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尋只是皺眉,加快腳步走過去,心中滿是疑問。
興許是剛剛青青的表現真的是太過異常,所以在路過那幾個包間的時候,白千尋下意識地往裡面多看了兩眼。
雖然裝作漫不經心,但還是看見了包間中的每一個人。
包括此時衝着另一個女人微笑的陸連城。
早晨的時候剛剛分離,他穿着熟悉的黑色襯衫,銀色的領帶是她親手打上去的,剛剛她還想念的人,此時嘴角揚起一絲弧度,正一邊喝咖啡一邊和坐在身邊的女人說些什麼,白千尋遠遠看着只是幾個小時不見的人,坐在別的女人的旁邊,瞬時間心裡沒有明確的怒或者恨,只是心揪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這一瞬間,腦海中翻涌着曾經他們在一起的畫面,還有蘇振北和自己離婚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就好像往事重現了一樣,白千尋只覺得歷史好像在重演。
而現在,她該怎麼辦,是轉臉就走,假裝沒有看到。
還是衝上去甩給陸連城一巴掌,質問他憑什麼這樣騙自己。她捫心自問是捨不得的。
白千尋慢慢把視線移開向他身邊的那個女人,雖然看的不太全,卻依舊可見對方妖嬈婀娜的身材,嬌弱無骨地貼在陸連城的身邊,半截大腿漏在外面,別有一番風情。
幸福了一年的白千尋,在這個平淡無奇卻也陽光溫暖的午後,捧着剛剛簽訂的合作意向書,站在陸連城和那個女人的包廂外,感覺的到什麼是撕心裂肺。
“千尋!”蘇振北大步走向她的身邊,邁着長腿,不等白千尋拒絕,他就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側,詢問:“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她抿着脣沒有說話,雙頰已經沒有任何血色。
可能真的存在,偷情的人會格外的敏感吧,所以蘇振北的這一聲,沒有叫醒白千尋,而是讓陸連城向外看了一眼,他微微一怔,眉頭便皺在了一起。
“我們走!都說了別過來了!”青青追上來,攬住白千尋的肩膀要帶走她。
還沒有讓白千尋挪動,蘇振北就已經跟離了弦的弓箭一般,連袖子都沒有挽起來,便直接推開卡座的包廂門,衝進去就對着陸連城的臉上揮了一拳!
“啊——”那個女人短呼,驚慌失措下被陸連城護在懷中。
也正是因爲要護着那個女人,他連躲都來不及,硬是捱了蘇振北一拳,立即嘴角紅腫起來,牙齒撞到嘴角,有絲絲的血跡泛出。
“蘇振北!”陸連城低沉悅耳的聲音中,此時全是憤怒:“你有病是不是!”
蘇振北毫不示弱,指着他的眉心質問:“你爲什麼在這裡!和這種女人!”
嘭——陸連城怒了,立即還手。
把蘇振北打趴在卡座的沙發上以後,他不忘補了一拳:“你嘴巴放乾淨點。”
“陸連城,你睜大眼看看,這個人是誰!”蘇振北指着白千尋的方向,嚴詞厲色地質責。
白千尋看着也是心頭一揪,眼淚‘譁’地一下就落下來。
“連城,你怎麼在這裡?”白千尋儘量保證自己的情緒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陸連城用手背拂去嘴角的血跡,惡狠狠地瞪着蘇振北,絲毫沒有把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反倒是陸連城身邊的那個女人,膚色皙白,體格清瘦,四肢修長,嘴角噙着譏笑與埋怨,純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此時狼狽的白千尋。
“連城,我們走吧”這個女人率先開口。
不同於姚星的那般矯揉造作的矯情,這個女人是天生帶有貴族氣質的一般,說話的時候帶着幾分恃寵而驕,就連對陸連城的態度也是隨意而自然,這樣的氣質纔是和陸連城的相配。
白千尋攥起了拳,她就被這樣當做空氣了嗎?
而陸連陳看着白千尋,沒有解釋她是誰。
“連城,她是誰啊?”白千尋失望地看向他,等他能在這些人的面前,在這個女人面前承認他們的關係。卻沒想到,那個女人會直接轉身就走。
陸連城顧不了多少,直接越過蘇振北追着那個女人快步走出來。
“你別走!”白千尋聲音雖然不大,卻是顫抖着,甚至說話的時候能聞見自己喉嚨口的腥甜味道。
陸連城這才與她真正對視一眼,眼眶裡滿滿地全是不知所措:“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然後就追着出去。
白千尋見過陸連城的各種樣子,有溫柔的,有戲謔的,有冷峻的,唯獨沒有像現在這樣,爲了某一個人而焦急地連外套都來不及拿便衝了出去。
“千尋!”青青尖叫出聲,接住突然暈倒得白千尋。
白千尋眼前白濛濛的一片,雙腿發軟,在青青喚她的時候,她能看見陸連城頭也不回地推開了茶餐廳的門離開了她,心裡泛着酸水,卻是沒有緣由地,白千尋寧願自己是在做夢,醒來以後還在陸連城溫熱寬厚的懷抱中。
他會吻自己,笑着說傻瓜。
剛剛發現蘇振北和白千然在一起的時候,白千尋以爲自己的人生已經足夠慘。當時還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陸連城,而她會愛上他。
等到白千尋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青青和蘇振北臨時爲她開的賓館房間。
兩個人小聲地說話,談話的內容聽不見,但是氣氛好像不是很好。
“謝謝你們。”白千尋開口,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地可真是難聽。
青青看了蘇振北一眼,兩個人一同帶着笑臉靠近白千尋的身邊。
“你醒啦?”青青的手按在她的肩膀:“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在多睡一會,到了晚飯的時間,我帶你吃些東西。”
蘇振北則是抿着脣,忍了又忍還是說:“千尋,離開那個負心漢,他不值得你這樣。”
白千尋皺眉,什麼負心漢,是陸連城嗎?
她輕笑,什麼時候變的,蘇振北提到陸連城會用負心漢這樣的字眼。
“不用,我回家。”白千尋態度堅決,現在的她誰都不想相信,誰的話都不想聽。
青青猶豫不決,蘇振北已經心急地半膝跪在她的身邊:“千尋,你別傻了,那個家已經不屬於你了……”
“蘇振北,你閉嘴!”白千尋忍不住阻止他說話。
在白千尋的潛意識裡,不管剛剛看到了什麼,她都不允許任何人詆譭陸連城。
“千尋……!”蘇振北還要繼續勸說,卻被青青抓住手臂,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
白千尋執意要回家,而且是打車回家。
她現在迫切地想要靜一靜,一個人在一個安靜的空間內好好想一想剛剛陸連城和那個女人。
陸連城走的時候說,回來以後回給她一個解釋,所以她還是要回家。就好像以前,陸連城說會在下午四點能夠回來,那麼三點開始,白千尋便會感到快樂,時間越臨近越快樂。
傍晚的時候,芳芳接小南從學校回來,看見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的白千尋皆是一驚。
“千尋媽媽,你今天回來好早哦。”小南還揹着自己的小書包,一頭扎進白千尋的懷中。
芳芳在他的身後追着,急躁地吼道:“小南同學!別以爲你千尋媽媽在家,你就可以不換鞋!”
小南衝她吐舌:“我要吃必勝客!”
芳芳換了鞋以後也走向他們,這才注意到坐在沙發中間的白千尋,眼角還是紅的,整個人都不如平常精神。
細細地看着,甚至是有些失魂落魄的。
芳芳和小南對視一眼,兩個人這才感覺到情況不對勁。
“千尋,你怎麼了?”芳芳坐到她的身邊,驚慌地問她:“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小南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在等答案的時候,一直緊緊握住白千尋的手,越握越緊。
白千尋本想笑一下的,但是嘴巴太過乾澀,還沒有咧開,眼淚就已經流下來,她此時的笑容不僅牽強,而且讓人能立即感受到她的難過。
芳芳急切地拉着她的手臂:“千尋,有什麼事情你和我說好不好?我們一起解決!”
小南點頭:“千尋媽媽!不要嚇我!”說完這個話,小孩子到底不禁嚇,自己都紅了眼圈,嘴一撇就擠出兩滴眼淚。
落在白千尋的手背上,她的眼睫似有閃動,低頭看小南委屈的小臉,輕柔地安慰:“小南乖,媽媽沒事。”
芳芳見小南也哭了,心裡更急躁了,抓住白千尋的手:“你現在下班一定是原因的,不行,我要打電話給陸連城,問問他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千尋一聽說她要打電話給陸連城,便激動地抓住芳芳的手臂。
“怎麼了?”芳芳拿着電話的手一頓。
白千尋紅着眼搖頭,沒有說話。
芳芳心頭一震,難道是因爲陸連城?
“他現在還在忙,他說他會回來的,他剛剛是有事情所以辦事情去了……”白千尋自我催眠一樣地重複這些話。
芳芳心疼地抱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不打了,我也不問了。”
白千尋這纔沒有在說話,慢慢鬆開自己的手,然後重新開始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