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益行毫無反應,兩步之間已到衆人身前,他手都不動,身上悍然爆發一股氣勢,憑空中出現洶涌的狂風,直接將荊家人掀翻到兩邊,同時掃飛了荊成歡,自然也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被當做螻蟻一般對待,連一絲阻礙都沒有做到。荊成歡生平以來,第一次感覺遭受到了如此侮辱,他從地上爬起來,眼睜睜的看着王益行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入荊家。
進入了荊家之後,王益行左右張望之下,看見地盤太大,索性又騰飛起來,然後在低空中穿梭,快速飛過一處處地方。
他所過之處,身子帶出一股股強勁的風浪,荊家人一個個被吹的人仰馬翻,花瓶瓷器之類的嬌貴擺設,桌椅之內的傢俱,全部掀翻,破碎。
王益行走過之後,如同風暴席捲,一片狼藉。
同時,他這麼做當然不是爲了搞破壞,而是爲了掃清了視線中的障礙物,減少阻礙,雙眼如鷹一般銳利,四處掃射,尋找着荊無魚的身影。
荊成歡站在門口,黑着臉看着這一切,他很心痛砸壞的事物,給家族造成不小的損失。但是更重要的一點,卻不是錢都問題,而是臉面!
如此強大的家族,在神溪城只有一個,生意做到其他城市,店鋪開遍神溪城,子弟拜入各種門派。荊家有錢,有權,有勢,還有實力!
像這樣鼎鼎大名的家族,更看重的不是金錢的一點損失,而是自己的臉面,整個家族的臉面!
是無數人努力經營生意,無數家族子弟努力習武,綜合起來,不斷堆積,才形成了整個偌大的荊家。
因爲勢力龐大,所以無人敢惹!又因爲荊家聲名赫赫,所以各種事情更加容易發展,勢力更加龐大!家族就是如此堆積,形成了威勢。
而現在,一切都成了笑話!荊家會成爲整個神溪城的笑話。
竟然被一個人弄得這樣天翻地覆,雞飛狗跳。就算別人知道是武神王益行,知道是強者所爲。所有人也不會在意,他們只會看結果!看到荊家輸了,輸的很慘,被人按到地上摩擦,覺得荊家也沒什麼了不起,是好欺負的貨色。
這等於是失了勢,氣勢一失,荊家的損失,遠遠不止數十萬金的實際損失,而是更超過數百萬金的潛在損失。
作爲荊家的現任家主,荊無魚操心着這一切,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心痛無比。
要是老祖在這裡,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荊家年紀最大,地位最高的一位老人,荊武州。唯一的一位三重神通境強者,在數十年前進入武神境後,便隱姓埋名不在出手。
因爲進入武神境界後,壽元暴漲,體質不衰,縱然是今日今日,武功仍在巔峰期!若是他老人家在,哪裡輪得到王益行這個後起之輩猖狂?
只可惜,荊無武道大成之後,感覺再沒有什麼追求,不想再插手家族事務,直接外出雲遊去了,現在不在家族裡。
荊成歡心中埋怨着老祖宗,轉着種種念頭。
王益行卻行動毫不遲疑,飛射到了一排僕人住處房間,眼見就要衝破房門進去。
突然,那扇門嘎吱一下打開了,一個滿臉褶子的老人探出頭來。
有相識的荊家人看見這一幕,感覺着急的喊了一聲“忠伯,快躲開!你會受傷的!”
荊成歡也聽到這聲叫喊,被吸引了注意力,望向了那處,他的心臟也不由得一頓,有些耽誤老人的安危。
身爲荊家的家主,荊成歡爲什麼會擔心一個住在僕人房間的老人家呢?
因爲這名忠伯,全名荊忠,雖然是荊家的僕人,卻不是一個普通的僕人。他在年輕時,曾經親自侍奉了老祖荊武州很長一段時間,是老祖的親信。雖然身份是僕從,卻是荊武州的朋友一般的人物。
自從荊家老祖外出雲遊後,卻把他的這名老僕人留了下來,沒有帶他一起去。
看在老祖的份上,荊成歡曾經想過要提升荊忠的職位,讓他輕鬆些。卻沒想到,被這個固執的老人拒絕了,說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生活,不想改變,甘願當一個最普通的僕從。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荊忠的背景,明白他和老祖荊武州的關係。
沒有人敢把他當成一名普通僕從,反而都對他保持尊敬,喊上一聲忠伯,也只讓他從事一些十分輕鬆的差事。
若是他傷了碰了,自己該如何向老祖交代?連他的老友都保不住,自己豈不是成了一名不屑子孫?荊成歡目呲欲裂,趕緊暴喝一聲:“住手!”
隨着聲音,王益行居然真的停了下來。
他倒不是因爲被荊成歡嚇住,而是王益行本身也不是非常兇狠,毫無人性的人。他固然因爲徒弟重傷而暴怒,來找荊家的麻煩。
卻也明白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只該找一個人的麻煩。
王益行砸了兩家店,又衝進來了荊家駐地搜尋,但到現在爲止,雖然給荊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卻也還沒有真的傷到荊家任何一個人。
所以,看到這樣的老人家,王益行也不想傷人,只是低喝一聲:“讓開!”
然而老人家,好像老眼昏花,聽力也衰退的不行了,對於外面激烈的聲響,他沒有任何着急的反應。
只見這個駝背的老人一步跨了出來,站在王益行的面前,臉上的皺褶聚成一團,笑眯眯的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荊家今天怎麼這麼熱鬧?來客人了嗎?”
王益行見他沒有反應,但仍是不想對老人出手,擰起眉頭再次說了一句:“讓開!老人家,我不想傷你。”
荊家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這一幕,荊成歡一愣之下,也爲王益行光明正大的舉動有些感動,趕緊大喊着催促道:“忠伯,快讓開啊!別管他,讓他進去搜一下就好了!”
“呵呵,原來是一名惡客?”
忠伯怔了一下,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位先生,不知你來荊家,所謂何事,能否對我這個老頭子說一說?”
王益行見他居然還是無動於衷,終於有些惱了,直接就出手,但他顧忌老人家的年齡,也沒下重手,只是用手掌輕輕一撫。
和前面兇猛的掌風不一樣,這次是一個輕柔的掌力撫出,王益行估摸着足夠將老人家推出去幾步,不要擋路就行了。以他對自己手發抖控制力道,有信心不會傷害到老人。
衆人看到王益行對着一個德高望重荊家老人出手,都是憤怒之際,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很擔心,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看見王益行一掌撫出,又刮出了前面一樣的颶風。
荊家人可不理解王益行的精妙手法和控制,只以爲他要向前面掃飛別人一樣,毫不客氣的擊飛老人家,一個個氣的幾乎要顫抖。
然而狂風拂動,吹到了忠伯的身上,令所有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老人家竟然穩穩的站在那裡,彷彿紮根在了原地一般,牢固無比,身子連動都沒有動彈一下,只是衣服微微起了一點皺褶,好像被一縷微風拂過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連荊家家主荊成歡都驚住了,他圓睜着眼睛,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鴨蛋。露出如此失態的行爲,實在是因爲太過震驚了。
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竟然對武神王益行的出手無動於衷。縱然這可能和王益行沒有出動全力有關,但是無論如何,這看起來也都不正常!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他深藏不露,是一個有故事的老人!
王益行也愣在了當場,他有些訝異的看着眼前平平無奇的老人,問道:“你練過武功?”
“不錯,老朽當年確實練過兩招。”
“只是幾招?我乃三重神通境的武神。讓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忠伯點點了,又搖了搖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王益行不解。
“我可以讓開,但是請你告訴我老人家,客人今天所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我只問這一句,如果能得到滿意的答案,我立刻就會讓開的。”
王益行雖然不屑與一個老人家爭執,一時卻也爲他這種不卑不亢的氣質所震懾,竟然沒有不耐煩的直接出手,而是暫時把他放在了平等的地位,跟他解釋了一句。
“我今天來,是因爲有一個荊家子弟設計構陷了我的弟子,使得一代天才淪爲殘廢。我必須得爲徒弟報仇!然而遍地找不到他的蹤影,只能來荊家看一看。但此人實在藏的太好,荊家的人說找不到,那我就只好親自出手,自己來找找看了。”
“哦?說他害了你的弟子,可有什麼證據嗎?”
王益行自問已經很給他面子,可是實在耐不住他接二連三的糾纏,又問出了前面和荊成歡一樣的話,他已經有點惱怒了,眉頭鎖了起來道:“我徒弟親口所言,不會有假!”
“哦?這麼說,就只是他一人所言?恕老朽直言,這好像算不上是什麼證據。”
“這豈不就是沒證據嗎?沒有明確的證據,等於在誣陷我們荊家。什麼時候,我們荊家這麼好欺負了?只是因爲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被人欺上門來,鬧成這樣。”
“這個理由並不能讓我感到滿意,我不能讓步。這位客人,如果你講道理的話,還請現在就退去吧。鬧也鬧夠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太過張狂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王益行看着他,目光無比怪異:“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整個荊家,都攔不住我,都乖乖的躲在一旁。你這個老人家,非要攔在我面前,試上一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