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
夏時是被雲識淺給從慕文池房間叫出來的。
餐桌上。
是四方座,夏時和雲識淺、杭以舟三人各坐一邊。
滿桌子上都是夏時愛吃的菜,還有幾樣是雲識淺愛吃的。
夏時知道這些都是杭以舟親手做的,就像以前,每次他們一起出去玩,他都會來掌廚。
可她是一點胃口都沒有,更重要是他不該再做這些菜。
夏時挑着雲識淺愛吃的菜夾了一塊,在杭以舟眸底閃過一抹傷痛時,她淡淡的開口,“杭以舟,以後別做了。”
她對他的稱呼都變了,不再是以舟那麼親熱。
杭以舟拿着筷子的手微僵。
雲識淺咬了咬下脣。
餐廳的氣氛一時變的很奇怪。
夏時先製造的這種尷尬,她又率先打破了這份尷尬,對杭以舟頭也不擡的低聲問道,“我哥哥……醫生怎麼說?”語氣裡有點不易察覺的抖動。
這是她想了一下午纔敢問出口的話,雖然心底隱隱猜出了結果。
果然,杭以舟很快給了她答案,“醫生說能醒來的可能性很小,他身上已經大面積燒傷,就算醒來,也活不過半年。”
夏時沒再說話,又夾起了另一道雲識淺愛吃的菜,放進嘴裡嚼着,食不知味。
雲識淺看着昔日的兩個好友這樣,她的心底也是很不好受。
吃完飯,夏時又去了慕文池的房間。
雲識淺從廚房裡洗好碗出來,在屋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杭以舟的人,最後還是在複式別墅後面的鞦韆上看到了杭以舟。
“以舟,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雲識淺走上前,在杭以舟的身旁停了下來。
杭以舟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有些悲痛道,“她曾說過喜歡這樣的生活。”
“以舟……”雲識淺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勸。
咬了咬脣,她又問出了自己這幾天心底一直想問的問題,“以舟,你是真的要跟席四小姐訂婚?跟阿笙同在一個屋檐下,會很辛苦的。”
杭以舟本來仰着的頭,低了下來,整個人也像是被無窮盡的悲傷給圍繞,讓雲識淺覺得更窒息。
“如果接受不了,就別勉強自己。”雲識淺接着道。
許久,杭以舟才應了聲,“嗯。”
杭以舟和雲識淺重新回到了複式樓裡,杭以舟親自端着熱水進慕文池的房間,幫慕文池擦拭着身子,夏時則和雲識淺去了二樓的客房。
夏時下樓倒水的時候,剛好趕上杭以舟也去廚房倒水。
廚房裡。
杭以舟本來想接過夏時的杯子,夏時直接拒絕了,倒好了水,她沒有絲毫停留的向廚房門外走去,臨出門,她還回頭說了句,“謝謝。”
這句謝謝包含了很多意思,謝謝他照顧她的哥哥那麼久,又幫哥哥擦身這些的。
可是,這句謝謝就像刀片一樣刮在杭以舟心口。
杭以舟端着杯子也跟了出來,在夏時快要走到二樓樓梯口時,他突然喊道,“阿笙。”
夏時就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向上走。
杭以舟壓着心底的痛,又很嚴肅的開口道,“阿笙,慕家的事是不是許成裡做的?”
夏時手一抖,猛地回頭,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杭以舟的方向。
“是不是?”杭以舟向樓梯上走了幾步。
夏時很快收拾好了情緒,看着杭以舟,一字一句道,“你不該把心事放在這上面。”說完,她轉身,向樓上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