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陽縣,最近的勾欄院似乎都有些不務正業。那些個姑娘們個個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卻又不肯接客,任憑媽媽嬤嬤們怎麼打啊怎麼罵啊都不聽勸。美人整妝倚欄的翹首期盼,只盼望某個白衣能走進她們的視線之內。
秋日的夜晚很快就到來,街上的店鋪紛紛都關上了大門,結束了繁忙的一天。而花街柳巷纔剛剛開始了全新的一天!
而在這條花街的最邊角最大的一個錦繡樓中,陣陣女子的嬌笑聲不停地從三樓的雅房中傳來。
“呵呵......慕容公子,你好壞呀!”
“哦,是嗎?你們不正是喜歡我的壞嗎?”
如果上官凌在現場一定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他的義兄嗎?現場的那個身邊環繞着許多打扮妖嬈美豔的女人,放浪不羈的男人真的是他那個謫仙的義兄嗎?
慕容烈歪臥在斜榻上,手裡舉着一個流光輾轉的夜光杯,裡頭紅似血的葡萄美酒在夜光杯的襯托下越發的紅得醉人!慕容烈把玩着這絕世的杯子,沁人的美酒,只有在醉夢裡他才能忘卻愛人離去的傷痛。
呵!多可笑啊!他慕容烈也不過是個被人拋棄的人!久尋倩影而不得,就連那一年四季皆如春的山谷他都沒有找到,虧他自詡走遍大江南北,闖蕩天下,如今卻連座山谷也找尋不到!時間的流逝,希望漸漸地隨着時間的消磨變成了失落、絕望。雖然嘴上不承認,但似乎心裡都在承認蘭兒並非凡塵人。
每夜慕容烈都會在心痛中睡去,在心痛中醒來,對着月亮思念心中的佳人,心痛不已。他無法忍受着蘭兒的離開,無法忍受這刻骨的相思。而鵬弟將他帶到這煙花之地,他第一次在這忘卻了心中的苦悶,他就在那半醉半醒好像回到了那段最開心的時光。此後,在他身心被這相思苦所折磨的時候,他都選擇放浪形骸,用風花雪月來麻醉自己......
“慕容公子,您可知道春梅對您的這顆真心?春梅願爲公子以身相許,爲公子一人守身如玉......”一名叫春梅穿着一身青白色輕紗羅裙的女子擠開了其他圍繞在慕容烈身邊的女子們,依偎在慕容烈的胸前。屋內早早地就燒了地龍,所以就算這些女子們穿着單薄也不會有絲毫的冷意。
“哼!青樓女子就是青樓女子,說出的話都是這麼的露骨低俗!”房門突然猛的被一股外力踹開,一名貌若桃李的女子飄然進來,不屑的看了一眼眼前這些低下的女人,神色中的高傲一如她剛剛吐出的話,都是對青樓女子的鄙視。
而緊隨其後的便是這家名爲“金玉樓”的老鴇茉娘與幾個打手。茉娘看見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女子一路直衝直闖,不知道嚇跑了她多少的客人,這一晚上損失了多少的生意!現在卻又來打擾了慕容大公子的雅興,當真是叫人氣憤!
“哎呦,慕容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打擾了您的雅興。我這就叫人把她趕出去。”茉娘趕緊給慕容烈賠笑,示意手下將這個鬧場的女子拉下去。
但是羅彤又怎麼會讓這些臭男人碰她呢?她可是堂堂白刀門的大小姐,誰敢趕她?!
羅彤怒視着那些打手,大有打一架的衝動。那些打手也個個忌憚於羅彤,適才他們才領教過羅彤的拳打腳踢,可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打得過的!
“茉娘,下去吧。”慕容烈不改那慵懶邪魅的臥姿,懶懶的開口道。可偏就這一副慵懶的姿態是格外的迷人,叫一旁的女人們全都挪不開眼!有的人就是這樣,溫文爾雅的時候好像天神,而邪魅的時候又是那麼的妖孽!
“啊?好。公子,你慢慢玩。”茉娘臨走前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穿着不凡的女子。看來她是慕容公子的相識,只是這副姿態......沒聽說慕容公子成親的消息啊,而且還是個黃花閨女。至於這一點嘛她是絕不會認錯的!那麼她是慕容公子的未婚妻嗎?這麼大膽,還未成親便來干擾未婚夫的一舉一動......
“羅小姐,你怎麼來了?”慕容烈擡眸瞄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扯出一絲笑意說道着。抿一口手中的葡萄美酒,酸甜醺人的液體緩緩滑過他的脣喉,酒入愁腸,緩緩升起一股熱度,溫暖麻痹着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羅彤怒目一掃慕容烈身邊圍繞的各色女子,心中很是惱火!自然不是惱火慕容烈,而是這些低賤的女人竟敢霸佔染指她的慕容烈,躺在她最想躺的位置!
“你們這些下賤的女人都走開!”大手一揮的,羅彤厭惡的說道一句。
“說誰呢!你又是誰啊?公子都沒有趕我們走,你又有什麼資格趕我們走?”坐在慕容烈右側,正給慕容烈遞梅子的一個豐胸臀肥的美豔女子一聽這話激動道。
羅彤一把抽出腰間寶劍,抵在女子的喉前,“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那女子被羅彤這突然的嚇壞了!動也不敢動,皺眉的看着那還閃着寒光的劍鋒,再進一步,就可能刺破她的喉嚨!哪還敢有何異議?她們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女人就是死了,只要撒上一筆錢老鴇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了。沒有誰會珍惜他們,只有自己!
不甘的再看慕容烈一眼,可是還沒的回覆,那冰冷的觸感就直接抵着她的喉嚨。就算心再有不甘,也不能逞一時之短,枉送了自己卿卿性命!
羅彤在那很不耐煩的趕走那些女人,而慕容烈就這麼看着不說話也不發火,由着羅彤將他周圍的女人趕到一旁去。
看着這些女人還算識相,羅彤的心情大好,轉身面對着慕容烈是滿臉的羞澀,完全看不見剛剛那個囂張跋扈的影子。
走上前扯着慕容烈的衣袖嗲聲說道:“慕容大哥,今天晚上的秋祈節你能陪我嗎?城外的護城河上燈火通明,不如你陪我
去遊湖泛舟好不好?”
慕容烈不動聲色的甩開羅彤糾纏着他衣袖的手,冷淡地說道:“抱歉,想與我出去遊玩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今夜我沒心情!”
羅彤的臉上是火辣辣的尷尬,自尊心嚴重受挫。但礙於對方是自己的心上人不好發作,強扯出一抹笑容:“這樣啊......”
低頭看着慕容烈的這一身白衣,自從慕容烈回來,他一直便只穿白衣,鍾愛白色。羅彤不知道原委,拿出一直在手裡提着的包裹,對慕容烈說道:“慕容大哥。你的衣服好像弄髒了,我親手做了件外衣,你要不試試?”
做衣服?記憶中的那個人便時常爲他做衣服,在那的時光他穿着的無論是裡衣外衣都是她一針一線縫製的。她根本不需要爲他量身但做的每一件都是那麼的合身,不會有一點的不自在。恍惚間他又看見了燭光,燭光下的絕美容顏。時而捻鍼挑燈,時而飛針穿線,一舉一動都是優雅如畫。尤是對他微微一笑,盡顯柔情蜜意。
就在慕容烈深陷回憶,羅彤見慕容烈不說話,便以爲他是默許了。高興地幫慕容烈脫去上衣,解開腰帶的時候她離他是這麼的近,羅彤的呼吸頻亂,他身上的陽剛氣就縈繞在他的鼻底。天啊!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能靠得他這麼近,她都無法呼吸,快要窒息了!
羅彤美滋滋爲慕容烈脫去這礙眼的衣服,期待着他能穿上她親自爲他挑選的,從此貼上她的標籤。衣服是脫去了,扔到了一邊,回身看着慕容烈身穿着雪白的裡衣,是那麼的偉岸而又充滿了魅惑力。羅彤的臉一下子紅了,可是目光低垂,卻觸及了一抹墨青色的絡子。那樣式老舊,跟她選的衣服款式完全不同,也不需要這麼一件破舊的東西來破壞他的美。
羅彤隨手摘下那條絡子,與衣服一同的扔在地上。
“你幹什麼?!”慕容烈一把大力的推開羅彤,着急的將那根絡子撿起來,視若珍寶的捧着它。仔仔細細的看着,深怕有一丁點的損壞。
“慕容大哥,不就是條絡子嘛,這種東西滿大街都有,還是最廉價的。你若是喜歡,明天我讓人給你送一條金玉串成的絡子,一定很好看!”
“滾!”一個字輕逸出口,慕容烈背對着羅彤,看着與那個字是那麼的迥異。可是卻給羅通一個極大的心理壓抑。大有風雨欲來前的寧靜。
“什麼?慕容大哥,你說什麼啊?”羅彤訕訕地笑道着,只是眼中的不信與強顏歡笑的笑容都暴露了她的心思。她並不是沒有聽清慕容烈的話,練武之人的耳力都比旁人好,更何況慕容烈這個字說的聲雖不大,但也不小。
“我說你滾!”慕容烈將那條絡子保護在自己的懷裡,火大的轉過身看着羅彤,用手指了指房門,示意她離開。然後又看向一旁看戲的那些青樓女子,吼道:“你們也一樣,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