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點點頭:“世間萬物都是有靈性的,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再說了,這裡靠近酆都,在這裡生長的,身上帶有陰冷氣息也是正常。不過他們的眼睛,你確定真的是藍色的?”
“真的是藍色的,”凌源肯定的答道,“一般的綿羊我見得多了,這種藍色眼睛的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如果不是我見多識廣膽色頗大的話,恐怕還以爲這些綿羊是被鬼附身了呢。大晚上的眼睛冒藍光,實在是太可怕了。”
高正乾看着凌源那粗壯的肌肉,暗暗地一撇嘴。就你那強壯的肌肉,和你那粗神經的大腦,還有你害怕的東西?
唐峰拖着下巴想了想,“如果真的和你說的一樣的,那麼這羣綿羊還真的是有點奇怪。世間萬物都有靈性,這可以理解,但是進化成藍色眼睛那就太誇張了吧。這些傢伙不會是國外進口的吧?”
唐峰開了個玩笑,彭槿北嘿了一聲,“唐峰,你還真是會想。人家老外的眼睛是藍色的,不代表人家的畜生也是藍顏色的啊。再說了,外國人的眼睛也不會發光啊。不對啊,那些綿羊的眼睛怎麼會發光的,難道鑲嵌的都是夜光珠?”
“可能是隨着地域的變化而變化的也說不定。”張止義保守的說道:“我聽我父輩們講過,有些屍體隨着掩埋地方的不同,也會產生不同的變化。就比如說殃的形成,那都是需要特定的條件的,需要體內的生氣和怨氣已經最後的一絲靈魂產生融合,本身還要是陰氣之體。這樣纔會形成殃。換成是動物也一樣,他們身上的各個部位都是爲了周圍的環境而生的。那些綿羊的藍眼睛會不會就是因爲周圍的環境才形成的,畢竟這裡是酆都地帶啊。”
彭槿北張大嘴巴,“不是吧,按照你這個說法,我們要是進去酆都了,出來之後眼睛不也冒藍光了?我可不要。”
唐峰一仰頭:“先不管了,過去看看再說吧。”
看着武柔臉上倔強的神色,唐峰心裡一嘆。
彭槿北把高正乾拉到一邊,衝着唐峰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說老高,這武柔的身體怎麼看起來快堅持不住了,而且你看她的肚子。”彭槿北悄悄地用手指了指武柔的肚子,只見武柔的肚子已經鼓得老高老高,看起來就快要被漲開了一樣。
“都快要生了,肚子能不漲嘛!”高正乾沒好氣的打掉彭槿北的手,然後道:“死道士,你別亂指,小心待會兒我告訴唐峰,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彭槿北頓時訕訕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然後拿眼睛瞪了高正乾一下,嘀咕道:“就知道你小子是個賣國賊!”
高正乾剛想訓斥幾句,張止義專門落在後面,然後拉了拉高正乾的衣服,“老高,你說這樣靠譜嗎?我總感覺這個不太合適,未免有些太……”張止義忽然止住不說了。
高正乾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長輩們的事情我們哪需要管那麼多,照着做就行了,難道你還怕長輩會害你不成。”
“這個我倒是不怕,”張止義擺擺手,一臉憂色的道:“但是爲了區區一個酆都,就要犧牲掉一個孩子的性命,這樣划得來嗎?再說了,你看唐峰對武柔那溫柔的樣子,你覺得他真的會捨得嗎?”
“捨不得也要舍!”高正乾重重的點頭,“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我們誰都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再說了,你也太小看唐峰了,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顯然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的。唐家的責任和使命不容耽擱,孰輕孰重他心裡自然有數。”
張止義看了一眼唐峰的背影,默默地嘆了口氣,不說話了。這件事情一直是他們心裡的陰影所在,誰都不敢觸碰的一個禁區。這次不管是能不能活着從酆都出來,只怕唐峰都不會快活了。
彭槿北也是暗歎了一口氣,然後上前道:“唐峰,要不還是把武柔放在這裡休息會兒吧,武柔的身子弱,受不了顛簸。再說了,前方情況未明,也不知道有什麼危險。我覺得還是讓武柔待在原地比較妥當一些,你放心,我會看好武柔的。”
唐峰搖了搖頭,然後道:“不用了,武柔我來照顧就好,把她留在這裡我也不放心。再說了,你也說了前方情況未明,萬一前面就是酆都的入口,把你和柔兒留在這兒,一旦和大部隊分開,你們也未必能夠走得開這個地方。”
彭槿北想了想也是,這個地方本來就是危險異常,如果脫離了大部隊的話,那就更加危險了。這樣一想,彭槿北就再沒有說話,默默地跟着前面的凌源走去了。
“那些羊羣很是古怪,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凌源回過頭不放心的對唐峰說道,眼睛微微掃了一下武柔,眼裡的意味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有惋惜,也有不捨。凌源說:“唐峰,待會兒你揹着武柔儘量站在我身後,有什麼危險,我也能照顧一些。”
唐峰手往上提了提,把武柔的身體往自己的背上緊了緊,聽見凌源的話,唐峰笑了笑:“凌源,你就放心吧,我可沒有那麼脆弱,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話,還做什麼男人。”
凌源嘿嘿一笑,剛要說話,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前面不遠處,然後輕聲道:“唐峰,到了。”
唐峰連忙看去,這個地方透露的古怪地方特別多,雖然靈引說這裡是月亮照不到的地方,但是唐峰來到這裡就發現,這裡一直都有月亮。是的,一直都有,包括白天。
不得不說,這裡的地勢很是奇怪,唐峰來的時候,雖然是白天,天上也能看得見太陽,但是在太陽的旁邊,卻有一個圓圓的月亮,最古怪的是,這個月亮比太陽要亮。
如果不是彭槿北有着辨別星宿的本事,唐峰還要以外那個月亮纔是太陽呢。正是因爲如此,唐峰對這個地方充滿了忌憚,誰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着什麼東西。
此時唐峰看見的就是他所忌憚的東西,未知的羊羣。凌源說的沒錯,這羊羣全部都是綿羊,一大批一大批的聚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吃着草,沒有發出任何的餘聲。
綿羊是溫馴的東西,聚在一起吃草不發出聲音也不是難事。但是唐峰卻分明看到,這些綿羊藍色眼睛裡充斥着暴躁的光芒,先前凌源可能是離得太遠沒有看清。其實這綿羊的眼睛除了藍色以外,瞳孔處還冒着暴躁的紅芒,裡面充斥着一股殺戮一般的慾望。
唐峰連忙找了個地方把武柔放下來,然後聚精會神的盯着遠處的羊羣,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想着什麼。
彭槿北也在精心打量着,眯着眼看了一會兒,然後道:“唐峰,你發現沒有,這羣羊好像並不如看上去那麼溫順,我怎麼感覺它們的眼睛裡充斥着全是殺戮的慾望?”
“你也看出來了?”唐峰眯起眼睛,道:“道士,你發現沒有,這羣綿羊看起來不像是吃草,我怎麼感覺他們像是狂熱的宗教徒一樣,在安靜的禱告呢。你看,他們吃草的樣子。”
彭槿北連忙把目光移過去,看了一會兒之後,臉色忽然大變。
那些綿羊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吃草的樣子,但是彭槿北盯着他們的喉嚨和嘴部發現,這羣綿羊根本就沒有吃草。它們通過嘴部把地面上的草咬到嘴裡,然後沒有任何吞嚥的動作,那些草根本就不知道消化到哪裡去了。
這些綿羊就這樣周而復始的重複這一個動作,嘴部和牙齒在地面上啃咬,但是喉嚨卻沒有任何吞嚥的動作,看起來很是奇怪。
“奇怪,它們吃的草哪裡去了?”彭槿北託着下巴道。
“拉出來了。”張止義觀察的要仔細一些,他指了指綿羊的後面,“諾,你看見沒有,他們吃的草根本不經吞嚥,也不過腸道,直接就從屁股後面拉出來了。”
“嘔!”彭槿北頓時一陣反胃,“張止義,日你大爺,你看見了能不能別說出來,媽的,噁心死我了。不行了,我要找個地方吐回去。”
唐峰一把把彭槿北拉了回來,“去哪啊,這裡地方怪異的很,待會兒小心羊羣把你叼走了。你實在要吐的話,就在這吐吧。”
彭槿北大概也是忍不住了,二話不說在地上哇哇大吐起來,吐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大家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掩着鼻子一副嫌惡的樣子。
“不好!唐峰,羊羣動了!”站在前面觀察的凌源頓時大喊道。
唐峰連忙看去,發現剛剛還在不斷吃草的綿羊全部不動了,藍色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們的方向。唐峰傻眼了,“不是吧,隔得這麼遠都能看見?道士,你快起來,別吐了,快看這羣綿羊要幹什麼。你再吐的話,綿羊就真的把你叼走了。”
唐峰的威脅果然有用,彭槿北二話不說隨即用自己的袍子擦了擦嘴角,然後道:“怎麼了?怎麼了?不就是吐了一下嘛,張止義,我告訴你,你趕緊離我遠點,奶奶的,太噁心了。”
“你才噁心呢,”張止義哼了一聲,連忙離彭槿北遠了一些。這傢伙剛剛吐完,不知道有多噁心呢。張止義道:“死道士,你看看你乾的好事,你把它們都招惹過來了。”
“怎麼怪我了,明明是你噁心我,還不准我吐啊。”彭槿北頓時爲自己叫屈。
唐峰拍了拍額頭,對自己這幫朋友的人品表達深深地鄙夷。本來是要叫他幫忙解決的,現在這個樣子,彭槿北是指望不上了。
兩個人正在那裡扯皮,遠處的綿羊卻動了。他們藍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的陰森,裡面赤紅色的暴躁光芒也是逐漸增大,漸漸地佔據了它們所有的眼球。
“咩!”羊羣中一隻體型碩大的綿羊叫了一聲,像是發起攻擊的號角一般,二話不說就對着唐峰的方向衝了過來。
有了一隻帶頭的,其他的自然也不甘示弱,頓時‘咩’地一聲,然後紛紛對着他們衝了過來。
唐峰和高正乾當時臉色就變了,這雖然是羊羣,而且還是溫馴的綿羊。但是聚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覷,更何況,這些還不是普通的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