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悠的大腦“嗡”地響了一下,然後臉色迅速變得慘白。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碧蓮。”蘇清悠說話間都有些哆嗦,她同陸碧蓮說完,關了電話,重新回到座位上。
原本她是想等到薄譽恆同良澄的助理說完之後再告訴他這件事情。
可薄譽恆等她一坐下來,就立即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俊眉輕蹙,轉過頭關切地看着妻子,“清悠,發生什麼事了?”
“譽恆,碧蓮說有人把我們的房間裡的東西偷走了,目前所知道的是他偷走了小語的旗袍。”
蘇清悠的話音剛落,薄譽恆臉色一變,不過,他沒有蘇清悠那麼慌張,眸子低垂下來,似在思考些什麼。
“報過警了嗎?”他問。
蘇清悠點了點頭回答說:“嗯,別人說已經報過警了,但現在還不太清楚是誰把旗袍給偷走了,而且也不確定,除了旗袍以外,他還有沒有偷其他的東西??”
薄譽恆頷首,蘇清悠以爲丈夫會立即同助理說清楚,然後和她一起回陸家,卻沒想到薄譽恆挺直了脊背,面對眼前的助理,直視着他,對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裡摻雜着自信與成竹在胸,可同時也有一點點的詭異,讓對面的助理在這淡淡的笑容中甚至開始流起了冷汗。
他狠狠的嚥了口唾沫,依然保持着面容上的微笑,平靜而得體地說,“薄先生,薄夫人,今天良總叫我過來,主要是想和你們談談開發案的相關事宜,既然事情我已經和你們交代得差不多了,那我也不便在這裡多做逗留,我就先離開了,如果薄先生和薄夫人想在這裡吃飯,請盡情享受,我先告辭了。”
助理說完,起身,已經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卻聽到薄譽恆溫和又帶着些冷漠的聲音傳過來,“這樣一直和你說下去沒什麼具體的進展,這樣吧,直接讓我和良總見面,我相信在我們交流後,會達成比較好的合作意向。”
助理的背影驀地一僵,他慢慢轉回頭,然後對薄譽恆尷尬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薄總,良總他??”
“你是不是想說,良總他現在正在往國外去的路上,所以大概沒有時間和我見面吧?”
蘇清悠聽到這話,驚訝的看了薄譽恆一眼,然後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助理的臉上。
“是不是他找人把我們的旗袍偷走,然後現在往國外跑?”薄譽恆冷冷地把這句話說完,助理聽見後,一直緊繃的面容終於崩潰。
這一次,他直接把臉轉過去,再也不理兩個人,頭也不回地往前跑了。
“站住!”
蘇清悠立即站起來想叫住那個助理,薄譽恆勸阻她,“清悠,別急。他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之後就會在良澄的公司裡找到他。”
“譽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那個助理聽到良澄兩個字就跑了,爲什麼你說是良澄他偷走了旗袍?”
蘇清悠有些糊塗,薄譽恆輕輕搖頭,給她解釋:“良澄明顯是對小落動了心思,所以特地把她的旗袍偷走,就是想拿着旗袍去找她。”
薄譽恆的話讓蘇清悠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呢?良澄那樣的花花公子,怎麼可能會對小語產生什麼心思,又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從一個多情的人,變成一個情癡?明明不知道小語去了哪,還偏偏去找她?
“男人的心思有時候比女人還要複雜。他可以對任何女人無情,而偏偏對一個女人癡情。現在我們已經無法知曉,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我們就得想其他的辦法。”
薄譽恆沉吟片刻,然後對蘇清悠說,“這樣吧清悠,我知道怎麼才能找到良澄了,現在我們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到下午的時候應該就會有他的消息。”
蘇清悠雖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會用什麼樣的方法讓消失的良澄出現,但既然他這麼說,她就選擇無條件的去相信薄譽恆,因爲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的丈夫總能夠想到最好最萬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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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澄已經來到上海市的機場,等候即將到來的航班。
他仰靠在冰涼的座椅上,閉上眼睛,明明上身兩隻胳膊已經伸到了其他的座椅上,可下身卻端端正正的坐着,腿上靜靜臥着一隻盒子。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低下頭,望着那隻盒子,玄本風流略帶上揚的眼睛,此刻出現了一抹凝重。
他打開盒子,裡面出現了一件水藍色,繡着素雅花紋的旗袍。
她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這件發着優雅高貴的光芒的旗袍,可即將碰觸到旗袍時,他的手卻驀地僵住。
他是個男人,如過手心太過粗糙,把這件漂亮的旗袍弄花了怎麼辦。
他還真沒見過,這個兇狠野蠻的女人,如果穿上這樣一件靜淡的旗袍,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她的身材,看上去還挺不錯的,至少那一夜的經歷告訴他,這個女人的觸感很不錯。
其實他到現在,對如何去尋找這個女人的下落,還沒有具體的規劃。
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反正他良澄的人生裡從來就沒有計劃兩個字,既然現在隨心的想出去走一走,反正也已經不辜負父母的反對,那就走的再徹底一點好了。
她去海角,他就追到海角,她在天涯,他也勢必將在他離開地球之前把她給拽回來。
這件事真是奇了怪了,連良澄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誰能想到呢?他的前半生經手過的女人多了去了,也有不少人爲他要死要活,甚至當着他的面跳樓威脅讓他不要分手。
可面對這些人,他當時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也許是中了邪,當這個女人說出,她一點都不在乎他,說她權當是日了狗了的時候,他就明白,不是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而是自己,或許徹底栽在她這艘小船上了。
腦子裡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是他的助理給他打了個電話,他不過剛把手機打開,接了這通電話,連喂這個字都沒說出來,話筒裡,助理機械的聲音已經乘船進來,“樑總,大事不好了,博先生已經識破了你的計謀,現在在放言說,他要抓到你,而且他已經知道他把你的旗袍給偷走了!”
良澄聞言,眉心緊緊的擰了起來,他閉了下眼睛,復又睜開,對助理耐心的問,“怎麼回事兒,我不是讓你跟他好好談談嗎,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就不信了,薄譽恆就這麼聰明,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把我所有的行徑全猜出來了?
在話筒裡,他都能聽到助理明顯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因爲緊張,結結巴巴地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只是當時原本他和我在好好說話,薄夫人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說她家裡失竊了,旗袍都不見了,他因此就推測出是您把旗袍給偷走的。當時我都準備走了,結果他在背後又問了我這一句,我心裡害怕,我連話都沒跟他說,我撒腿就跑了??”
助理的話都沒說完,良澄已經憤憤的罵了一句,“你就是個廢物!我把你養在身邊這麼多年就是讓你在這種關鍵時刻撒丫子跑路的嗎?”
他不等助理說話,狠狠的把手機給摁掉了,此刻,機場傳來了甜美的女聲,提示良澄要登機了。
太好了,良澄心想,不管薄譽恆有沒有發現,反正他現在都要走了,就算他能找到自己又怎樣?當薄譽恆發現他還在上海的時候,他也應該到了國外了。
他站起身,把盒子在胸前抱緊,拖着行李箱往登機口走去。
只不過,他才向前走了幾步,步子就硬生生地斷下來。
一個身高頎長,面容俊美的男子,就在他的前方,此刻略帶了一絲笑意,靜靜的看向他。
良辰黑眸微微一眯,沒想到,他果然低估了薄譽恆的聰明程度,是的,現在堵住他路的這個男人,就是薄譽恆。
“你想跑到哪裡去?”
博宇恆看到面色有些衰敗的良澄,沒有一絲惱怒,反而對他和善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心裡的想法我很清楚,可以,但我要和你做一筆交易,如果交易談成了,我會給你一定的信息,讓你去找她,怎麼樣,能跟我好好談談嗎。”
良澄冷冷的笑了笑,“交易?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