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鬼眼火精墓9

溫白羽趕緊衝過去,他不敢碰地上的戚明夏,因爲剛纔自己和石頭犼打的時候,手上被蹭破了皮,有些流/血,萬一擦到了戚明夏傷口裡就慘了,那樣戚明夏也要感染血屍毒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走過來,將自己手心劃開,然後用手心壓住他的傷口。

鬼侯和老蛇也快速的衝過來,鬼侯拿出繃帶來,說:“他的傷口太大了,不要讓他亂動。”

溫白羽手忙腳亂的壓住戚明夏的手,因爲疼痛,他的身/體在自動的痙/攣着,並不是戚明夏想要亂動,然而身/體不聽他的,一直在自動的彈跳着,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万俟景侯說:“他嗆血了,讓他側躺過來。”

溫白羽趕緊推着戚明夏的後背,讓他側躺過來,戚明夏的嘴裡立刻流/出好多血來,眼睛一直在翻白,似乎有些堅持不住。

万俟景侯皺着眉,看着戚明夏的傷口,他能感覺到手心裡還有血往外涌,雖然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但是還在往外涌,這樣失血下去,戚明夏肯定禁受不住。

但是現在万俟景侯沒有火精,他的血癒合能力沒有那麼強,再加上戚明夏身上的傷口是麒麟造成的,麒麟的陽氣很足,戚明夏因爲有鬼眼在身上,煞氣很重陰氣很正,身上透露着一股陰邪的氣息,傷口會形成燒傷的樣子,無疑給戚明夏增加痛苦。

戚明夏的牙齒髮出“得得得”的撞擊聲,似乎特別痛苦,万俟景侯把掌心的傷口劃大了一些,讓血流的更猛一點。

溫白羽看着着急,說:“這可怎麼辦,咱們沒有食物,戚明夏又傷成這樣,這樣下去他就死定了。”

溫白羽說着,趕緊呸呸呸了幾下,說:“沒說過沒說過。”

戚明夏伸手抓/住溫白羽的手腕,溫白羽低下頭看着他,就見戚明夏張了張嘴,一雙眼睛散發着黑綠色的光芒,發涼的看着他們,看起來有些激動,雙眼充/血,血絲鼓了起來,粗喘着氣。

溫白羽趕緊低下頭來,怕他一着急,眼睛再流/血。

戚明夏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張了張嘴,斷斷續續的說:“走……走……”

溫白羽有些奇怪,詫異的看着戚明夏,戚明夏這個時候已經放開了他,艱難的回手指向他們來的方向,虛弱的說:“走……”

戚明夏的意思是讓他們出墓去?

這是爲什麼?

溫白羽看着戚明夏黑綠的眼睛,綠的發亮,血絲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已經開始爆裂,血水不斷的從眼睛流下來,臉上似乎顯示出了一種恐懼,牙齒更是“得得得”的發響,艱難的說:“快走!”

溫白羽覺得可能是戚明夏看到了什麼,或許是危險……

不,一定是危險,他的臉色很恐懼,透露/出一種不安和猙獰,全身在打顫、抽/搐,然而看着他們的目光,還有一絲期冀。

万俟景侯突然把手擡起來,說:“幫他把傷口裹上。”

鬼侯動作利索,快速的用布將戚明夏的傷口裹起來,戚明夏使勁搖了搖頭,說:“別管我……來不及了……”

溫白羽幫他擦掉嘴裡流下來的血,說:“不用擔心,你只要確保自己別睡着了就行。”

他說着,就聽到“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涌過來,身後竟然也傳來了那種聲音。

是糉子!

很多很多的糉子,就像從地裡鑽出來的陰兵似的。

戚明夏的傷口在腹部,不能揹着他,只能把他抱起來,万俟景侯本身要把他抱起來,老蛇這個時候阻止了他,說:“我來,你開路吧。”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老蛇將地上的戚明夏小心翼翼的抱起來,他似乎已經要陷入了昏迷,鬼侯跟在老蛇旁邊,一直和戚明夏說着話,說的最多的就是一句“千萬別睡了”。

溫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在前面開路,兩個人快速的往前衝,就聽到“咯咯咯咯咯”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他們是迎面相遇的,墓道里非常暗,就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白色大臉,一張一張都頂着死魚眼,全戴着白色的魚臉面具。

那些糉子搖晃着往前走,看到他們之後,突然暴怒起來,大吼着衝上來,快速的抓撓着,撲向他們。

衆人快速的往前跑,万俟景侯猛的抽/出吳刀,側頭說:“要上了。”

溫白羽冷笑一聲,說:“已經等不及了。”

他說着,率先一下躍起,猛的一踩側面的墓牆,身/體瞬間拔高,一下落在糉子的肩膀上,就在糉子的手要抓到他的腳脖子的時候,借力一踹。

“咚!”一聲巨響,糉子一下被踹飛出去,砸到了好幾個糉子,猛的砸在地上。

而溫白羽快速的躍起,猛的一甩匕/首,“嗖——”的一聲,匕/首飛出去,一下穿透了一個糉子的額頭,“啪嚓!”一聲,魚臉面具突然裂開了,碎了滿地都是。

万俟景侯也跟着躍出去,手中的吳刀一甩,“嗖——”的一聲,刀刃畫了一個圈,瞬間幾個糉子的腦袋已經滿天飛了。

溫白羽嫌棄的撇了撇嘴,說:“注意點美觀。”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伸手一挑,插在糉子額頭上的鳳骨匕/首一下被吳刀挑了起來,吳刀的刀刃勾着匕/首的手柄,“嗖——”一聲抖了出去,一下甩向溫白羽。

溫白羽五指一張,匕/首猛地落在他手裡。

前面撲過來的糉子一下都被解決了,後面的糉子卻沒有任何遲疑,繼續往前撲,就像敢死隊一樣,一幫接一幫的往前撲。

老蛇抱着戚明夏快速的往前跑,鬼侯壓住他的傷口,說:“這樣不行,這樣太顛簸了,他的傷口又撕/裂了,得找個地方讓他休息。”

墓道很長,全都是糉子,根本沒有地方能讓戚明夏休息,戚明夏的眼睛似閉非閉,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雙手下垂,身上軟的厲害,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他這樣癱着身/體,老蛇抱着他都不得勁,感覺隨時要把他扔出去一樣,越是較勁,戚明夏身上的傷口就越是流/血。

鬼侯袖子裡的白色帶子猛地打出去,一下捲住撲過來的糉子,“嘭!”的一甩,然後快速的衝出去,躍到溫白羽旁邊,說:“不能糾纏了,趕緊開路,戚明夏的傷口裂了。”

溫白羽回頭看了一眼戚明夏,戚明夏已經閉起眼睛了,不論老蛇怎麼叫,就是不睜開眼睛。

万俟景侯沉着臉說:“速戰速決吧。”

溫白羽甩了一下手上的匕/首,將血珠甩下去,他身/體裡有一種躁動的感覺,非常躁動,非常不安,非常暴躁,溫白羽知道,那是血屍毒的感覺,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粉色的桃花印記在加深,那種可怕的興/奮劑又在他的身/體裡開始作祟。

溫白羽的眼睛猛地亮起來,變成了血紅色,突然大吼了一聲,一下衝出去,万俟景侯來不及阻攔他,只好跟着他沒命的衝出去。

溫白羽右手握着鳳骨匕/首和糉子近身搏鬥,左手掌心一張,“呼——”的一聲打出去一股火焰,巨大的火焰一下將墓道照的通透起來。

瞬間,糉子的“咯咯咯”吼叫/聲此起彼伏,墓道幾乎變成了一片火海,溫白羽喘着粗氣,雙眼跳動着火焰,瘋了一樣衝進火海之中。

万俟景侯心中一跳,立刻也一躍衝進了火海,這是鳳凰打出的火焰,而万俟景侯現在沒有火精,他身上是至陰的寒氣,衝進大火之中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灼燒。

黑色的袍子瞬間被燙的要灼燒起來,就算儘量避免觸/碰火焰,也燙的要燒起來,万俟景侯的皮膚上滾起一層熱汗,火星濺起來,落在他的臉上,瞬間發出“呲——”的一聲,灼燒出一塊黑斑。

溫白羽滿身都是血,雖然不是他自己的,然而這種樣子還是讓万俟景侯觸目驚心,他的雙眼雖然明亮,但是開始出現了一種不能抑制的暴怒,就好像發瘋了一樣。

万俟景侯衝過去,溫白羽這個時候突然回頭,雙眼瞪着他,鳳骨匕/首猛地一甩,“唰——”的一聲,万俟景侯手腕上黑色的袖子被他一下劃破了,呲起一片血來。

万俟景侯的手腕上落下一個血紅的傷口,深可見骨,鮮紅的肉都翻了起來。

万俟景侯卻一聲都沒出,溫白羽愣了一下,他心中還有巨大的暴怒沒有發/泄/出來,但是看着那鮮紅的傷口,突然有些心頭髮/顫。

万俟景侯趁着他發愣的時間,一把抓/住溫白羽,說:“白羽!清/醒一點,跟我走!”

溫白羽腦袋裡有些鈍,他只想發/泄怒氣,胸腹中充滿了怒火,再不發/泄他就要悶炸了……

万俟景侯強/硬的拽住他,帶着溫白羽衝出火海,後面的老蛇和鬼侯也跟上來,衆人順着墓道往前衝,大火擋住了一部分糉子,還有一部分糉子不斷地追着他們。

衆人快速的跑,溫白羽被万俟景侯拽着往前跑,他的眼睛還是血紅血紅的,一直注視着万俟景侯手腕上的傷口,眼睛有些酸。

老蛇的發嗓門突然喊着:“快看,前面有墓室?!”

衆人往前看去,就看到前面真的有個黑漆漆的墓室,看起來像是一個黑色的大洞,墓室其實是個穿堂的樣子,但是帶着墓門,真是萬幸。

衆人衝進去,万俟景侯猛地關上墓門,將後面的魚臉糉子全都關在外面,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墓門關上的一霎那,溫白羽突然張大了眼睛,說:“當心!”

他說着,突然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的後背衣服,一扯將他向後扯過來。

万俟景侯也發現了異動,快速的向後一躍,抱起溫白羽,接連向後躍了兩下,然後穩穩的落在地上。

就見墓門關上之後還有一條縫隙,然後就在墓門關上的一霎那,墓牆的頂部竟然開始流下一些液/體,順着墓門的縫隙澆灌下來,竟然還是火紅的,看起來滾/燙無比。

万俟景侯盯着那些液/體,說:“銅水。”

“銅水?!”

老蛇驚訝的幾乎喊出來,又說:“滾/燙的?這是怎麼做到的?”

鬼侯揉了揉臉,讓老蛇先把戚明夏放下來,然後說:“現在咱們已經可以不考慮怎麼做到的了……而是考慮,銅水澆灌下來,但是咱們又不能打開門,這扇門就算是封死了,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万俟景侯說:“恐怕這就是給盜墓賊準備的。”

外面還能聽到糉子“咯咯咯咯咯”的喊叫/聲,銅水流了滿地都是,漸漸凝固起來,墓門就算是封死了。

万俟景侯轉頭去查看了一下戚明夏,戚明夏有些昏死,看起來情況很不好,万俟景侯讓鬼侯把戚明夏身上的繃帶拆下來,還是要給他再滴血才行。

沒想到戚明夏已經倒黴到極致了,他的傷口並沒有完全癒合,但是不像之前那麼流/血了,也就是說癒合了一部分,恰好繃帶和傷口凝在了一起,繃帶拆起來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戚明夏疼的發出“嗬——”的一聲,一下就醒了,睜大了眼睛,喘着粗氣,滿頭都是冷汗,雙手發/抖,疼痛果然激發潛力的最好方法,剛纔戚明夏明明已經沒有勁了,但是這個時候他竟然可以雙手握拳,疼的他狠狠砸了一下地板。

鬼侯額頭上都出汗了,小心翼翼的給他拆開繃帶,万俟景侯快速的把血滴在他的傷口上,說:“不要睡,你的傷口就快癒合了。”

戚明夏疼的眼睛翻白,巨大的痛苦之後,又開始全是乏力,苦笑了一聲,虛弱的說:“咱們還沒有死嗎……”

万俟景侯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四周,說:“不會死的。”

戚明夏又笑了一聲,似乎是嘲笑,畢竟他看到的並不是他看到的,而是鬼眼看到的,但是戚明夏忽然想起了溫白羽,在谷底的時候他也看到了什麼,但是溫白羽竟然改變了預定的未來。

戚明夏點了點頭,說:“希望如此。”

他已經很疲憊了,說過之後就沒力氣再開口,鬼侯和老蛇坐在他旁邊,一直跟他說話,鬼侯爲了不讓戚明夏睡覺,竟然跟話嘮一樣,這把老蛇給逗得不行。

溫白羽見戚明夏似乎好多了,起碼傷口不是那麼流/血了,只要不流/血不感染就行,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疲憊,找了個牆角,挨着牆坐下來。

溫白羽突然覺得有些冷,他縮起雙膝,把頭埋在膝蓋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啪!”一聲輕響,溫白羽感覺有人拍他的後背,擡頭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身上黑色的袍子有些燒傷,他的臉上也有黑色的斑塊,手腕上血/淋/淋的,還沒有完全癒合,本來應該看起來無比的狼狽,但是万俟景侯立在他面前,微微低頭看着他,那樣高大的身材,還有完美的面容,竟然一點也沒有狼狽的感覺。

万俟景侯在他旁邊坐下來,側頭看了看溫白羽,他的眼睛已經好多了,不再那麼紅,漸漸變回了本色。

溫白羽見他坐下來,就往旁邊搓了搓,万俟景侯見他要挪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將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溫白羽頓時緊張起來,身上的肌肉都繃緊了,嗓子滾了滾,好像嚥唾沫都有些艱難,那表情似乎是個犯錯的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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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景侯忍不住嘆口氣,把他摟在懷裡,聲音儘量溫柔,說:“白羽,怎麼了?”

溫白羽搖了搖頭,盯着他手腕上的傷口,說:“抱歉……我終於也體會到了,那種控/制不住的感覺……”

万俟景侯知道他是爲傷了自己而愧疚,拍了拍他的後背,說:“沒事,你看,已經癒合了。”

他說着,擡起手腕來,手腕上的血已經差不多凝固了,万俟景侯擦了擦,血擦掉之後,下面的皮膚果然已經癒合了,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傷疤,臉上的燒傷也開始癒合,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

然而万俟景侯會自己癒合,這不代/表他不受傷,這不代/表不是溫白羽的錯。

溫白羽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

万俟景侯伸手過去擡起他的頭來,手掌裡是一片冰涼,那就是他現在的體溫,他能感覺得到,溫白羽的身/體很熱很熱,他的臉頰很燙,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似乎那股難以剋制的“興/奮”還沒有從身/體裡退下去,溫白羽還在剋制着那種嗜血的興/奮。

万俟景侯將他的臉托起來,說:“白羽,這不是你的問題……我也有過這種感受,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万俟景侯親了親他的耳朵,輕聲說:“我不想看你自責,就像你不想看我受傷一樣。”

溫白羽身/體輕輕/顫/抖着,伸手摟住了万俟景侯的肩膀,將下巴放在他的肩窩上。

万俟景侯揉了揉他的頭頂,說:“要不這樣,你既然感覺愧疚,那就親/親我,嗯?”

溫白羽臉上一紅,但是下一刻突然抓/住万俟景侯的衣服領子,將人往前一拽,仰起頭來,立刻含/住了万俟景侯的嘴脣。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隨即發狠的抱住溫白羽,兩個人脣/舌糾纏在一起,万俟景侯能感覺到溫白羽的急躁。

万俟景侯被溫白羽的主動撩/撥的不行,伸手鑽進他的衣襬裡,摸/着溫白羽的細/腰,輕輕的捏了一把,說:“再親下去,我就真的幹/你了。”

溫白羽臉上燒的要開鍋了,摸/着自己被要痛的嘴脣,說:“我身上有屍毒的。”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說:“我不在乎。”

溫白羽:“……”

衆人在墓室裡休息,戚明夏堅持了一會兒,終於堅持不住了,睡了過去,老蛇嚇了一跳,還以爲他昏死了,鬼侯檢/查了一下,說:“沒事了,血止住了,讓他休息吧。”

衆人看到戚明夏的血完全止住了,都鬆了一口氣,感覺越過了一個大劫/難。

戚明夏臉色慘白慘白的,嘴脣是紫色的,雙手癱在地上,眼睛閉着,但是眼皮都是紅的,眼角有乾枯的血跡,已經凝起來了。

溫白羽也過去看了看戚明夏,嘆了口氣,說:“不知道麒麟現在在哪裡,他身上有蠱毒,這種蠱毒該怎麼解?”

万俟景侯也搖了搖頭。

這裡的機/關和麪具雖然他們曾經都見過相似的,但是也僅僅是相似而已,他們或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裡或許就是那些機/關的前身。

但是終究是不同的,那種綠毛的蠱蟲是什麼,他們根本不清楚。

万俟景侯說:“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去找麒麟,先把他找到再說。”

溫白羽翻了翻他們的揹包,然後說:“還有找點食物。咱們的乾糧要沒了。”

老蛇聳了聳肩膀,說:“食物倒是有,但是都不敢吃啊,外面那麼多糉子呢,總不能剁吧剁吧吃了?”

溫白羽站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個墓室根本沒什麼東西,墓室的正中間是一個雕像,閉着眼睛都知道雕像是什麼形態的。

一張弓,一條魚……

按照万俟景侯說的,弓魚國是古蜀人的一個分支部落,在古蜀人沒落之後,他們開始遷徙,帶着古蜀人的生活特徵,弓魚伯用這種符號代/表他們的國/家。

這個墓葬走到這裡,已經非常明確了,的確是弓魚國的墓葬,然而是不是那個可以控/制火精的女巫兒妾,還要繼續再走下去才知道。

墓室裡除了這個巨大的雕像,四周擺放着火盆,可以點火,地上擺放着礫石和卵石。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石頭,說:“果然是弓魚國的葬俗,這些葬俗很少在其他地方出現。”

溫白羽也看了看那些石頭,然後擡起頭來看着旁邊的火盆,說:“嗯?這些火盆裡還有油,怎麼不點起來?”

老蛇坐在地上,說:“能點起來?那點起來吧,戚明夏好像有點冷,他一直在哆嗦。”

溫白羽研究了一下火盆,似乎沒有什麼機/關,万俟景侯在旁邊也研究了一下,火盆裡的確是油蠟,不是別的東西,也沒有連着什麼機/關,不知道爲什麼沒有點起來。

溫白羽手心裡冒出一股火焰,一下將火盆裡的油蠟點了起來,發出“呼——”的一聲。

他們先點起了一個火盆,等了一小會兒,發現沒什麼事情發生,然後又把其他的火盆也都點起來,墓室四周放着很多火盆,點起來之後墓室就亮堂多了,而且也有些暖和起來,不再那麼陰冷了。

戚明夏蜷縮在地上,終於舒展了一些,臉色慢慢轉紅了一些。

溫白羽把手放在火盆邊靠了靠,這個墓葬無比的陰冷,或許是因爲墓室是女人的緣故。

溫白羽又在周圍轉了轉,看着四周的墓牆,說:“嗯?這些墓牆上竟然沒有壁畫嗎?”

這好歹也是個國君夫人的墓葬,兒妾也算是弓魚伯的原配了,雖然後面有個比她等級要高的井姬,但是這樣的墓葬都沒有壁畫,實在太寒酸了。

万俟景侯站在他旁邊,藉着亮光仔細看了看墓牆,然後突然抽/出腰間的吳刀,用刀刃在墓牆上輕輕一刮。

就聽到“簌簌簌”的聲音,墓牆最外面的那層很薄,竟然被這麼一刮就掉了下來,牆皮一片一片的脫落下來,灰白色的牆皮脫落下來之後,下面竟然是鮮豔的壁畫!

溫白羽更加奇怪了,說:“壁畫在下面?畫好了之後又刷了一層?這太奇怪了,爲什麼不把壁畫露/出來?”

万俟景侯伸手蹭了蹭牆上的那些牆灰,說:“或許是因爲壁畫的內容。”

他說着,用吳刀將牆皮往下摳,溫白羽也拿出鳳骨匕/首,兩個人一起摳牆皮。

牆皮摳下來一部分,看到了一個完整的壁畫,溫白羽終於知道爲什麼要在上面粉刷一層灰白的牆皮了。

因爲壁畫的內容是歌頌兒妾的,而據他們之前瞭解,兒妾是活着下葬的,可能有人想讓她死了都不得安息。

壁畫上有一個女子,女子穿着大紅的衣服,看起來果然是少數民/族,但是和溫白羽知道的少數民/族似乎不太相同,他們已經掩埋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

兒妾的衣服很有古蜀人的特點,壁畫上的兒妾應該是妙齡,用色非常鮮豔,看得出來兒妾美麗端莊,而且還有些活潑俏皮。

壁畫上畫的很抽象,但是能看的出來,而且果然是女巫,他手裡握着鞭/子,手上腳上都有鈴鐺,這些都是巫祝的特點。

“鈴鐺!”

溫白羽指着兒妾手上的鈴鐺,說:“你們看,這鈴鐺是一串的那種,是不是血月族的那個什麼金鈴。”

鬼侯立刻站起來走過去,他只是用看一眼,立刻點頭說:“對,是攝魂金鈴,弓魚國竟然有人會用攝魂金鈴,這已經不屬於巫祝的範圍了。”

万俟景侯盯着壁畫說:“這個兒妾,竟然還會血月族的術數。”

血月族很少和外族來往,就像之前唐無庸說的,因爲他們在乎血統,只有高貴純正的血統,才能擁有神賜的雙手,每屆的族長也只在純正血統的族人裡選拔。

血月族誰不想/做族長,這些因素促使了族人不和外界聯姻,甚至不和外界接/觸,將部落獨/立起來。

所以說,兒妾的手腕上上腳腕上帶着攝魂金鈴,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這件事情清清楚楚的畫在了壁畫上,來突出兒妾的偉大巫術。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兒妾會用攝魂金鈴,而且金爺在墓葬裡發現了大量的銅片,銅片也是血月族的寶物,這個兒妾很可能非常瞭解血月族。”

溫白羽這麼說,的確有道理,但是兒妾和血月族到底是什麼關係,大家就不能猜測了。

衆人看了壁畫之後,全都走回去,坐在雕像前面,他們跑了那麼久,也需要休息一下,準備閉目養神,等着戚明夏醒了,他們好繼續前進去找麒麟。

剛纔溫白羽身/體裡的血屍毒有些被激發出來,體力透支了不少,現在開始疲憊起來,万俟景侯讓他靠着自己的肩膀,溫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幾乎是昏睡,一下陷入黑/暗。

在黑/暗之中,溫白羽突然感覺肚子很餓,算一算他們也好久都沒吃東西了,都沒顧上,還一直在和糉子糾纏,不餓就怪了。

溫白羽是被餓醒的,還有些噁心,可能是餓過頭了。

他睜開眼睛,老蛇和鬼侯還在睡覺,並沒有醒過來,万俟景侯也在閉目休息,但是他的眼皮下面的眼球動了一下,溫白羽知道他機警,自己一動他肯定就醒了。

溫白羽撐起身來,万俟景侯果然睜開了眼睛,說:“怎麼了?”

溫白羽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說:“餓醒了。”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那就吃點。”

溫白羽看了看揹包裡的乾糧,只剩下兩個餅子了,他們這麼多人,兩個餅子一人一半都不夠吃的。

万俟景侯見他拿着一塊餅子嚥唾沫,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說:“我不吃,你把我的那份吃了吧。”

溫白羽擡頭說:“那不行,組/織還指望把你喂得白白胖胖打頭陣呢。”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說:“白白胖胖?”

溫白羽腦補了一下万俟景侯白白胖胖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的笑點太低了,竟然有點笑得肚子疼。

万俟景侯貼着他的耳朵,用沙啞的聲音說:“要是想餵我,那隻能用白羽的身/體了。”

溫白羽:“……”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溫白羽最後還是忍不住,打算吃三分之一的餅子,他把餅子掰下來一小塊,咬了一口,幹得厲害,而且吃的太匆忙了,竟然隔着他的牙了,或許是因爲這麼多天都沒有別的東西吃,再加上他身/體裡總是暴怒,溫白羽有些上火,牙牀本身就腫的,被餅子一膈,都要腫的飛起來了。

溫白羽捂着自己腮幫子,哀怨的盯着手裡的餅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深度昏睡的戚明夏突然發出“嗬——”的一聲,猛地從地上撐坐了起來,他雙手一撐,嗓子裡的喊聲雖然不大,但是非常淒厲,嚇得溫白羽不止牙牀疼,而且還被嗆着了。

溫白羽猛烈的咳嗽起來,心想自己只是吃個餅子,至於又被膈又被嗆嗎,也不是山珍海味!

戚明夏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他張/開眼睛,眼角還是乾枯的血跡,眼睛裡散發着黑綠的光,因爲缺血身/體不斷的搖晃着,一爬起來就摔在地上,繃帶上立刻出現了一些血跡。

溫白羽趕緊跑過去扶住他,旁邊的老蛇和鬼侯也醒了,老蛇說:“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戚明夏的神情很緊張,睜大了眼睛,說:“小戚!我看見小戚了!嗬……”

戚明夏的傷口在顫/抖着,溫白羽扶住他,說:“別亂動,不要亂動,你的傷口崩裂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瀏覽了一下四周,四周並沒有麒麟的影子,如果戚明夏看到了麒麟,那麼說明是他的鬼眼看到的麒麟,或許是將來要發生的事情,那麼他們很可能就會與麒麟碰面了。

而現在的麒麟應該是還是蠱蟲的宿主,万俟景侯一下戒備起來,或許他們又要有一番惡戰了。

戚明夏粗重的呼吸着,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慢慢抽/出吳刀,他的手心向下,突然壓了兩下手掌。

溫白羽立刻把手指放在嘴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万俟景侯似乎有什麼發現。

万俟景侯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他向前指了一下,衆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因爲墓是裡被他們點上了火盆,所以光線很明亮,同樣也有很多陰影的地方,例如巨大的雕像的背面就是陰影。

墓室的另外一頭是打開的墓門,他們並沒有把那邊的墓門也關上,防止墓門關上之後又澆灌銅水,那樣他們就會被鎖死在墓室裡面。

所以另外一頭,通向墓葬深處的門是開着的……

而這個時候,雕像的陰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移動着,那黑影從雕像的陰影裡慢慢的探了出來。

地上倒映出了它的影子……一個巨大的腦袋!

那是人!

藏在雕像的後面,或許是從墓葬深處悄悄爬出來的,趁他們睡着的時候,他的身/體還掩藏在雕像後面,但是火盆照射的陰影已經把他出賣了。

溫白羽第一個念頭是麒麟!會不會是麒麟?

可是看那陰影的形態,似乎不是,他的頭巨大無比,好像又是那種魚臉面具。

万俟景侯的眼神猛然一厲,手中的吳刀突然“咔”一聲變長,幾乎是同時,雕像後面的影子突然衝了出來,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聲,一下撲過來。

但是他顯然不知道万俟景侯已經做好了準備,糉子撲出來,果然是戴着魚臉面具的,一下就迎上了万俟景侯的吳刀,吳刀快速的一斬!

“咔!!!”一聲脆響,面具一下飛了出去,魚臉面具後面的糉子“咚”的瞬間倒在了地上,頓時不動了。

万俟景侯竟然一下就制住那個糉子。

“嗬……”

溫白羽吸了一口氣,他盯着地上已經伏屍的糉子有些愣神,因爲這個糉子他們認識,竟然是金爺!

他們之前發現了老常的屍體,現在又發現了金爺的屍體,他們全都死了,而且變成了糉子,甚至不知道他們遇到了什麼,怎麼死的,但是同樣他們都戴着魚臉面具,變成了蠱蟲的宿主。

一想到蠱蟲,溫白羽立刻走過去,戒備的用匕/首翻了翻掉在上的面具,面具已經被摔碎了,但是裡面並沒有蠱蟲!

溫白羽一陣緊張,又走到金爺的屍體面前,用匕/首撬開他的嘴巴,金爺的嘴巴里一片血糊糊的,裡面空蕩蕩,什麼也沒有,舌/頭也不見了,牙齒也零星的吊在嘴裡。

溫白羽詫異的說:“蠱蟲不見了!”

衆人一度陷入了驚慌之中,互相看着對方,戚明夏是領教過蠱蟲的厲害,他差點被麒麟一把掏出了內臟。

衆人一時間全都沉默了,溫白羽緊張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大家都在感受着自己身/體的異動,還有其他人的異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然後他們並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所有人的臉色都很正常,包括剛纔制/服金爺的万俟景侯,和翻找蠱蟲的溫白羽,都木有任何異常。

衆人終於鬆了一口氣,老蛇說:“難道這個蠱蟲已經找到了宿主?”

衆人都搖了搖頭,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溫白羽看見金爺背上的揹包,伸手把他卸下來,打開一看,裡面竟然全是食物,食物比之前少了一些,看起來是金爺和老常吃了一些,但是吃的不多,很快就變成糉子,再也不需要吃了。

這一包食物簡直就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然而不等他們吃,万俟景侯突然一眯眼,說:“前面有聲音。”

戚明夏的聲音同時響起來,猛地奔出去,說:“是小戚!是他!快追!”

衆人見戚明夏跑出去,都快速的跟着往前跑,他們衝進墓道,果然看到前面有個黑影,他身上全是血,散發着血/腥的味道,高大的身軀在墓道里狂奔着,他的腹部竟然還在流/血,但是昏暗不覺。

麒麟高大的身軀穿梭在墓葬裡,衆人追着他往前跑,突然,溫白羽看到前面的麒麟微微轉了一下頭,發紫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咬牙切齒的獰笑。

溫白羽立刻張大了眼睛,大喊了一聲:“等等!不要追了!”

前面的万俟景侯和戚明夏聽到他的聲音,已經停住了腳步,但是顯然來不及了。

“咔嚓——!!”

地面突然裂開翻板,老蛇身形猛地一張,一下變出火紅的翅膀,瞬間將鬼侯摟住,但是頭頂上又發出“嗖——”的一聲,竟然是漁網,猛地兜頭打下來。

溫白羽想要去拽他們,但是因爲離得遠,根本反應不及,那兩個人瞬間陷入了翻板之中,翻板發出“哐!”的一聲,又合了起來。

與此同時,溫白羽就感覺地面震動了,他身形一動,快速的展開翅膀,飛快的向前掠去,一把抓/住戚明夏。

戚明夏的鬼眼非常明亮,大喊着:“頭頂!”

溫白羽猛地一閃,戚明夏的鬼眼還真是管用,溫白羽帶着他堪堪躲過了頭頂兜下來的漁網。

溫白羽拽着戚明夏,快速的掠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已經和麒麟纏鬥了起來,地上裂開了兩個翻板,第一個已經合了起來,老蛇和鬼侯在下面,不知道情況怎麼樣,第二個雖然裂開了,但是溫白羽拽着戚明夏躲了過去,也沒有被漁網兜住。

這個翻板並沒有合上,還是打開的狀態。

万俟景侯看到麒麟手下有機/關,快速的衝上去,溫白羽和戚明夏要去幫忙,但是就看見万俟景侯抓向麒麟的手突然頓住了,五指成爪,卻沒有抓/住他,反而硬生生停住了。

溫白羽有些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剛明明是万俟景侯佔了上風,馬上就能制住麒麟了。

然而事情一下就反轉了過來,万俟景侯突然不動了,就像是釘在了地上。

溫白羽帶着戚明夏,震動翅膀,猛地掠過去,就在掠過去的一霎那,溫白羽似乎看清了万俟景侯的臉色,他的臉色有些青黑,眼神冷酷,牙關緊/咬,握着吳刀的手在顫/抖,手背青筋暴怒。

戚明夏眼睛一閃,突然大喊着:“不要過去!”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万俟景侯的動作非常快,快到溫白羽根本沒看清楚,只見黑色的吳刀猛地一甩,他耳邊是不斷的獰笑聲,就看到万俟景侯和麒麟露/出了相同的獰笑。

溫白羽的翅膀一陣劇痛,左邊的翅膀幾乎要被他齊根砍斷,鮮血噴/出來,白色的羽毛被打落了好幾根,飄散在黑/暗的墓道里,他還拽着戚明夏,兩個人猛地向後轍去,一下掉進了開口的翻板陷阱裡。

万俟景侯眼神呆滯,他一刀砍過去,本身想要接上第二刀,畢竟第一刀只是砍到了翅膀,並沒有致命,但是就在他跟上第二步的時候,溫白羽的血猛地灑在了他的臉上。

万俟景侯感覺到一股溫熱,黑色的沒有焦距的眼睛,突然燃/燒了起來,紅色的眸子裡火焰劇烈的跳動着,散發着暴怒的光芒,他雙手青筋爆裂,手臂不斷顫/抖,嗓子裡發出嘶吼的聲音,看着地上的翻板“嘭!”一聲合上,万俟景侯感覺心臟要裂開了,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掙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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