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謝無常,我沒……”馬面還要解釋,我趕緊打斷他說道:“老謝啊,這陰將的職務我幹不了了,辛辛苦苦賣命不說還要提心吊膽,你也別難爲老馬了,他也是奉命行事,不能因爲我這麼個小卒子傷了你們陰帥之間的感情!再說了,我相信馬面羅剎罵你和老範那十幾句話也是無心之言……”
“唉,凌肖,你這不是冤枉我嗎……”馬面被我的話氣得直打響鼻。
我卻一臉平靜地說道:“老謝,馬大帥說的對,都是我的錯,我求你給天子帶個話,撤了我的職務吧!”
“行啦!”老範終於火了,死死地盯着馬面羅剎說道:“馬面羅剎、巡查陰將聽令,閻羅王口諭,馬面羅剎嚴重失職,濫用職權,現撤掉鬼卒長職務,前往十八層地獄做鋸鬼卒,聽後審查;巡查陰將凌肖,兢兢業業,多次爲地府立下大功,現特升爲巡查陰帥,與鬼王、日遊、夜遊、無常、牛頭、豹尾、鳥嘴、魚鰓、黃蜂平級,具有協助無常之責,但一切生死賞罰、述職功過均直接對天子負責!”
“老謝,我冤枉啊!”馬面大吼道!
老謝眼皮一挑說道:“怎麼着?你還以爲我撒謊不成?告訴你,假傳口諭這種事我可辦不出來。馬面兄,以後記着嘴上積德啊,快去刀鋸地獄報道吧!”
馬面羅剎一臉的憤恨,可是又無可奈何,使勁瞪了我一眼轉身走掉了!我笑着說道:“馬面羅剎,哦不,是馬刑卒,以後工作還需要你多支持呢!”
看着馬面羅剎消失後,謝必安趕緊說道:“恭喜啊兄弟,升官了!”
我拱手道:“這算什麼啊,還不是全靠老兄提攜,今天又救我一命,以後無常特使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一定全力照搬!”
老謝說道:“不敢,不敢,你現在也是陰帥了,咱們是同級,哪有吩咐之說!”
我笑了笑說道:“都是兄弟,客套話不說,單說今天我可真差點就掛了,不知道老謝你怎麼就及時出現了!”
老謝說道:“我也是奉命前來,據說是陽間有人燒香請願,天子一聽說你受難,就立刻讓我過來了!”
“陽世人請願?陽世有人知道我是巡查陰將?還特意關注我?這個人是誰?”我連忙問道!
老謝搖了搖頭,他說他也只是閻王爺驅使而來,到底陽世人是誰,爲什麼知道你的身份他並不知曉!
一瞬間,我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我越來越相信那個人一直就在我身邊,可是卻無法證實。我問道:“老謝,牛頭還在十層牛坑地獄?”
老謝說道:“你是不是讓他辦事了?這事你萬萬不可再問了!老牛雖然恢復了鬼卒長的職務,但是卻被罰不準再出地府,你這次可是把他害苦了!”
“看來果然是崔判官的手筆啊,他不是和老牛是朋友嗎?再說了,別以爲我不知道,在冥府,託人查事背地裡誰沒幹過?爲什麼單單整老牛一個人?”我恨恨地說道!
“唉,兄弟,千萬不要再胡亂猜測了,上邊不讓你知道的你就別問了,好吧!咱都平平安安地做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慘啊!”老謝說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我聽一樣說了句:“乾坤不明,陰陽混亂,這世道要變啊……”
和白無常分別後,我一個人遊蕩在肖家營的大街上,站在黑幕一樣的夜空下,我忽然覺得自己太渺小了,有時候真想回到七個月之前,那時候我還是一無所知,我們三個還在無憂無慮搗鬼扯淡。可是假若時間真的退回去,那麼木木她還會出現嗎?這也是我唯一不能的割捨!
一邊胡亂琢磨着雜七雜八的事情,不經意間已經回到了我們家所在的南街衚衕,忽然間,看見一道黑影從二姥爺家跳了出來。
這人一身黑衣,身上揹着一個包裹,身手利落,但卻是一副鬼鬼祟祟縮頭縮腦的樣子,出了院牆之後瞄了一眼四周加速朝着村外的林子裡鑽了過去!
丫的,看這樣子應該是個小偷,狗日的,都敢偷到我們肖家營了,看我不捉了你打成肉餅!我剛想大喊抓小偷,忽然想起來了,我現在根本不能聲張,因爲我家炕上可還躺着一個替身我呢!再說了,馬上都快三更天了,我要是不趕快回去附身,恐怕胖子很快就會從那種昏睡狀態中醒來了……
看着遠去的黑影,我心道,媽的,算你好運氣,趕緊回了家。悄聲進了屋,還不錯,一切如舊,姥姥她們屋沒有動靜,胖子也安靜地睡着,我馬上收起了替身,重新跑回到大街,那黑影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反正已經收起了替身,天也不早了,我便來到二姥爺家門口,衝屋裡大喊道:“二姥爺,快起來啊,你家鬧賊了!”
聽到我的呼喊,沒超過一分鐘,二老爺家兩屋的燈就全點着了,接着小舅披着衣裳走了出來!
“小肖,你說什麼?我家鬧賊了?我咋不知道?”
我不屑地說道:“你知道?讓你知道人家還做賊?我剛纔起夜撒尿,剛到院子,就看見有個黑影從你家院裡跳了出來,那人還揹着大包,我趕緊就追,可是追出去半里,還是讓那人跑掉了!趕快都起來看看,丟什麼東西沒有?”
小舅媽和二姥爺、二姥姥也起來了,加上我和小舅,四個人便開始滿屋尋找!
“哎呀,我的一條煙沒了!”小舅看着後屋的櫃子大喊道!
“啥時候了。還管煙?快看看埋在穀子裡的錢還在不?”小舅媽指示道!
“沒丟,沒丟,媳婦,果然是你英明,我猜那笨賊肯定沒想到穀子裡竟然有錢!”小舅邊說着便奔一堆舊鞋走去!
我笑道:“咋着,你害怕人家偷幾雙舊鞋?”
小舅看了看小舅媽的背影笑道:“你不懂,我的存貨在這呢!”說着,小舅在鞋堆最裡頭拿出一雙黑皮鞋,將鞋墊摳出來朝裡面摸了摸,馬上大叫道:“啊,我的錢沒了,這狗日的賊是真開眼啊,不拿大頭拿我這點!”
小舅媽聞聲趕了過來罵道:“活該,真活該,早交給我還有這事?”
“都別吵吵了,廂房的門怎麼也被撬開了?”二姥爺站在門口指着廂房說道!
小舅叉着腰沒好氣地說道:“廂房?廂房裡能有啥可偷?看來這小偷也是個半吊子!”
“呦,你還閒偷得少唄?哪那麼多話啊,爸說門被打開了你就去看看唄,裡面不都是老叔以前的物件嗎?看看有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丟掉了!”小舅媽指揮道!
哦,原來小姥爺的東西都安置在廂房啊,我不由自主地也隨着小舅鑽進了廂房!
打開燈,我和小舅都被嚇了一跳,與裡屋相比,廂房可算是被翻得一片狼藉!
“糟糕,銀懷錶被偷了,還有,還有老嬸兒活着時的首飾盒也被偷了!”小舅大叫道!
我湊近一看,果然,一個精緻的銅皮小盒子被打開了,裡面的東西被偷了個一乾二淨。
“還有其他什麼東西嗎?”我問道!
“沒了,你小姥爺就留下那點值錢的玩物,唉,這延珪回來我可咋和他交代啊!”二姥爺也趕了過來回答道!
“我早就說把我老叔的銀懷錶和老嬸的首飾賣了算了,你們不同意!在那陳舊着還不如換成錢有價值。那個懷錶,據說是清朝的,咋着還不換個幾千塊?還有老嬸的玉簪子、金鐲子,這回好,被賊一鍋端了……”
“放屁!”二姥爺忽然暴怒道:“肯定是你出去和別人說漏了嘴,看這架勢,肯定是附近人乾的!”
小舅這回不吱聲了,不用說,他肯定是和別人提起過!
我忽然看見狼藉的地上有口樟木箱子也被翻開了,裡面的東西散落了一地。我問二姥爺:“這裡的東西也是小姥爺的嗎?”
二姥爺說:“是,都是他年輕時最喜歡的小物件,還有幾本日記和筆記!那筆記我看過,都是一些神鬼之言以及敗家算術、幻術之類!”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我最近正好想從小姥爺遺留物裡發現點蛛絲馬跡,沒想到這些東西早就被二姥爺規整到一個箱子裡了!我趕緊問道:“二姥爺,這些東西里有我小姥也離家後又放回來的東西嗎?”
二姥爺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你小姥爺離家後一共回來三次,第一次是離家兩年後,回來給我父親和他老婆上了上墳,那次他帶了幾本書,至於留下沒留下我就記不清了!十六年前有天夜裡到家見過一面,沒過夜就走了,當時家裡只有我一個人,這事別人都不知道。他是看他急匆匆的樣子,好像有人在找他一樣,那次他留下了幾個本子。第三次就是年前回來這次,好像是沒留下過什麼東西!”
我莫名地有點興奮,又問道:“那他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二姥爺點了點頭,問道:“咋?你有用?”
我點點頭說:“我想查點事情!”
吃過早飯,大炮也過來了,木木、燕毓、胖子他們四個人望着一大箱子的物件發呆。我說大家都愣着幹嘛啊,快幫我找線索啊!
胖子哂笑道:“老肖,你確定這麼一大箱東西都要仔細查一遍?”
“廢話!要不我費勁搬過來幹嘛?快動手!”我說道!
幾個人將箱子裡的東西清點了一下,胖子指着一件東西不冷不熱地說道:“真是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瞧瞧這玩意,一個小屁孩子,就知道研究毒藥配比了,難怪啊,難怪……”
我罵道:“你小子嘀咕啥呢?”隨手將他說的東西拿起來看了看,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本子,字跡彎彎扭扭,和小姥爺後期的字明顯不同,難怪胖子說是小屁孩,看來應該是小姥爺十歲多有的東西。
裡面的內容確實讓我大吃一驚,大概有三十多條內容,竟然清一色都是配置毒藥的過程和方法。斷腸草、雷公藤、鉤吻、鴆酒、砒石、鶴頂紅、番木鱉、夾竹桃、天然砒霜、烏頭、毒箭樹,記錄之詳細,內容之豐富應該算是前所未有!
“胖子,你啥意思?”與小冊子相比我還是對胖子的表情和態度更感興趣:“你不會還是認爲我小姥爺是殺害你爺爺的兇手吧?他可是已經去世的人了!”
胖子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眯着眼朝我笑了笑,對我說道:“老肖,有些事連自己都不信的時候,就不要再欺騙別人了!你們先找着,找東西這種活我最幹不了,我出去給大家買點水果,犒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