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從回憶中抽過神來,目光冷冽的望向陸石安。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有就儘快說出來,我不確保你還能活幾天。”
陸石安略微有些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揪住牀單,沒錯,他心有不甘,他百密一疏,沒有想到自己會栽在陸千城手裡。
他這一生,是自負過頭了。
“你是在後悔還是懺悔?”陸千城冷笑一聲,“就這樣讓你去死,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讓了。”
“我這輩子唯一做的錯事,就是將你這個與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接回歐洲,所以你說這算什麼?”陸石安的聲音有些虛弱,若有若無。
毫無血緣關係?
“你胡說!”陸千城不知道自己在激動什麼,如果他不是陸石安的兒子,他不應該值得慶幸嗎?
可是,若是他不是陸石安的兒子,那他的父親又是誰呢?如果活了這麼多年,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知蹤影,那似乎更可悲吧。
“我臨死之人,還有必要對你撒謊嗎?你不是不知道你的母親被多少人碰過,你以爲我還會碰她嗎?”在去南安縣將他們接回歐洲之前,他便與陸千城做過dna鑑定,事實是,陸千城的確不是他的兒子。
至於,爲什麼知道陸千城不是他親生兒子,他卻依舊將他接回來,原因只有一個。
那時候的陸千城,不過十歲罷了,他以爲自己是可以馴服他的,不過最終,他爲自己的這份自信付出了代價。
陸千城就像是脫繮的野馬,不願意受任何人擺佈。
他願意獨自前往亞洲發展,也不願意留在總部效力,他寧願爲一個女人廢了左臂,也不願意聽他的話,娶一個有商業價值的女人。
“怎麼不說話了?”陸石安冷笑一聲,“現在想想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很可憐?母親自殺,生父不明,殘廢一個,女人兒子還跟別的男人走了,呵,活成這樣,真是夠悲慘。”
陸石安的嘴角勾起一絲譏諷,字字句句直擊他的心頭。
“我活成這樣不都是拜你所賜?”陸千城冷笑一聲,“這輩子,恐怕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毀了多少人吧,值得慶幸,你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陸千城轉身,大步走出了這個讓人喘不過氣的房間。
侯建寧一直在門外等着,見陸千城出來,立馬更上前去。
“三少爺,最近幾天是一直需要加大藥量,對嗎?”侯建寧有些不確定,如果是一直按照10%kia10的劑量,恐怕陸石安會活不過一個星期了。
“先緩幾天。”
“什麼?”侯建寧以爲自己的耳朵出錯了,陸千城竟然會說‘先緩幾天’?
“我說,先緩幾天。”陸千城的聲音有些不耐煩,雖然他恨不得陸石安立馬去死,但是有件事情,他必須先確認。
“幫我做一份親子鑑定。”他沉聲道。
“是,誰與誰的?”侯建寧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與陸石安。”
“啊?……”侯建寧驚訝的張着嘴,顯然沒有想到陸千城竟然也會懷疑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