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_第29章 重逢筱音 方知實情

水簾洞,洞深幽邃,水流出,冬夏不涸。洞外有池,池北爲壁,水簾高掛,泠然有聲,下有渦,奔流轉註,水散落,翩翩起舞。

雖是應了那門親事,但終歸對自己而言,最大的緣由僅是委屈求全。難以道明箇中緣由,雲紫娟魂不守舍地重回到水簾洞邊,那日不堪之事歷歷在目,爲何而來,或許只想爲讓自己有勇氣去面對這事實,曾經的歡歌笑語,今卻作深深長嘆。“哎!事已既出,再說何益?人生坎坷,本屬無常,誰能未卜先知?曾經,晴空燦爛霞掩日,碧海蒼茫水映天。今卻只盼,鶴淚雲紫。”本想痛哭一場,可哭又能怎樣?又能與誰傾訴這等難以啓齒之事?

那日目送清淺離去,駐足片刻,方轉身離去。今,純屬路過,或可說是舊地重遊。一聲長嘆驚了蓮步,回首卻見一綠衫女子駐足。水聲潺潺也難遮掩她的嘆息之聲,驚疑,上前。“紫娟?”龍筱音揉了揉眼睛,失聲道:“真的是你?”

重逢筱音,心中暖意滋生,雲紫娟頓感親切,激動得把方纔嘆息時強忍在銀眶之淚溢出,伸手輕拭之,望着她,欣慰道:“筱音,你也來啦!真好,陪陪我在這裡散散心吧。”傷心之事還是不要提爲好,就讓那成爲心中的秘密吧,免得她操心。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風,吹夢成今古。

見其伸手去拭眼眶,龍筱音怔了片刻。知其有事難言,不便多問,淡淡一笑,挽起伊的手。“上次一別還以爲要等天問臺之時才能得以再見。卻不想今日在此遇見?別來無恙?”只是爲何,今天判若兩人,當初的笑顏,何時添起愁鎖?她這般失落,是爲誰?

如光普照,心中亦感暖和,雲紫娟收起愁眉,轉而笑靨如花,樂滋滋地回道:“一切都好!紫娟也曾想,不知筱音都哪去閒逛呢?你看你,一走就這麼些天不見,都哪玩去啦?”筱音來啦,就能陪自己一起去天問臺,一路上說說笑笑,多好!

“家中有事,匆匆一別,適以今日方纔到的瀾州。因有蜀山的朋友相約去天問臺,推辭不得。”這樣一言,她會不會怪自己不當她是朋友?昔日她也曾如此相約,如何是好?

思忖片刻,龍筱音淺笑道:“若是早知會遇到你,我們應是一同前去,我和他約定玄武湖,只是不曾遇到他。”

理解其的顧慮,雲紫娟會心一笑,建議道:“沒事,那你先與蜀山的朋友會合吧。我自個兒去也無妨,先去與其他人碰面,再說蜀山蕭公子承諾會保護紫娟的,你就放心吧。”朋友之間無需過多的解釋,我能理解,往日方長,我們有時間再聚。爾後,故作神秘,補充道:“說不定,到時回來之時,紫娟大喜之日將近呢!”那日因爲蕭公子的誠意,讓自己最終決定與之互換定情物,約好待中秋月圓時成親。

“獨自前去?你現在代理靈毓掌門,靈毓弟子衆多沒人隨行嗎?”龍筱音淺笑看了她,言語中似乎有太多的孤獨之感。“你和秋水?那清淺啜泣……”想到那日遇到清淺哭泣,心領神會。“你真的決定和秋水共結連理?”

見其似乎以爲自己奪人所愛,不由苦笑,雲紫娟忙解釋道:“這或許是場誤會引起的錯誤姻緣,不瞞你說,紫娟原是被秋水誤以爲是蘭惜,犯下的錯,紫娟今已非……完璧之身。”這本是不能說的恥辱,但紫娟願與她傾訴,說明已當心中知己。對於獨自前去之由,也細細道來。“此次前去之地,乃難測危機之地,紫娟不想太多人一同前去,免得出什麼意外,若是有意前去者,我已下令皆可前去,相信封戰前輩亦不會怪罪的。”

“我雖不懂得情愛,但是隻要秋水真能一心一意待你,我亦不會說什麼。倘若他負你在先,我絕不會放過他。”此生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若是秋水真是值得託付之人,自然爲她祝福。“此次說不定是一場血雨腥風,清淺也想去苦於沒有機會。紫娟何不帶她去,趁機化解這場誤會?”龍筱音試探地提及,眼神卻一直看其,靜觀其變。

“清淺?原來她與秋水之間……其實我本不愛秋水,所以出那事後,開始也一直拒絕他要負責的承諾,如果嫁給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郎君,空爲了世俗所謂的名份,又有何益?若非爲了雙方在江湖的名譽,紫娟寧願終身不嫁,何必委曲求全,草草了事,又怎會忍心再傷害另一女子呢?”考慮到帶清淺一同前去天問臺亦是化解良機,點首,雲紫娟輕拭淚痕,一笑而過,一口應允。“若她肯一同前去,於公於私都好。只是不知她是否能放下心事。”

見其淚如泉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安慰。將其攬入懷中,柔聲道:“我怎會不瞭解你的苦衷?”龍筱音嘆了一口氣,良久道:“既然都這樣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便好。清淺曾言她想去天問臺,她應該能體諒你的。你們總歸同門弟子,傷和氣只會讓外人佔了便宜。”

相擁而感曖意滋生,讓原來冰冷如水的內心頓時熱呼呼的,或許這纔是最真的情意,鬆口氣,雲紫娟笑顏逐開,緩道:“多說無益,不如順其自然吧。妹妹的意思,姐明白,會盡量讓她一起去的,將心比心,也希望她能看得開。”只是發生這種事,她又怎麼無動於衷呢?換若自己是她,也會傷心的。

“如此甚好,天色已晚,朋友還在等我,”龍筱音擡眼,已是華燈初照,掌燈時刻。“多謝姐姐理解,我該回了。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聞言,挑起眉,笑容飛揚,雲紫娟會意道:“後會有期,一路小心。”望着她漸離的身影,直到消失,才讓自己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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