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小仵作已經將那婆子手裡的鐵簪拿了起來。
鐵簪的一頭還閃着寒光,當真是鋒利無比,幾乎不用過多的去查驗,衆人也能看出來這就是殺死易菀的兇器。
雖然找到了兇手,但這案子並沒有結束,嚴大人吩咐屬下對這個婆子繼續進行調查,那些與這婆子有些交集的人都被叫下去問話了。
小仵作從婆子的屍體邊站了起來,看着花芊芊時,眼睛裡閃着崇拜的光。
“縣主真厲害,小的服了!您是怎麼知道這個婆子就是兇手!”
花芊芊緩緩道:“我只是覺得她很可疑,她身爲雅苑老僕,見到易小姐與人發生口角,至少應該守在一旁等易小姐無恙再離開。
否則兩人出了什麼事,不僅會給雅苑帶來麻煩,她也難辭其咎!”
小仵作聞言猛地擊掌道:“對啊,就算她不守在一旁,在得知易小姐出事時也應先知會給雅苑的管事!
她要是怕惹麻煩,更應將此事隱瞞到底,可公主殿下只是詢問了一句,她就將矛頭指向花三少爺,這的確可疑!
縣主明察秋毫,英明神武,簡直快要趕上我們大人了!”
聽着小仵作認真又誇張地拍着花芊芊和自己的馬屁,嚴大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這馬屁拍得實在沒有水平,他都覺着害臊!
嚴大人用力拍了一下小仵作的頭,“就跟你師傅學這些虛的,給本官好好驗屍去!”
小仵作被嚴大人重重打了一下,立即住了口,訕笑着又蹲下身給婆子驗屍去了。
真兇找到了,花景禮的嫌疑自然就解除了。
衆人又開始小聲竊語起來。
“唉,我就說花三少爺不是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殺人呢!”
“你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這叫合理提出質疑!”
“要我說還是縣主厲害,竟這麼快就幫嚴大人破了案子!”
“也有我夫人的功勞,我夫人可是幫縣主做見證來着!否則怎麼可能抓到真兇!”
“那是你婆娘的功勞,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剛剛可是瞧見你攔着你婆娘來着。”
花景禮聽這些人誇讚花芊芊,胸膛莫名地就挺直了幾分。
他不由朝着花芊芊的方向看了過去,遙遙地瞧見她臉色比之前又白了幾分,兩條濃眉立即就觸到了一起。
掙扎了一陣兒,他走到了花景義的面前,彆扭地道:“二哥,你過去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誰?”花景義朝花景禮翻了個白眼。
“還能有誰!”花景禮有些着急,“你沒看她都站不穩了麼!”
花景義當然也早就看出了花芊芊的不適,但芊兒剛剛一直忙着,他害怕打擾到她,便沒來得及過去詢問。
他側過臉看向老三,冷哼了一聲:“你不是說她的死活跟你沒關係麼?你不是說你就舒月一個妹妹麼?你不是說……”
“二哥!”
花景禮漲紅了臉,“你怎麼跟大哥一樣,這麼嘮叨了!還有,你老扯上舒月做什麼!這跟舒月有什麼關係!
這次,這次算我欠她一個情,等有機會我會還她這個情!”
“你覺着,芊兒稀罕你還她人情麼!你欠她的情分又何止這些!”
花景禮懶得再跟這個有頭無腦的弟弟廢話,該說的,他都說了,不真正地摔個跟頭,他永遠不知道痛!
既然芊兒已經證實了此事與花景禮無關,他也不必再惦記,於是他頭也不回地將花景禮丟下,朝花芊芊走了過去。
可他剛邁出幾步,就看見遠處走過來一行穿着宮中內侍服的太監,將他的路給攔住了。
爲首的,正是皇上身邊的海公公,他走到大長公主面前行了一禮,正色道:
“公主殿下,皇上請瓊華縣主入宮一趟。”
大長公主眉頭微蹙,知道這是安年和婁語晴的事兒傳到皇兄那裡去了,皇兄要找她們問話。
“好,本宮與嚴大人說幾句話,收拾一下,這就跟公公入宮。”
海公公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公主殿下還是留下處理雅苑的事情吧,皇上只宣召了瓊華縣主一人!”
大長公主倏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朝花芊芊看了過去。
程甄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緊,忙握住花芊芊的手,對海公公道:
“公公,皇上爲什麼只召六娘一人啊?我能不能與六娘一同入宮?”
“程三小姐,您就別爲難咱家了,皇上的聖意豈是老奴能揣測的!”
海公公爲難地嘆了口氣,對着花芊芊道:“縣主,請吧。”
花芊芊早料到皇上會對她起疑,這件事她是躲不過的,她也沒有推辭,只是安撫地看了一眼程甄,柔聲道:
“沒關係,皇上應該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經過,我說清楚,皇上那般英明,不會爲難我的。”
“可你還發着熱呢!”程甄咬着脣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現在皇上卻只傳召六娘,她真的害怕六娘會被她連累。
“你忘了,我是大夫,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沒事的。”
花芊芊淡淡地笑了笑,提起裙襬就朝海公公走了過去,“有勞公公跑一趟,咱們走吧!”
海公公真的很欣賞花芊芊這處變不驚的樣子,他點了點頭,貼心地派人安排了一臺軟轎,讓花芊芊坐上軟轎後離開了雅苑。
這案子還沒有了結,雖找到了兇手,但還沒有弄清楚兇手的殺人動機,所以與案子有關的人暫時還不能離開。
花景禮望着花芊芊遠去的背影,心裡亂糟糟的,他大步走到花景義身邊,對他道:
“二哥,皇上爲何要突然傳她入宮?”
花景禮因爲易菀的糾纏,並不知道暖香閣那邊發生的事情,但花景義卻是聽到了些傳言的。
花景義的眼裡聚滿了憂色,再顧不得再管花景禮,與大長公主請了辭就離開了雅苑。
一些與案件無關的人也紛紛離開了,雅苑一下子就清靜了許多。
一個僻靜的院落裡,雅苑的一個侍女提着食盒慌慌張張地走到了院子裡的枯井邊,將食盒裡的東西都倒進了枯井裡。
隨後她才後怕地癱坐在枯井邊,用兩根手指抵住額心禱告了一句。
這易小姐實在是好奇心太重了,若不是她非要看食盒裡的東西,張婆子也不會殺她滅口!
這下子東西送不到宮裡去,那位大人肯定會責罰她們的!
想想那位大人的那些手段,侍女後背就出了一層的冷汗。
在井邊停留了一瞬,侍女站起身拍掉了身上的土,這才提着食盒離開了。
只是她並沒有注意到,有一顆血紅色的藥丸在井邊打着轉兒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