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抿脣,乾笑了幾聲,覺得自己今天的話好像有點多了,不再開口。
溫子弦見郝萌不說話,笑笑說:“以前我們宿舍的人,不僅說我奇怪,還說我變-態。”
“啊……他們爲什麼這樣說你呀?”
“嗯,因爲他們說,大學裡就該拿來談戀愛,像我這種不談戀愛的,只有三種可能。一種是長得變-態,一種是心理變-態,剩下的還有一種,就是我這一種。兩者兼具。”
“呵呵,別聽他們的,說你長得變-態的,都是妒忌你長得好。說你心理變-態的,都是因爲妒忌你有錢。”
溫子弦聽得哈哈大笑,說:“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懂得怎麼安慰別人。你這麼一說,我倒挺希望自己是個變-態,好讓大家都來妒忌我。”
郝萌笑着答:“這樣也不行的啊,變-態多難聽啊。”
溫子弦點頭,說:“是啊,所以爲了擺脫這個變-態稱號,我一畢業就結了婚。他們再也沒有機會說我。”
郝萌皺皺眉,說:“難道……你就因爲這樣而結婚麼?”
“當然……”溫子弦目光專注的盯着郝萌的臉,說,“當然不是。”
“嗯,還好不是,否則你妻子該有多難過。”郝萌由衷的說。
溫子弦怔了怔,說:“她已經不是我的妻子了。”
郝萌點頭,這才記起溫子弦的確與她說過,他與許如珊已經離婚的事情。
她忽然沉默了下來,默默的低頭,繼續朝前走去。
很快便走到了郝萌家的樓下。
郝萌站定,轉身看着溫子弦。
溫子弦知道她的意思,她並沒有要邀請他上樓的打算。
只是不遠處,忽然熄滅的遠光車燈,卻不禁讓溫子弦蹙起眉心。
溫子弦眼底驀地劃過一抹複雜的精光,“不請我上去坐坐?”
郝萌有些爲難的咬住脣。
溫子弦溫和的笑着,說:“我坐坐就走,忽然很想喝你自制的紅茶凍奶,你不會連我這點要求都不願意滿足吧?”
郝萌搖搖頭,“……不是。”
“不是就請我上去喝一杯吧,我保證,喝完就走,絕不打擾你休息。”
說着,溫子弦相當熟練,走入她家那一條逼仄而暗黑的樓梯。
郝萌扭頭,望着他一路直上的背影。
只好硬着頭皮,也跟上他的步伐。
打開了房門,亮起了一室燈光。
郝萌客氣的邀請溫子弦在客廳裡坐下。
她則換上拖鞋,去廚房裡給他製作紅茶凍奶。
紅茶凍奶,是郝萌大學時代裡經常做的一種奶茶,宿舍的人都喜歡。
做法也相當簡單,只需把兩袋速溶茶包和凍牛奶攪拌在一起,就是一杯紅茶凍奶了。
其實這樣的紅茶凍奶,每一個人都可以做出來。
然而,溫子弦卻總說,別人衝不出她的這個味道。
以前,沈綠總是調侃,不是別人衝不出這個味道,是溫師兄就喜歡郝萌這個味道。
想到這,郝萌連拿牛奶的手都發抖了。
溫子弦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在了她身後。
他伸手,去拿她手裡的牛奶,關切的問她:
“怎麼了?連拿牛奶的手都抖了。醫生說你有些貧血,以後我讓阿蘭每天給你燉點補品?”
郝萌急得直搖頭,說:“不用不用,我怎麼好意思總是麻煩阿蘭。”
溫子弦抿脣,輕笑着說:“不算麻煩,阿蘭沒有告訴你,她每天都挺清閒的嗎?我們家沒有什麼人需要照顧。”
郝萌還是拒絕,“雖然這樣,但還是不麻煩了,師兄,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不想讓人誤會。”
溫子弦俯下頭,雙手插在褲兜裡,脣微微勾起,看着她不安的眼神,說:“你是怕讓陸之謙誤會?”
郝萌並不否認,咬咬牙,說:“……嗯”
溫子弦吸一口氣,點頭,低冷的笑兩聲,不再開口。
一直到郝萌做好了紅茶凍奶,端到了他眼前,他纔開口,淡淡的說了聲,“謝謝。”
倆人端着兩杯茶,坐在椅子的兩頭。
郝萌那一杯是熱的,溫子弦那一杯則是冷的。
溫子弦喝得很急。
一口便將一杯凍奶茶,一飲而下。
他喝不出是什麼滋味。
一心只想着用凍茶,來鎮定自己的情緒。
可是,這個辦法似乎沒有什麼用處。
溫子弦問郝萌,可否再爲他做一杯。
郝萌只好再度起身,去爲他再做一杯凍奶茶。
她站在廚房裡忙活着,溫子弦則坐在客廳裡,一根接一根的抽菸。
他說不清自己爲什麼忽然覺得怒火沖天。
也許是因爲,剛剛又不小心看到她臥室裡那張該死的大牀。
也許是因爲,他懷疑樓下不遠處停放的黑色路虎,屬於陸之謙。
也許是因爲,她說她只是怕讓陸之謙誤會。
爲什麼都是陸之謙?陸之謙?
郝萌把凍奶茶端出來,發現溫子弦正站在窗邊,往樓下望。
她看着他的背影,說:“師兄,你的奶茶好了。”
溫子弦聞言,這才把頭轉過來,重新坐回了剛纔的木椅上。
郝萌有些詫異的問他,“你在看什麼?”
溫子弦陰沉的臉,很快又掛上和煦的笑,說:“沒什麼,我就是想看看你周圍的環境……看了一圈,感覺應該還挺安全的。”
郝萌點頭,說:“是呀,這裡是挺安全的,住的都是本地人。”
溫子弦笑了笑,說:“那就好。”
很快,他又將一杯凍奶茶,盡數喝光。
喝完了奶茶,他感覺腦袋稍微清醒了些。
揉了揉額角,他看着郝萌,隨口的問:“你懷孕幾個月了?”
郝萌心口一怔,有些心虛的擡眸,目光直直盯着他清俊的臉,似乎想在上面盯出什麼答案來。
一直盯得溫子弦不知所措。
溫子弦接收到她的目光,臉色有些疑惑,來玩笑的口吻說:
“你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該不是……這孩子是我的吧?”
說完,他兀自低笑出聲。
郝萌卻不淡定的握緊了拳頭,掌心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咬着牙,仰頭對上溫子弦清冽的眼眸,一字一字的說:
“師兄,我有件事,想問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