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傷心家事

馬六悄悄站到廚房門口看了馬靜一眼,正好聽到她飲泣的聲音,心裡嘆了一口氣,偷偷溜回客廳坐下。

五個炒菜,一個湯,不算特別豐盛,這也是馬六刻意要求的,畢竟兩個人不用吃得太多,現在剛剛好,再多也就浪費了。

不過馬靜的廚藝是真沒得說,比馬六的手藝也不逞多讓,馬六其實不挑食,捱過餓的窮孩子,長大了就這點好處,只要能填飽肚子,啥都能吃。

馬靜爲馬六準備了一瓶酒,紅酒,不過價格不是太貴,大概一百多塊錢,馬六倒是有些意外,在他看來,一男一女吃飯,情侶間喝紅酒的機率大一些,而自己跟馬靜的關係,就算是有那麼一絲曖昧的味道,但離情侶卻還差得遠啊。

看了馬靜一眼,馬六倒沒說什麼,見馬靜似乎有話要說,立即笑着道,有話咱們喝完酒再說,馬靜也就默然,爲自己拿了只高腳杯,跟馬六幹了一下,她只是小抿了一口,而馬六就有些暴殄天物了,直接幹了。

馬靜很熱情的勸馬六多吃點菜再喝酒,馬六笑着說行,幾盤菜最後大半下進馬六的肚子,馬靜的食量不大,加上有心事,只是淺嘗則止,一瓶酒倒是被馬六逼着喝了一小半,只是貌似酒量不咋的,跟馬六這個變態比起來相差十萬八千里,所以一頓飯之後,馬靜的臉色便紅得像是秋天的蘋果了,這個比喻有點俗,但整個人看起來倒真是特別的動人,看得馬六都有些心癢癢。

馬六在客廳抽菸,馬靜則在廚房忙活,等到她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煙霧繚繞,不過她啥話也沒說,坐到離馬六不近不遠的地方,氣氛有些曖昧,也有幾分尷尬,馬靜便主動幫馬六削了只蘋果,馬六也不客氣,抓過來便啃將起來。

一隻蘋果啃完,馬六再抽上一根菸,便微微笑着道:“說吧,你剛纔不是有話要說嗎?”

“我——”馬靜一愣,倒真不好說什麼,欲言又止,不過臉色卻逐漸的黯淡下來,看得出來,她是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馬六又嘆了口氣道:“馬靜,我把你當好朋友,所以纔來你家做客,既然是好朋友,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說吧,這人啊,心裡不能放太多的事,多了就會悶出病來,而且你一個女孩子,也真揹負不起太多的東西!”

聽馬六這麼一說,馬靜的眼眶居然很快溼潤,似乎馬六的話已經戳到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馬六遞了兩張餐巾紙給馬靜,後者說了聲謝謝。

擦乾眼淚,馬靜長長的喘了一口氣,馬六也不說話,就靜靜的抽菸,任由馬靜在那裡調整情緒。

“馬六,你是不是聽到很多人說我不是什麼好女孩了?”馬靜突然低聲道,將頭也埋得低低的。

馬六不好否認,道:“是的。”

“那你相信嗎?”馬靜擡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怨的看着馬六。

“不相信。”馬六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我這個人吧,最有眼光了,我說你不是那種人,就肯定不是,就像別人都說我是個禍害一樣,其實我不這麼認爲,其實做人啊,有時候真難,但要是想開了,把別人的評價都當成放屁,做到自己心安理得,也就夠了!”

“謝謝你。”馬靜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感動的道。

馬六笑了笑,沒吭聲,等馬靜再講她的故事,老實說,馬六對馬靜也有些好奇的。

“本來我也有個幸福的家庭,但我十歲那年,我媽媽突然生病去逝了。”馬靜悠悠的道。

馬六點點頭,故事好像比較老套,而且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好像yy小說中寫到某個女配角的時候,一般不死爹就死娘,所以馬六沒有怎麼動容。

馬靜繼續道:“從我媽媽去世以後,我們家的生活就徹底變了,以前我們不住在這裡,而是住在浦東,我們家原來是四室兩廳的電梯房,後來賣了,來這裡買了二手房,我爸原本在工廠做保安,但因爲我媽走了,也就沒有人能管得了他,又因爲心裡傷心,便漸漸的變了,工作不幹,反而每天賭博,這些年他輸掉的錢估計也值一套房子了。”

見馬靜又開始飲泣,馬六又遞了兩張紙巾,馬靜說了聲謝謝,擦乾淚又繼續講訴。

“幸虧我爸還有一點良知,沒有將這房子也賣掉,因爲他的墜落,我弟弟也慢慢變了,成績越來越差,膽子卻是越來越大,現在已經很少回家,平時就跟着一羣小混混在外面廝混,天天逃課上網,老師以前經常通知家長,每次我去的時候他都答應得好好的,我一離開,他便馬上又變了,我後來也無計可施,老師也不再通知我去學校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馬六倒是真有些替馬靜傷心了,按理說,馬靜的媽媽去世之後,一家人應該更懂得爭氣和互相關愛,可事實好像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馬靜點點頭道:“後來我到了秦氏集團,從一名業務員做到了現在的業務主管,我每天拼了命的去工作,只想給家裡人一點好的生活環境,後來我被人介紹了一個男朋友,他也住在這個小區附近,剛見面的那會兒他還文質彬彬的,看起來很有修養,沒想到才交往了一個星期,他就露出原形了,有一天趁我爸出去賭牌了,想——後來沒能得逞,被我打了兩巴掌然後跟他分手了,他懷恨在心便在小區到處散播我的謠言,加上我有時候的確要陪客戶吃飯,讓小區的人看到幾次,風言風語便到處傳開了,我弟弟聽到之後就更少回家了,我爸爸也經常罵我賤,我真的好傷心,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我甚至不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堅持!”

說着說着,馬靜的眼淚便流了出來,而且大有黃河決堤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馬六也是聽得心情萬分鬱悶,又是同情又是憤怒,鬼使神差的坐到馬靜的身邊,這倒好,馬靜一頭扎進他懷裡,索性放聲大哭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慘啊,讓馬六這心裡滲得慌!

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衫,馬靜跟馬六算是親密接觸了,她自己哭得帶勁是沒覺得,馬六可真有些受不了這份刺激,一邊狂吞口水一邊暗暗罵馬靜爸爸不是東西,讓女兒居然背上這麼大的壓力,又要拼命的賺錢養家,還要被人在背地裡戳脊梁骨,還真是虧她承受能力巨強,這纔沒被生活給擊垮。

估計是哭夠了,馬靜這才從馬六的懷裡鑽出來,一臉的嬌羞,紅着臉一邊擦臉一邊低聲道:“對不起,剛纔一時控制不住情緒,把你的衣服弄溼了!”

“沒事,人嘛,誰沒有點傷心事呢,不過我是真佩服你,你是個好女孩兒,也是個堅強的女人,你讓很多大男人都自愧不如,不過這種事還是要說出來的比較好,讓情緒發泄出來,你也不能老是這樣忍啊,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的,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就找我,能幫到的我一定幫你!”馬六其實也是個感性的人,所以真正聽到這樣真實感人的故事,也是感同身受,很認真的表態。

搖了搖頭,馬靜嘆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惜你幫不了我,還是讓我慢慢承受吧,我現在正在存錢,希望以後可以換個房子,不想再住在這裡了,不過我最希望的還是爸爸能振作起來,雖然他經常罵我,但我一點也不恨他,不管怎麼說,是他把我拉扯大的,當然,我也希望我弟弟能快點懂事,我——”

“你放心吧,你爸爸和你弟弟早晚會明白過來的,好了,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馬六站起身來。

馬靜一愣,似乎有些戀戀不捨,小心的道:“你這麼快就要走嗎?”

看到馬靜嫣然欲泣的樣子,馬六很想坐下來再聊聊,但到底沒有留下來,馬靜將她送到樓下,馬六開車走的時候,透過後視鏡看到馬靜一臉的眷戀,居然心裡有一股別樣的情愫,突然之間他想到了小魚,那個傻傻的小魚,馬六閉上眼,吸了一口長氣,然後猛的踩油門,車子便急速消失在馬靜的視線。

在小區外面,馬六在街角將車子停了下來,看到附近一家夜牌檔正熱鬧,於是打了個電話給阿兵,說想請他喝酒,阿兵回答說正在這附近酒吧玩,十分鐘就趕到。

馬六下了車,點了些燒烤,又要了一件酒,一邊自斟自飲,一邊抽菸。

“六哥,你請客就在這裡啊?也太小家子氣了吧?”阿兵拍拍馬六的肩膀,笑道。

馬六甩了根菸給他,笑道:“沒辦法,你知道,我是窮人,能在這裡請你,你就知足吧你,我一般都是讓別人買單請客的,哈哈!”

阿兵坐下來,笑道:“開個玩笑而已,怎麼,我看你氣色不太好,不會是有什麼心事吧,說來讓我聽聽,要是能幫得到你的,兄弟絕無二話。”

阿兵現在被八爺授意要與馬六拉近關係,本來也跟馬六關係不錯,自然而然的也就把馬六當自家兄弟看待,所以馬六有事找他,他便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馬六跟阿兵碰了一個,皺着眉頭道:“我還真有事要找你幫忙,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了。”

“你這話就見外了吧,把我當兄弟才找我不是?那還有啥說的,不過話可說好了,以後要是我有事要你幫忙,六哥你可不能推三阻四的!”阿兵拍着胸脯笑道。

馬六笑道:“那當然。”

“說吧,什麼事?砍人,還是收債,別的我不會,這兩樣最拿手!”阿兵現在痞性十足。

馬六神色嚴肅的道:“我有個朋友,也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說的那個,她叫馬靜,就住在對面小區,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她家裡人的情況,主要是調查一下她爸天天都在什麼地方賭牌,再查查她弟弟現在跟誰在混!”

阿兵一愣,笑道:“放心吧,八爺在這附近就有賭場,而且這附近的混混頭子我都認識,給我三天時間,我給你一份詳盡的資料!”

“好,來,咱哥倆走一個!”馬六笑着舉起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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