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4章 亂
“公爵閣下，現在說這些顯然沒有什麼意義，我們應該做的是弄清楚那些被抓起來的貴族，他們有可能正在遭受不公平的對待……”
秘密警察這種東西誰都不會喜歡，唯一能讓大家稍微安心的是首相現在的話語權很大，他很大程度能干涉秘密警察方面的行爲。
可是讓這位說話貴族料想不到的，是菲尼克斯公爵的態度。
“在這之前，我已經不止一次警告過你們，不要讓仇恨遮蔽了我們的雙眼，不要讓衝動毀掉我們的未來。”
“你們總是那麼的傲慢，連我的話都不在意，現在只是你們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菲尼克斯公爵看着那些人，一如以前任何時候那樣，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就那麼冷漠的注視着這些人。
有一名貴族提出了新的問題，“菲尼克斯公爵閣下，你似乎並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菲尼克斯公爵點了一下頭，“是的，這是你們的事情，我之前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插手這件事……”
貴族們開始議論起來，有些人有些驚恐，有些不安，有些人則認爲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貴族們應該重新團結起來。
也有人把話題投向林奇這夥人，認爲就是他們影響了貴族的團結……
樞密院這種地方不是密謀的好地方，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都會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人是很容易被其他人影響的生物，再怎樣穩固的立場，都有可能會在別人不斷的影響下，發生變化。
整整一上午大家都沒有商量出什麼頭緒來，林奇注意到坐在臺上的大貴族們似乎保持着一種放手的狀態。
他們對貴族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做什麼，一點也不關心，放任事態的發展。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但又是一個好現象。
就如上面所說，樞密院這種人多嘴雜的地方不是小集體談事情的好地方，從樞密院回來之後，大家都沒有分散，而是聚集在林奇的莊園裡。
他們也在討論昨天以及今天發生的事情。
這些貴族缺少底蘊，他們在對待很多事情時，只能看見這些事情的表面，看不穿它內部真正隱藏着的東西。
以前沒有什麼人會告訴他們一件事的本質是什麼，但現在有了。
“林奇先生，我對現在的局勢有些看不明白，貴族們和貴族們在鬥，又和皇室在鬥，今天菲尼克斯公爵的態度很曖昧，我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林奇正在品嚐着一些小糕點，下午茶很重要，甚至比早餐，午餐都更重要，廚子們可能不太會盡心盡力的去做早餐和午餐，但他們一定會認真的去做下午茶的糕點。
看上去只有鈕釦大小的一塊小糕點非常的袖珍，外表也不那麼的豔麗，咖啡色，包入口中時則會帶來預料之外的美味。
它很甜，但還有其他的味道，咖啡的味道，還有一些苦味。
這很矛盾，苦和甜不應該在一起，但是在這裡，它們就混爲了一體。
剛入口時會感覺到非常的甜，緊接着苦味就散發出來，最後則會有一些甜味翻上來。
這個時候喝一口茶，或者一口咖啡，略有些苦味的飲料再次中和了這些甜味，多次的味道變化堪稱完美！
他抿了一口咖啡後拍了拍手，從小伯爵的手中接過手巾擦拭了一下，“這是在逼貴族們和皇室正面的對抗。”
林奇一開口，房間裡安靜的聽不到一丁點其他的聲音。
站在門邊的貴族關上了房門，走到了人羣的邊緣。
這個羣體已經擴大了一點，對於那些積極的想要加入進來的貴族，只要不是傳承太久的老牌貴族林奇都不會拒絕。
那些老牌貴族的立場很難動搖，他們加入這個新生的團體肯定是有功利的目的性。
反倒是那些和新生代貴族差不多，依靠着恩爵一直在“續費”的貴族，倒是沒有什麼立場。
誰給他們好處，誰能讓他們“成功續費”，他們就站在誰那邊。
所有人的眼睛此時都集中在林奇的身上，他不是這個房間裡年紀最大的，甚至可以說他還很年輕。
這裡有些三十多歲的，四十多歲的還有幾名五十多歲的貴族，林奇不是年紀最大的，但是確實最具有權威性的。
“這段時間貴族法庭一直在審判大皇子，也許你們會認爲這就是貴族集團和皇室之間的戰爭，其實這並不是。”
“首相只是想要通過審判大皇子來扒掉皇室神聖的外衣，然後纔是真正的戰爭，面對面的戰爭！”
“那個時候我們，或者說貴族們要面對的就是皇帝本人了，一羣沒有掌握什麼權力的貴族，面對雖然權力被首相竊取但多少還保留了很多特權的皇帝……”
林奇輕笑了一聲，“這場戰爭會很慘烈，貴族會贏，這也是必然的，贏得卻很會很慘烈。”
“本來這些事情應該發生的更晚一些，那個時候大皇子會被認定有罪，皇室神聖的外套被撕裂，貴族們就能發動戰爭了。”
“但是這個時間會提前，皇室的權威性還沒有完全的失去，這對貴族集團不是一件好事，貴族們會一頭撞在皇室的鐵壁上，傷亡會很慘重。”
沒有什麼永遠都不會發生變化的事情，首相的策略也是如此。
如果有什麼東西，從一開始就固定死了的，那一定就都是假的。
每一分鐘，每一秒，每個事情都在遭遇一次次不同的選擇，在這些選擇的過程中，它們又會產生新的變化。
比起讓貴族集團衝擊已經失去保護的皇室，不如讓愈發有害的貴族，直接撞在皇室的銅牆鐵壁上。
雙方會因此打出狗腦子，這也是首相所需要的，他要皇室和貴族集團都受到無法承受的傷害。
只有這樣，廢除皇權才能順利。
也只有這樣，剝奪貴族的特權，才能順利進行下去。
有一名貴族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林奇先生，我接下來的問題很冒昧，如果它……所以我先道歉。”
林奇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
“您是如何判斷貴族集團會和皇室發生更直接的戰爭呢，也許我們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尋求共存？”
“特別是現在大貴族們對中下層貴族不管不問，首相最近也沒有來樞密院，這足以讓人察覺到一些東西了。”
“我相信聰明人並不只有您一人，一定還會有其他人發現這些，只要我們能和皇室達成協議，真正受損失的，將會是首相和大貴族們。”
這名貴族是新加入的，他對林奇沒有那麼的盲目也不奇怪，在沒有經歷過一次次“林奇奇蹟”的影響下，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快的相信林奇的所有判斷。
林奇對他提出的問題給予了高度的認可，“你的問題很有想法，但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是什麼讓大貴族以及首相改變了他們的想法？”
“以及接下來皇室要做的事情，有可能會直接摧毀貴族和皇室之間妥協的基礎。”
“那麼雙方又如何共存呢？”
提出問題的貴族皺了皺眉頭，“我不太懂，林奇先生。”
其他人也似乎沒有想明白，這至少證明在這裡，聰明人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林奇。
當然這不是說其他人不聰明，只是比起林奇而言，他們真的還缺少了一些聰明。
林奇靠坐在沙發上，他很輕鬆的看着這些人，“如果我是皇帝陛下，貴族集團一步跟着一步的逼迫我，現在突然的，他們把一些把柄送到了我的手裡，你們覺得，我應該做什麼？”
有人立刻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拉攏？”
“對，這個時候拉攏顯然非常的合適……”
就連小伯爵都點了點頭，他也認爲這個時候是皇帝拉攏分化貴族的好時候，畢竟手裡掌握着一些把柄，貴族們只能低頭。
可林奇卻搖了搖頭，“如果我是皇帝，我會立刻對那些犯罪證據確鑿的貴族進行除爵……”
這句話說出來，房間裡頓時出現了喧譁聲！
除爵，這是對貴族最可怕的處理結果，偏偏皇帝還真有這種權力。
皇帝可以冊封貴族，自然也能讓貴族丟掉他們的爵位，不過在最開始時，蓋弗拉一世就和聯合議會的貴族們做了約定。
他不會沒有原因地奪走貴族的爵位，只會因爲貴族觸犯了法律和某些約定好的規則。
同時樞密院也有能力抗拒這個命令，但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除爵的理由是亂命。
比如說皇帝是一個暴君，一個獨裁者，因爲一個根本就不是理由的理由對貴族們下狠手，樞密院就可以反抗皇帝的亂命。
現在的問題在於，這一次皇帝不是亂命，這些貴族的確惹出了一些麻煩。
更重要的是大多數貴族的屁股，都不是乾淨的。
他們會想盡辦法從這個國家獲取利益，手段卑劣且殘忍，因爲反抗貴族掠奪破產的，破家的不在少數。
真要蒐集貴族們的黑材料，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