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小劣妻 那孩子到底是誰的骨肉?
沈愷恆那一聲遙遠疏離的“別來無恙”,讓賀若心百感交集。
仰頭看着那曾經深深愛過的俊顏,貴氣依舊,冷厲依舊,歲月似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可這四年不見,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分別,依舊灑脫的他,可知她的生命歷經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可知她曾爲孕育他的骨肉而歷經生死的掙扎,直到今天依然留有餘患頑疾纏身,依然常常被噩夢驚醒徹夜難眠?
而重逢的這一刻,他除了故作不識,便是這一聲別來無恙……
看來時間真是把再鋒利不過的利刃,它能把曾經因愛而緊緊連在一起的心,徹底的剝離,乾淨利落的連半分粘連都不留。
“我很好,你呢?”她努力放平心情,淺淺微笑。
她現在真的很好,何必計較往事。
他看着她,深邃的褐眸裡看不出情緒,不冷不熱,“我還是老樣子,不好也不壞。”
賀若心動了動脣,實在不知還能繼續說什麼。
他們之間,已經被時間阻隔的,除了虛僞的寒暄便無話可說了。
“那,你先忙,我回去了。”她乾澀說道。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那樣靜靜的看着她,她別過他的目光,低下頭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卻不料他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你……放開!”她被嚇了一跳,卻怎麼也甩不開他有力的鉗制。
“沈愷恆,你自重!”她擡眸看着他的眼睛,黑眸裡起了些怒意。她這樣的情緒他再熟悉不過,天下有哪個女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過?如此直呼他的姓名過?
“你結婚了?”
他脫口而出,根本沒經大腦的判斷,根本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問她的私事。
不是已經不聞不問了四年嗎,怎麼一旦重逢,他心底的那些剋制和理智就全沒了?
耳邊很快傳來她淡淡的聲音。
“還沒,不過快了。”
她收起剛纔薄怒掩飾下的慌張,努力表現的友好和平靜。
她這句話讓本就心情不爽的沈愷恆臉色立即變黑,“還沒結婚就生了孩子?慕若心,看來離開我以後,你活的瀟灑了許多?哦,不,是賀若心,賀小姐。”
賀若心並沒有被他的態度激怒,反而靜靜看着他的眼睛,“那我應該怎麼生活纔對?我應該繼續苦苦尋找避而不見的你,死死糾纏你不放嗎?”
沈愷恆被她目光裡的淡然和寧靜微微的觸動了一下,躁動的情緒漸漸斂起,聲音低沉,“可那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你,那個孩子如果是他的,他爲什麼不娶你?”
賀若心強穩心神,定聲說道,“孩子當然是他的,只是他工作太忙勞心費神,我們說好順其自然,我不想給他壓力。”
“領個證能浪費他多少時間,請問賀小姐?”沈愷恆死死追問。 Wшw▪Tтkā n▪℃ O
賀若心直視着他鷹隼般銳利的褐眸,努力保持語調的平靜,“如果兩個人感情足夠深,那一紙婚書其實可有可無。可如果兩個人明知走不長遠,就算有婚書又能如何,不也一樣要廢掉嗎。”
沈愷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過了許久才啞啞說道,“你在怪我?怪我當年……”
他的話被賀若心柔聲打斷,“愷恆,我從沒怪過你,是真的。當年你母親的事故,雖然不是我把她推下去,可是我有責任,因爲我情緒激動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沒能做到答應你的事,我一直都想向你說聲對不起……”
她深深吸了口氣,又繼續道,“隔着那麼多的生死仇怨,我們兩個寸步難行,這些我都清楚,所以我認同你的選擇,放手是對彼此的成全。像你現在這樣,有一個門當戶對的愛人,將來有幾個聰明可愛的孩子,不必再爲誰揹負那麼大的壓力,像我如今這樣,過的平平淡淡快快樂樂,不是很好嗎……”
“愷恆,當初我們平靜的分開,讓我們以後也平靜的面對彼此,好嗎?別再像今天這樣指責我,爲難我,愷恆,你這樣讓我很難過。”
她說出最後那句話時,沉靜的黑眸裡漫起了淺淺的水光,讓沈愷恆的心,一下子窒悶疼痛的難以形容。
“你做到了,若心,是我輸給了你。”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消沉,“四年的逃避,我以爲自己的心足夠堅定,可到今天見了你才知道,我根本做不到對你無動於衷。”
他漸漸鬆開抓住她手臂的手,倚在身後的牆上,片刻前還冷厲絕傲的目光,竟忽然變的低落不已。
他只是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卻不再開口,賀若心因他方纔的話而微微慌了幾秒的心,漸漸平靜。
“放不下,便是和自己過不去,不是嗎?愷恆,你知道的,我們還回得去嗎。”
她的聲音幽幽響起,最後那句,似疑問,又似否定。
他們之間四年前橫亙着什麼阻礙,今天依舊,甚至只多不少……
她垂頭看着他左手上赫然觸目的昂貴婚戒,在他沉默的間隙裡,沙啞補了一句,“愷恆,希望以後,我們不會再這樣偶遇。再見。”
她轉身要走,沈愷恆卻急急的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瘦的似乎只剩下骨頭,硌的他生疼。
而他指間冰涼的戒指,同樣刺着她的心。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一次說完吧,免得有什麼疙瘩解不開,煩擾日後的生活。”賀若心仰頭微笑着,優雅,美麗,卻疏遠。
她胸口那枚金鑲玉的吊墜閃着剔透的瑩光,讓沈愷恆更是喉間翻上一陣血腥。
“金玉良緣?這是他送你的?”他的另一隻手情不自禁的伸向她胸口,緊咬着牙,幾乎想把它扯斷……
賀若心連忙向後閃身,護着那枚吊墜,哽聲說道,“愷恆,你這是何必?非要看到我悽悽慘慘孤苦無依的樣子,你纔好受?”
看着她眼底悲切的淚光,沈愷恆又是心疼,又是酸楚……
他忽然捧起她的臉,聲音暗啞晦澀,“好,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那個孩子,他幾歲了?”
賀若心目光微凝,沈愷恆緊緊逼視,“若心,永遠別想對我說謊,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告訴我實話,那孩子到底是誰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