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冷嬈質疑,就連陸曉明也是詫異不已的,反應回來以後,真正只剩下兩個人在房間的時候,陸曉明才故意冷哼一聲:“你單獨和我說也沒有用,現在和我回家,哪裡都不準去。”
“我懷孕了。”白千尋言簡意賅,直接切入主題。
而陸曉明木訥地點頭:“我知道!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這麼擔心你!”從前天晚上到現在,一直有人不斷地在他耳邊提醒,白千尋懷孕了,肚子裡的是陸連城的孩子。
只要想到這一點,他就恨不得將陸連城撕碎。
白千尋知道他知道,可她想說的不是隻有這個。
“曉明,如果加上這個孩子,你還願意娶我麼?”白千尋彷彿是猜到了陸連城會來,所以說話的時候,直接說到了重點。
而陸曉明剛會回味出她的問題,就看見白千尋瞪着眼睛看着不遠處的玻璃門。
陸曉明雙手十合,抵在下巴處不語,一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大眼睛,看得白千尋不禁笑容變得僵硬。
他們所在的會議室的門被打開,陸連城來的正是時候,表面風雲霽色,望着白千尋的一雙眸子卻是能滴出血來。
“負心漢的孩子,你是留還是不留?”陸曉明看着陸連城一直站定到辦公室的門口,才用以往玩笑的語氣說這些。
白千尋感受到陸連城修羅般的氣場,只覺得這個人與自己相識的那個人有所不同。
這纔不是孩子的爸爸,不是。
“不留。”也許他只是來和她做最後的道別,又或者是爲了不留這個孩子,所以纔會來。
這個孩子只是她一個人的幸運,不能讓他成爲任何人的羈絆,任何人都不行。
陸曉明揚眉一笑,痛快地一個放鬆:“我現在出去車上等你,等你出來以後,我們就回家!”
“不用,我帶她走。”陸連城這話是針對陸曉明說的,手掌寬厚的他,手臂力量也是驚人,抓住白千尋的手臂,捏着她不得不跟着節奏站起身來。
白千尋彆扭掙扎,陸連城不予理會。
“曉明,等我。”白千尋執拗,狠狠瞪回陸連城。
整理身上的衣服以後,才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陸曉明感嘆這樣的場景,好像就是上一分鐘,兩個人還是郎情妾意的甜蜜,彷彿就要開花結果。那時候,他還從來沒有想過,白千尋會因爲什麼樣的情況,會說:你還願不願意娶我。這樣的傻話。
也許吧,些許是幸福的紅色已經模糊了兩個人的臉,以至於現在的陸連城和白千尋記不得以前到底做過了些什麼。
固執走在星空工作室的大廳中間,不僅僅是一個職業的暫一告落,就是身後的愛情都要在下一秒,釋放兩個人的自由,吹拂過兩個人的臉頰,完全忘記了這段時間兩個人都不好受,兩個人掙扎的時候,差一點失控,差一點回憶成空。
“把孩子留下來”
陸連城滿腦子只有這麼一個念頭,找到她要說的話,明明不是這些,卻只剩這句。
“已經不關你的事了”
言不由衷。
“陸連城,你沒有資格現在這裡和我說這樣的話!”
手臂再一次被同一力量抓住,甚至比剛剛更加用力。白千尋腳下不穩,踉蹌向後,被他抓在懷中不得動彈。
不能向前更不可能往後,不管是感情還是步伐,兩個人僵持着誰都不認輸,白千尋臉頰一偏,錯過了他灼熱的氣息,內心翻涌的挫敗感讓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背,即使已經抓出了血痕,還是不放嗎?
“你以爲只要把我留在拉斯維加斯,就可以什麼都不知道,你就可以回國以後和別的女人結婚是嗎?陸連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啊?你的秘密情人嗎?”白千尋眼睛酸脹,感受到他用力非常的手已經鬆開無疑,兩個人對峙着,心中的怨和恨,這是醫院一夜以後,第一次正視這個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的事情:“陸連城,以你的自信,以爲我還是會奮不顧身地爲你留下來,對未來依舊充滿希望嗎?”
陸連城目光如炬,連日來的辛苦,不敵白千尋很輕的反問。
愛已經成全了自私。心,抽痛。
陸連城重新握着她的手,身子不由搖晃:“白千尋,給我時間”
“我已經不是那個白千尋了,陸連城,我已經不是那個願意等你答案,所以甘願留在你的身邊受委屈的白千尋了,不會再給你機會傷害我,不會再給時間等你解釋,更不會等你結婚。”白千尋眼淚終究還是充盈眼眶,酸脹的眼角,讓她隱忍地好疲憊。
說這些話的彼此,一定還不成熟。
白千尋看着他好像希望幻滅的失望,劇痛也是隨之而來。
幸福只是短暫的幻影。擁抱能給予的溫暖也只能保存一瞬間。
“已經不是自己了麼?白千尋,你敢說你已經不需要答案了嗎?”陸連城俯下身,兩個人呼吸相聞的近距離,在星空工作室外的巷子內間顯得格外明顯。
這一帶是娛樂風暴的中心,這裡鏡頭無數,鎂光照亮的大廳,來往的都是聰明人,知道白千尋與陸連城關係匪淺,在低頭擦肩的同時,也許手下的偷拍已經在進行當中。
白千尋不由退後一步,在這關鍵時刻,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用撇清關係去維護陸連城的公衆形象。
也許是艾米麗的話起到的作用,也許是白千尋的本身厭倦這樣的糾葛。
“不需要。”她的行動已經比聲音更能表明立場。
“不聽解釋也罷,反正每一次也沒有解釋。”陸連城似在自我安慰,整個人說話的時候,神色自嘲,眼神竟然從白千尋的身上轉移。
就是這麼小小的動作轉移,讓兩個人原本可能靠近的距離,又一次拉開十丈距離之遠。
直到看見陸連城已經確定走了就不會回頭,她的眼淚才落下,越來越清晰,是有多麼愛眼前的這個人,再多的話都‘反正’要更加的習以爲常,白千尋更恨他的自信,明明可以立即解釋的事情,非要留到多年以後的街頭才互訴衷腸。
陸連城已經選擇了與董文林結婚,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他不僅僅與董文林的婚約不能改變,對待白千尋的方式也變得更加強勢狠辣。
陸連城路過陸曉明的車邊的時候,只是隨意看了一眼,看似漫不經心,卻是蘊含着某個不可言說的計劃。
只有陸曉明和冷嬈知道,他利用了自己手中逐漸擴張的權利,讓所有的醫院禁止爲白千尋做手術。
即便是今天他不出現,白千尋也不可能輕易地打掉孩子。
哼,還真是堪稱變態的愛。陸曉明苦笑,恐怕陸連城永遠都想不到,白千尋並非不要這個孩子,而是不要他。
陸曉明等在約好的小區門口,今天是白千尋做產檢的日子,陸曉明沒想到自己回來與白千尋重新‘約會’的機會,還是拜陸連城所賜。
“陸曉明。”白千尋還是不化妝要更加迷人一點。
此時一抹亮色,倒是與以前的她,打扮有所不同,仔細一看,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同,陸曉明苦笑,興許只是心態不同而已。
習慣性爲她開車門,習慣地看着她自己將安全帶繫上,陸曉明恨極了自己當初爲什麼要給她留下這麼紳士的初印象,不然也不會現在隱忍的這麼痛苦。更不會讓陸連城先她一步,重新霸佔了她的左心房。
“小南吵着嚷着要來找你。”陸曉明側過臉去看她的反應,然後說:“搬回去吧,住在這裡多不方便。”
白千尋橫了他一眼,然後說:“在我們沒有結婚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
“我同意。”陸曉明興致勃勃地開車,只要聽見她說這個話,他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也就算安定下來了,每天一次逗她,絲毫不覺得足夠。
從白千尋的病歷在市內的軍區醫院建立起的第一天開始,恐怕陸連城已經着重關注了這裡。
婦產科醫生護士,看到帥氣的陸曉明,每天準時準點接送就是爲了接這位美麗的小姐做產檢,幾乎是害羞幾秒以後,心情都是跌宕到了谷底。
護士長看到白千尋的單子,看了眼她,抿着脣看陸曉明乾笑:“陸先生,有些爲難”
哪裡爲難,當然是上頭有過交代。
白千尋沒想到這麼多,此時滿眼的疑問看向陸曉明,從進門第一刻開始就爲難地低着頭,她怎麼忽略了陸曉明現在如果是單身的話,軍區醫院的所有護士小姐可都是蜂擁而上的。
有些內疚的意味,但是又是不得不的辦法。
命運如此,幾個月的荒誕的夢,身邊陸曉明接到她電話以後便立即出現在家門口報道,彷彿回到了幾月以前。
陸曉明的手掌不自禁落在出神的白千尋腦袋上,笑起來。
“你在想什麼?”耐心詢問,比當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又多了濃濃的深情。
護士長已經結婚,可是旁邊偷看的小護士,現在可是都忘記了陸曉明是在對別的女人溫柔,兀自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