，看他這個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會難過起來，輕聲說道：“我這就出去，對不起，我在外面等你出來，好麼？”
衛翔沒有說話，只是更加攢緊了手裡的衣服，太過用力，指節都已經泛白了。
劉煉輕輕地拉上門，在門外柔聲說道：“我會一直在門外，不用告訴我什麼，我只是擔心你，好過了些就出來，好麼？”
門裡許久沒有任何聲響，劉煉想他是不會理會他了，剛剛要嘆氣，就聽到裡面輕輕應了一聲，嚇得愣是把嘆道喉嚨處的氣給憋了回去，胸口更加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