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殺君

玉京城,碧犀湖,觀魚軒。

此時已近午時,天空是陰雲密佈,陰沉的黑雲也讓天地一片晦暗。

偶爾有一陣風拂過,清涼中還帶着一絲溼意。很顯然,就要下雨了。

獨坐在軒內的軒轅弘,擡頭看着天空陰雲,那深沉雲層中不但有暴雨,還有洶涌的雷霆之力。這會是一場的罕見的雷暴雨。

“陛下,國師和高真君覲見……”大太監在軒外稟道。

軒轅弘道:“宣。”

通過長長的水廊,高歡和原天衣進入觀魚軒內。高歡當先稽首見禮道:“陛下萬安,貧道高歡拜見。”

軒轅弘端坐在主位上,黑色長袍上繡金長龍探爪飛舞,跋扈而張揚。而晦暗的天色下,也讓軒轅弘偉岸的五官上多了幾分陰沉。皇者的威嚴和冷峻,讓氣氛有些壓抑。

“免禮。”軒轅弘淡然道。“國師和真君都坐吧,不用拘禮。”

高歡再次稽首謝過後,和原天衣分左右坐在了軒轅弘下首。觀魚軒內四面大開,空間雖然不算大,卻因爲視野開闊,而給人一種寬闊的感覺。

軒轅弘認真的看了眼高歡,見他一身白衣明淨絕塵,整個人的神色自然平和,坐在那裡端正卻不緊張,眉宇之間更有一種清朗自在的勃勃生氣。讓人一見,就不由的生出親近之心。

“的確是位絕世天才。”哪怕是心中極爲痛恨高歡,軒轅弘還是不免爲高歡的風姿所動。縱觀千年來的歷史,從沒有任何人能在二十多歲時站在這樣的高度。軒轅弘絲毫不懷疑,假以時日,高歡會成爲另一位絕世大宗師。甚至,會比元陽道尊更強大。

一想到此,軒轅弘心中不由的一冷。高歡現在已經如此囂張,若他是大宗師,更不是朝廷之福。才生出的憐才之意,不由的又壓了下去。如此人物,就要儘快斬殺,以除後患。

“高真君,朕這次召你來也是有事相詢。”軒轅弘緩緩的道。軒轅弘都沒耐心和高歡客套,直入主題道。

高歡坦然道:“陛下垂詢,貧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軒轅弘沉吟了下道:“崑崙地宮中,白勝、孔君、權奮等人可是真君所救?”

原天衣坐在一旁,心中微微一動。軒轅弘的問題可是別有意義。這和他們之前商量的並不相同。原天衣感到了軒轅弘心中的殺意,可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再阻攔。只能在心中暗歎一聲。

“是貧道所救。”高歡沒有遲疑的承認了。

聽到高歡直接承認,軒轅弘目光又是一沉。“真君當時是化身成佛門僧人?”

“是。”

“真君的爲什麼化身又擊殺了苦頭陀?”

“是。”

“真君的化身可是用的大日如來印?”

“是。”

軒轅弘見高歡好不隱瞞,心中反而更怒。這是有恃無恐還是肆無忌憚!臉色陰沉的道:“朕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真君?”軒轅弘盯着高歡眼眸森冷的道:“朕的八皇子也是爲一個僧人用大日如來印所殺,這又是什麼情況?”

高歡直視着軒轅弘,明淨悠遠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情緒起伏,淡然道:“大日如來印是密宗之法,貧道固然會一點,可密宗會的強者就更多了。這個問題,貧道還真是不好妄自揣測。”

密宗也有大日如來印的傳承,只是其中精義訣要早就遺失大半,和高歡的大日尊者親傳的大日如來法印絕不能相提並論。當然,外人是很難區分出其中的差別。

軒轅弘聽高歡推脫的乾淨,心中的殺氣更盛。“密宗強者爲何要殺朕的皇子?”

“貧道不知。”高歡的回答更乾脆。

軒轅弘冷然道:“朕知道你和八皇子之間有仇隙。不過此事早已經過去,只要真君給朕一個明白答案,這件事就此揭過。朕決不食言。”

高歡微微一笑道:“陛下要治罪與貧道,何必還一定要找理由呢。”

軒轅弘濃眉一挑,“不錯,你妄立邪神,僞造道經,惑亂天下民衆,攪亂道宗秩序,其罪當誅。”

軒轅弘的口氣越說越嚴厲,森冷的殺氣讓氣氛幾乎是凝固住了。

“轟……”就在這時,陰雲中傳出一聲暴雷,閃耀的電光讓天地頓時一亮。如此聲勢的天雷,似乎是在爲軒轅弘助威吶喊,更添加了軒轅弘的威烈之勢。

高歡安坐不動,道:“陛下,當初你和國師都是立誓不干涉太一道的。難道想食言麼?”到了這個時候,高歡也不再自稱貧道。

軒轅弘冷笑,“那是朕和元陽道尊所立的誓言,與你何干。你有資格和朕談這些麼?”

高歡輕嘆口氣道:“陛下這麼做,就是爲了統合道宗的力量、資源,又何必費盡苦心在我身上找藉口呢!身爲一國之君,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只是,陛下出爾反爾,這是失信。陰謀對付臣下,這是失德。無德無信,還有什麼資格做一國之君!”

軒轅弘反而笑了起來,“朕是天下之主,要你死就死,要你生就生。你這等悖逆之徒,有什麼資格指責朕。”九階宗師的確是一方強者,可在軒轅弘眼中還算不了什麼。高歡是不過是依仗不敗佛身之力。針對不敗佛身,早已經做出相應的佈置。殺了高歡,反倒能多一件神器。

高歡對原天衣道:“國師,當初你也是立過誓的。難道也想違背誓言麼?”

原天衣平靜的道:“我不會違背誓言。現在只是陛下要追究你的責任。”頓了下又道:“高歡,你還是俯首認罪吧。陛下寬宏大量,也會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負隅頑抗,就是太一道也免不了受牽連。元陽把太一道交到你手中,不要讓太一道因你而絕。”

原天衣一開口把高歡和太一道扯在一起,又說皇帝可以給他機會。一方面是增加高歡的壓力,一方面給高歡希望以打擊他的鬥志。這幾句話卻比皇帝軒轅弘更有厲害。

“哈哈哈……”高歡長笑,“都到了此刻,國師還說這樣的話,卻是太無趣了。”

高歡說着站起身道:“天若無道,就破這天,君若無道,就滅這君。我輩修道者,只持本心是而行。想要殺我,就要有被我殺的覺悟。”高歡明淨的眼神已經是一片幽深,身上的氣息也頓時深沉起來。整個人就像是那天空一般,陰沉寬廣,下一刻可能就會爆發出風暴來。

軒轅弘和原天衣臉色都是一變。他們早料到高歡會抵抗,卻還是沒想到高歡真是無法無天,竟然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軒轅弘臉上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大逆不道之輩,天地不容!”

得到軒轅弘的信號,三道九階宗師的殺氣從四方涌過來,把高歡緊緊鎖住。高歡認識其中兩道陰陽相生劍氣,正是陰陽神劍白流雲和任飛霞。另一道氣息凌厲絕倫,若沒猜錯的話,就是常年在玉京城坐鎮的神龍衛大首領雷霆刀董西風。

三位九階宗師的劍意、刀意,就如同三座大山,緊緊的壓在高歡身上。就算是大宗師,面對三位九階宗師聯手,也不能大意。高歡被三位宗師神意鎖定,不但元氣被壓制,就是神魂也要承受三種強大的武道真意壓制,一時間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軒轅弘審視着高歡,眼中露出淡淡的譏嘲,“就這麼點本事,還敢和朕叫囂麼……”

高歡手結大光明印,低喝道:“破!”明耀絕倫是銀白神光募然怒放,禁制着高歡的三種武道真意也同時發力。狹小的觀魚亭再受不住四種九階力量的破壞,隨着那爆發的神光碎裂成無數碎屑。

明澈的湖水也在無窮壓力下四方擴散,無數水滴如箭般八方怒射。皇宮內的禁制也被激發,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神光浮現出來,狂暴的元氣都被禁制力量強行壓制下去。

原天衣並不急着動手,手捏法訣,一道金色符籙化光而出,統合周圍的空間禁制,把碧犀湖方圓數千丈內的空間鎖住。

乾坤天元鎖。是高達九階的法術。這門法術能統合元氣,暫時形成一個封閉空間。就算是大宗師身陷其中,一時也難以脫身。

這個法術也是原天衣早就準備好的,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動念之間就發出來。乾坤天元鎖,當然不是簡單的保護皇宮。在這個空間內,原天衣還能對元氣進行鎖定。可以說,這是一個以法術製造出的領域。原天衣就是這個領域的主人。

原天衣並沒有急着出手壓制高歡,而是站在軒轅弘身旁,以免生出不測。

這個時候,陰陽神劍和雷霆刀三人都已經進入空間,和高歡戰成一團。三位九階宗師並沒有一起動手。陰陽神劍和高歡對戰,雷霆刀則在一旁蓄勢以待。

高歡和陰陽神劍交過手,對他們的合璧神劍並不陌生。相比之下,反倒是一旁按刀蓄勢的董西風威脅更大。

高歡目光一掃軒轅弘,局勢進行到現在,就要看燕南天的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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