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驗室中的人員,都嚇得變了臉色,膽小的,已經向外跑。
這年頭,醫患關係緊張,時常有患者家屬情緒失控打人,醫鬧事件時常見報。
“也許,化驗結果有了差錯,也有可能。”冷露強作鎮定解釋。
“爲什麼要搞錯?爲什麼?”衛梟咆哮。
如果,如果沒有那張錯誤的報告單子,他不會那樣殘忍的對待醉艾艾。
是那張化驗單,誤導了他,令他以爲,醉艾艾只是不願意捐獻骨髓給沈心慈而已。
“就算錯了,又有什麼關係?”冷露保持着她那種漠不關心的態度:“現在不過是一個胚胎而已。趁早拿掉也好。我說過,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生,如果沈心慈不快些動手術,她纔有可能死去。”
這話,真的好殘忍。
華多急急衝了進來,見着衛梟紅着雙眼,在質問冷露,那模樣,彷彿要立刻將冷露給撕掉。
他衝上來,急着扒開衛梟捏着冷露的肩頭,護在了冷露的前面。
“衛梟,有什麼事,冷靜一點再說,你也知道,醫療上,偶有失誤,也是正常。”他一邊說,一邊急急將冷露抱在懷中。
“這要怪,也只能怪化驗儀器的問題,化驗儀器沒檢測得出來,不能怪我家露露。”華多護着冷露。
雖然他也害怕此刻衛梟暴怒的樣子,可是,他還是得替冷露承擔下一切,努力的壯着膽,跟衛梟爭論。
衛梟眼神陰狠的瞪着兩人,最終一擡手,扯了凳子,將那化驗臺上的瓶瓶罐罐,砸了個粉碎。
無力感在心中漫延,原來,他也並不是無所不能。
他那麼不負責任的強行佔有着醉艾艾,卻連她都保不住,以那麼殘忍的手段,命令人強行將醉艾艾推上了手術檯。
他砸着這檢驗室,將一切砸得個粉碎,心中的怒意與懊惱,卻並不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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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艾艾靜靜躺在病牀上,大眼失神的瞪着頭頂的天花板。
身與心的雙重打擊,她完全沒有一點的生機。
她就這麼直直的瞪着天花板,以往靈動的眼眸早沒有神采,眼神中,一片空洞與茫然。
手指輕輕搭在小腹上,似乎什麼也沒有。
可她清楚的知道,這兒,曾經有一個小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那個小生命,分明是不想消失的,他(她)甚至給她託了夢,在夢境中,他哭得是那樣的聲嘶力竭,向她清楚的展示着他最終的血肉模糊。
可她,最終依舊沒有保住他。
一滴熱淚,緩緩從眼角滑過。
她清楚的記得衛梟說過的每一個殘忍的字句:“別說你是懷了孩子,現在哪怕說你要死,我也要讓你上手術檯,先替心慈捐了骨髓才行。”
她是被衛梟的那些手下,強硬的推進了手術檯。
她沒有死在手術檯上,但她的孩子,卻死在了手術臺上。
她能感覺那冰冷的器械,伸進她的體內,生生的將那麼一團肉,剪得支離破碎,然後,從體內挖去。
全程,她意識清醒着,可她的身體動不了。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
當看着那一團血水,她最終,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