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_第12章 墨雲紫娟 竹海邂逅

晨曦薄薄,閒情逸致,親臨蜀南竹海忘憂谷,鳥語花香,清淡幽雅。雲紫娟致身於仙境中,心馳神往,在粼粼波光中,徐徐飄近,露水溼了杏紅的裳,溫婉的眉,纖纖素手,滑過春水千痕的澄盈,脣微啓,讚歎道:“情天萬里雲織錦,樂土千般水凝神。勝地風輕花嫋嫋,清時逸豫日融融。”

曾聽聞師父說過這蜀南有一處絕世幽境,今日路過便好生去看看是也好。南宮墨雲自師門下山來,第一個想去的地方便是那裡。一身素色長衫,一把背上長劍,一張最後的書箋,一路狂奔。初入竹海,滿眼的綠色婆娑麗姿搖晃,在陽光下好似靜若處子的少女,神秘而婀娜。那一刻明白了師父的那一句話:“忘憂谷,能讓世人忘卻憂愁,恍若隔世”。深深的閉上雙眼,呼出一口濁氣,尋了一處大石處,坐下冥思。不知多久,忽聞一聲悅耳的女聲想起,不由得睜開雙眸尋去。萬綠叢中一點紅,女子的身影明顯的嶄露無疑。寧靜的氣息,唯美的詩句,許是書香子弟吧!清早的,挺有雅緻!不禁嗤笑一聲。

正陶醉於竹海中,欣賞那迷人的鵝黃嫩綠,婀娜舒捲,忽聞輕輕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而後一聲笑。尋聲望去,見一襲素白若雪,靜處不遠處磊石之上,未細看清其面目,背上顯眼之長劍,可見其乃江湖俠客。淡淡的風吹來,在綠蔭裡縈繞着幾闋,令人心情舒爽。雲紫娟緩緩起身,離開方纔戲水之處,環視四周,自得其樂,摘下一翠葉,向側邊走去。

見女子自得其樂走着,蓮步輕移,身姿妙曼。隨風幾縷青絲飄動,明淨的臉龐在光照下甚是好看。南宮墨雲似是想到些什麼,羞愧的低下頭,默唸清心咒。女人再好看,也不是我這樣的人能看的。

雲紫娟本想悄然離開別人的視線,卻還好奇地側目偷視一眼,見其眉清目秀,氣宇軒昂,神采飛揚,悠然自得,好一俠客氣派。這公子氣質不凡,大凡人看了或許都會動心吧,不過紫娟,呵呵,這輩子纔不要兒女情長糾結。冰卿掌門的悲劇,想想真讓人心痛。遠村的苔徑,曲曲折折,綴滿了牧童悠悠的笛。憶故人,繾綣眼簾,斷珠垂淚,隨即伸手輕輕拭乾,不由輕輕一聲嘆息,爾後堅強地一笑而過。“哎!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似墜樓人。”火中的涅磐,海枯石爛的諾言,熊熊,燒成了灰。

本着互不相擾,卻聞得輕泣,哀怨之詞。南宮墨雲不由得舉頭望去。女子睫羽下懸落的淚珠異常顯眼。多愁人,傷心人,定是想起不幸事了吧!一時間無措,不知該前去安慰抑或任由她去。轉念又想,他人事他人解,與爾何干,別被誤會些什麼纔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爺好像這樣說過。那就當沒看見吧!嘴裡叨唸着‘無視,無視’,任是不聞不問。心下卻已是有了諸多感觸,猶自黯然心傷。

淚痕早已拭去,換作自然一笑,卻聞得那位公子的“無視,無視”,甚是不解,雖覺自己擾人清閒,卻又夾含一絲怒意。這人咋一點同情心都沒呀?無視?本想遷怒於他,卻見他似黯然神傷,便琢磨着怎麼上前,欲試探之。不如……雲紫娟疾步如風,運力擊斷一小竹節,隨即落於掌心,向上一翻,反掌急拍,瞬間已往這位公子離手臂不遠處飛速襲去,由於故意偏了方向,未傷其絲毫,只深深插入後方竹叢中,隨即一聲歉道,內心偷笑。“不好意思,我失手啦。沒傷着吧?我不是故意的。”看你還能無視不?

正念着“無視”,突聽得空氣中一絲破空之聲,只見一截竹節向自己襲來,南宮墨雲隨即抽身向一旁閃去。望向女子一陣暗怒,見其道歉,疑惑道:“姑娘何故,在下可未曾叨擾片語!”這女子真是莫名其妙!

知自己理虧,心中暗想一計,雲紫娟對其一聲歉道後便騰身躍起,轉眼間已至深似海的湖邊,佯裝欲尋短見。“對不起!”閉眼深呼吸,雙手放開似擁抱狀,身子微微輕斜。

要知道紫娟向來就愛整人,今天遇到算你倒黴,看不嚇死你就不姓雲,不過如果最終真正下水的,呵呵。

“額?”她在做什麼?看着女子隨着一聲歉意,朝湖邊去的樣子,似是,似是?南宮墨雲頓時心裡咯噔了一下,慌忙跟上,拉住女子的衣袖,急切說道:“姑娘這是爲何?若是在下有什麼得罪姑娘的地方,姑娘明說就是,千萬不要自尋短處啊!”天,女人怎麼就這麼脆弱呢!

卷眼簾,顰蛾眉,淚痕溼,雲紫娟輕聲應道:“紫娟雙親已故,自幼被人無視,方纔公子一言刺傷心扉,故此,公子別管我。”輕推其拉衣袖之手,復而身子微向前傾。湖有多深呀?怕怕?得想法溜啦。不然堂堂靈毓掌門,要是掉湖,亦不笑話。

沒想到她竟有如此淒涼身世,倒是自己那先前的“無視”一語傷了她心!南宮墨雲頓覺懊悔,忙拉住女子,走至其面前,道歉道:“姑娘切勿輕生,人生在世不易,想來姑娘父母也不願見姑娘如此行事。是在下誤傷姑娘,在下此廂賠禮了!”說罷,抱拳低首行禮。

藉機“得理不饒人”般,伴隨幾滴好不容易擠出的銀珠,細細地哭泣聲,雲紫娟同時握緊小拳頭,朝其雙肩一陣猛打,似故意,雖不是重拳,但也算出了口氣。喪親之痛早已釋懷,今後的路還長着,人生總要自己面對。見其已中計,反過來給自己賠禮,還被自己打不還手,一朵紅雲悄然浮上臉頰,不由掩口笑顏逐開,嘴角微揚,細語道:“謝謝你,我心情好多啦!失禮啦,告辭。”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打人,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正得意地回身舉步,急欲離開,不慎踩到滑石,身子重心不穩,向前摔去,一聲驚叫。“哎喲!”

一通亂打之後,女子轉陰爲晴,南宮墨雲暗自抒了口氣。總算不尋短見了,真不懂女人,時風時雨的?正待女子往回走,只聽呼聲一句,女子似是不慎滑倒,本能反應着去攬住女子。“小心!”

本以爲失足落空,驚魂未定,沒想一雙暖手將自己包圍,背緊貼其懷,雲紫娟穩步而立,暖意滋生,但又羞於啓齒。紺黛羞春華眉。粉腮紅潤,秀眸惺忪,回眸一笑,一聲道謝打破彼此的尷尬。“謝謝!這個,那個,”誰幫找個地洞來鑽下,羞死人啦。

軟香暖玉,春華秋顏。近距離的呼吸,一瞬間好似曾經。南宮墨雲茫然地看着,恍若欣賞一副如畫美卷。當聽到一聲尷尬之語,方纔驚覺現狀,忙鬆手,再次抱拳行禮道:“在下失禮了,請姑娘海涵!”手心餘溫仍在。

繡幕芙蓉一笑開,鬢雲欲度香腮雪,眼波才動被人猜。一顰一笑,似尷尬,似心亂,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見其英姿颯爽,爲人正直,雲紫娟由心對其欣賞一番,卻又自己給自己潑下冷水。算了吧,紫娟,這麼優秀的人,豈會對自己有意?頷首,垂簾,不敢直視其,而拱手禮道:“是紫娟失禮,請公子莫怪。”娉娉嫋嫋十六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南宮墨雲燦然笑道:“哪裡哪裡,此處路滑,姑娘行動小心便是!”內心默唸“紫娟”,嫺靜溫婉的女子,也最易傷情吧!瞥了眼身側湖波,粼粼光彩,擡眼說道:“紫娟姑娘孤身來此地,請多加小心!晨露未消,不宜久佇。”說着便小心地引導紫娟遠離湖邊。

清晨的太陽像個剛出門的新媳婦,羞答答地露出半個臉來。微風陣陣,吹散雲霧,太陽欣然露出笑臉,把溫暖和光輝灑滿湖面。雲紫娟腮暈潮紅,羞娥凝綠。眼神中頗帶欣賞之色,晶瑩閃爍,內心不由微起波瀾。也許這只是一場沒有再續的夢,呵呵,雖然短暫,起碼遇到地過能讓自己欣賞的人。由心愉悅而發出細柔銀鈴般的笑聲,在其引導下漸離湖邊,至邊緣綠草地,隨之所思即問道:“謝謝,對了,還不知公子貴姓?”

依然如舊,南宮墨雲抱拳回道:“在下歸雲,紅塵俗人一個。”天色已不早,該啓程去宛州,時間不多了。心下憂慮起來,隨意又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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