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粗枝大葉寧夏最怕的就是好心辦了壞事兒,明明是來照顧方時佑卻會不小心傷到方時佑。神色中是那麼的焦急,寧夏十指不安的在方時佑的手背上顫動,目光緊盯着輸液管和針頭,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哪兒那麼嬌氣,你碰的就算是疼了我也的忍着說碰的好!”方時佑道,彎眉看着寧夏,另一隻手掌覆在了寧夏的手上。“不用擔心。”
寧夏“切”了一聲,躬身窩在了椅子上,“還不是你,要是你去病房待着了,哪裡還用的着我伺候,淨說些鬼話,你以爲能唬的了我呀。”不知道這男人跟多少女人說過情話才能將如此帶着無賴勁兒的話語說的讓人心頭一暖。寧夏剜了方時佑一眼,心頭髮恨卻又不知不覺的着了他的道,難以回頭。
“本來也都是實話,你要不要信的我可就管不着嘍!”方時佑似乎毫不在意,看了寧夏一眼便把目光移到了房頂的電視上。寧夏卻來了脾氣,哼道,“要你管!”
“不管,不管好啊,熱水袋還你!”方時佑伸手把熱水袋抽出來,順着不鏽鋼座椅的扶手推到了寧夏身上。火上澆油,寧夏一下子急了,怒道,“你這人,你這人怎麼這樣!”
“是你說不管的,你連你自己都管不好呢!拿去自己暖暖吧,我用不着。”方時佑用目光點了點落在寧夏腿上那包着毛巾的暖水袋,又看了看寧夏那半陰不晴的臉。“你不是肚子疼嗎,把這個放在懷裡看看會不會好點兒。”
“不疼了,不疼了,光忙活你了,哪裡還顧得上疼啊。”寧夏不悅道。她多想大叫一聲‘好心當了驢肝肺,給你忙活了半天你還氣我!’方時佑卻一挑眉,脣間有笑意,“呵,原來我這麼有本事,還能治痛經吶。”
“你真噁心!”寧夏哼了哼鼻子,轉過頭去不在理會方時佑。方時佑倒是來了精神,扯了扯寧夏的胳膊,“說真的,你還疼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你煩不煩呀。”被方時佑纏着問這種事兒,寧夏的臉上略微有些掛不住了。她一把甩開方時佑的手,扭回了身子自己生悶氣。
“真的,你要是疼咱就去看看,反正這裡是醫院,就算西醫不行,喝點兒中藥調理調理也沒什麼壞處。”方時佑用手臂輕輕的戳了寧夏兩下,寧夏不理,方時佑就沒了招。
“喲,生氣了?”腆着臉,方時佑湊到寧夏的身邊。寧夏低着頭,眼睛連擡都不擡。“寶貝兒,真爭氣了?”越挫越勇,方時佑的話也就越說越露骨。寧夏直接站了起來,“你再說,再說,再說我讓林秘書來伺候你,我走!”
一句話,兩方都是紅臉兒。一方憋着笑,一方則是氣鼓鼓。
打完針回去的路上方時佑仍是沒有開車,當然就算他想,寧夏也會把他劈頭蓋臉的罵一頓的。林秘書坐在前排,而很顯然的寧夏和方時佑坐在了後排。爲了不再人前丟人,寧夏還是很給方時佑留面子的,任由他的頭靠在她的肩上也沒有表現出氣惱與火大。
“寶貝兒,給我捏捏頭吧,我頭疼。”方時佑賴性又起。堂而皇之的,方時佑就在車上輕言軟語起來。寧夏直翻白眼,又不好意思當着方時佑的下屬的面兒發飆。
寧夏伸出手,給方時佑捏頭,卻力道極大,直有拿着方時佑出氣的意思。
“嗯,力氣大點了寶貝兒,疼。”方時佑輕哼,閉目養神樣子到顯的十分享受。
“疼是嗎?”寧夏在方時佑的耳邊低語,“那,這還有更疼的呢。”
若不是估計方時佑發燒,寧夏就真的要把他甩下不管了。寧夏實在不知道這廝安的什麼心,一會兒撒嬌一會兒賣萌,若不是還有別人在場,寧夏是真的就要招架不住了,直接發飆了。
話雖說的是狠話,可寧夏卻再也下不去狠手了。她平時大大咧咧的爺們慣了,難得溫柔下來,而此刻,見方時佑輸了液臉色還不見好,她的心也就軟了起來。
“哎,那你別亂動,我先給你捏捏,回去再好好的給你弄弄。你得多休息,多喝水,要不打了針也好不了。”
寧夏安撫,後視鏡中,卻映出林秘書眉宇中的喜氣。
按照方時佑的指示,車子把他跟寧夏送回了‘老巢’,當然,此刻寧夏也不會把方時佑再‘請’回自己的小小蝸居。正所謂廟小容不下大菩薩,方時佑這尊大神,自然是回他自己的‘廟’比較舒服。條件好些不說,寧夏照顧起他來也方便。
回到“老巢”,寧夏就開始忙活,東跑西顛,先安頓下了方時佑上牀躺着,又弄了一大瓶開水,給方時佑備在牀頭。林秘書和司機也一同跟了上來,只是沒有久留,放下了一些東西便匆匆離開了。
大包小包裡有不少食材,只是寧夏手拙做不來,只能看着這些東西發愁。好在她還會煮個粥,也算對方時佑這病號‘特殊照顧’了。
添水,開鍋,下米,最是簡單。想想只是煮粥,未免單調,寧夏跟方時佑打了個招呼就出了門。她買了幾塊雞胸脯剁成了蓉放在粥裡,再加香菜幾片,微鹽調味,可口卻不乏味。
寧夏再次回屋,方時佑已經睡過去了。掂了掂牀頭的保溫壺,裡面水剩的並不多,說明方時佑很聽話,水喝了不少。見方時佑如此,寧夏才緩了口氣,輕輕的推了推方時佑想把他喚醒。
方時佑醒來,寧夏便把枕頭幫他豎了起來,讓他靠着牀頭坐好。
“喏,本來想煮粥給你喝,又怕你生病口苦不喜歡吃,就自己加了點兒料。剛纔偷着喝兩口還可以,你也試試吧。”端着碗,寧夏坐到了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粥,又看了看方時佑,目光裡有幾分慚愧,也有幾分期待。寧夏慚愧在自己不會下廚,無法給生病的方時佑更多更好的照料,而她的期待期待,卻是就那麼衍生出來的。她這樣下廚,當然希望方時佑會喜歡。女人都是這樣,喜歡給自己心愛的人洗手作羹湯。
本來在醫院,寧夏因爲方時佑的幾句話而火大生氣,可現在,卻又因爲看見方時佑這般病得憔悴的模樣而心疼。寧夏抿了抿脣,舀了一勺粥遞到了方時佑的脣邊。“你嚐嚐,如果不好吃,你吐出來我也不會介意。”
寧夏有意識的往方時佑的身邊推了推勺子,方時佑自然是不拒絕,張口就吞,卻燙的眼淚差點出來。
“哎呀,我,我忘了,哎。”看見方時佑燙的眼圈發紅的模樣,寧夏趕緊把碗拉回了自己身邊。沉了沉,寧夏再次舀了一勺雞蓉粥,在脣邊吹了半天才敢遞給方時佑。
方時佑喝了一口,就伸手把寧夏手裡的碗要了過來,“你別端着了,怪累的,我自己喝吧。”
“呵”,寧夏長舒了一口氣,“你不覺得難喝就好。”寧夏知道他們這種少爺的嘴刁,味覺功夫強,實在難伺候。吃過了百家名廚,更別提是自己這樣的新手,不被吐出來寧夏已經很知足了,當然,也不外乎他大少爺給自己這‘小保姆’面子。
方時佑看着寧夏委屈的小模樣笑了。他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很好喝,然後又往自己嘴裡送了一口,露出一個並不燦爛的笑容。
“謝謝你,寧寧。”方時佑的道謝,卻把寧夏弄的張口結舌的。“謝,謝我什麼?”
“謝謝你,謝謝你爲我這樣……”方時佑窩心一笑,低下頭不顧粥的燙往嘴裡連塞了幾口。
她那樣溫暖美好的姑娘,是永遠不會知道他這樣的人,等待別人的一個真心的關懷是有多難,就連父母也沒法給予。
“呵,原來,你這麼容易收買呀。不過一碗粥,幹嘛弄那麼煽情。”寧夏笑語,往前挪了下身體,伸手圈住方時佑的肩膀。“如果,你不嫌難吃的話,我可以試着再做點兒別的給你,嘿。”寧夏笑,傻得可以,卻傻得能讓方時佑看見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