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諾終究還是推開了那間病房的門。
醫院裡那股子味道,她好像特別熟悉。
她的視線往牀上的男人望去……
她現在總算體會到爲什麼慕可會說,萬一她看到陸千城的樣子會承受不住,怎麼辦?
眼前的陸千城哪還是曾經那個在他面前高傲,意氣風發的男人啊。
他穿着一件白底淺藍條紋的病號服,寬鬆的病服之下,他的身體看上去略顯消瘦,面色蒼白,嘴脣乾裂,一夜之間,他真的憔悴許多。
他的手背插着針管,藥水順着針管輸入他的體內。
“小諾姐姐,你先現在看到的千城哥哥還算是‘挺好’的了,若是四年前……”
慕可總是有意無意的和她提起四年前,她知道,那四年裡,陸千城肯定是迫不得已纔沒能來找自己,他一定經歷了許多非人的折磨,只是沒有一個人肯告訴她罷了。
“可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這四年裡,陸千城究竟經歷了什麼,好嗎?”顏諾目光懇切,他的痛苦,她永遠不可能感同身受了。
在他最黑暗的那段日子裡,可悲的是,她竟然沒有陪在他的身邊。
告訴陸千城這四年的經歷給她聽?
慕可輕笑一聲,“小諾姐姐,你確定你要聽?”
顏諾點頭。
慕可冷笑一聲,好,既然她想聽,那就說給她聽好了。
“那場車禍,千城哥哥受傷嚴重的超出我們的想象,車禍一年之內,他根本就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他成爲了一個植物人,躺在牀上,整整一年……”
植物人?
顏諾步子虛浮,往後退了一步,她的視線不敢置信的往安靜着躺在牀上的男人望去……
她的脣瓣張合着,可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無法想象他竟然會過那樣的日子,那樣毫無意識的,像個傀儡一樣的生活着。
她拼命的搖頭,嘴裡呢喃着什麼,沒有人能聽的清楚?。
“呵,就受不了了?”慕可嘴角的嘲諷越來越深,“看樣子,我也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免得到時候嚇壞了小諾姐姐你。”
“你說。”簡單的兩個字艱難地從她嘴裡吐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純屬找虐,明明聽到陸千城經歷的那些事情,會讓她的心裡痛苦不堪,難受無助,但是她就是想聽。
“好啊。”慕可從心底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了出來。
“後來,他醒了,可是車禍後遺症太嚴重,即使醒過來了,但有一段時間,他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想起那段的日子,慕可在顏諾面前的那股囂張跋扈的情緒頓時收斂,眼眶紅紅的,溼溼的。
“那時候,他不止身體不好,脾氣也很不好,最令人難過的一次的事,他竟然會想到去死,用刀割了自己的手腕……”
“還有,一年之內,他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手術有七八次,去醫院急診的次數可就更多了,……”
慕可的一字一句都猶如一把鋒利的小刀,剜在了她的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