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真相的邊緣

元奕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着蘭梨,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冷光,他眸中蕩起陣陣漣漪,彷彿有什麼就要破土而出,但很快就被他壓制住,對上那眼神,蘭梨眼裡有一抹疑惑滑過,又來了,就是這種感覺。

自從來到這個島上,她好幾次都感應到,元奕的眼神透着違和感,就好像他是在壓抑着什麼一樣,而那些隱忍壓抑的東西,她有預感,那是很可怕的,並且她不願意去觸碰的,她感到驚慌,也感到害怕,這樣的元奕太過陌生。

“你……怎麼了?”元奕的視線太具有穿透力,蘭梨緩緩地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蘭梨,你覺得這島上好嗎?”元奕沒有回答蘭梨的問題,反而開口反問她。

“很好啊,島上的風景好,海鮮也好吃,生活很平靜很安逸。”蘭梨笑了笑,不明白元奕爲何要這麼問。

元奕走到蘭梨身邊,半蹲着和蘭梨平視,他的眼神堅定而執着,在眼底深處,有一抹瘋狂的光芒一閃而過,雖然很快,但距離的太近,依舊讓蘭梨察覺到了,蘭梨心頭一顫,纔想要退後起身,卻被元奕伸手禁錮在椅子上。

“既然你覺得好,我也覺得這裡很好,不如就住下吧,我會一直陪着你,你說好不好?”元奕執着地問。

“我……”蘭梨眨眨眼,沒有回答元奕的話。

“你看,程冽已經跟高可欣在一起了,高可欣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他是一個很負責人的人,不會隨隨便便就拋棄高可欣的,難道你還準備回去找他,跟高可欣一起住在程家?”元奕眼底終於泛起了一絲怒意,透着凌然的壓迫感。

“不,不是這樣的,元奕你不明白,高可欣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程冽的,就算我們有責任,就算我們不解釋,憑什麼阿冽就應該照顧他一輩子呢?”蘭梨猛地打斷元奕的話,誠然,元奕說的話沒錯,但她堅信,阿冽一定會想到圓滿的解決辦法。

他們可以包容高可欣做的一切,也可以照顧高可欣肚子裡的孩子,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但她絕對不會把她的阿冽讓出去,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可是他們已經結婚了,蘭梨,你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這麼執着的,努力往前看不好嗎?”元奕的雙手放在蘭梨的肩膀上,這一刻,那些壓抑的情緒都消失了,他漆黑深邃的眸子裡那些深情,那些執着,那些瘋狂全都顯露出來。

爲什麼就是不愛我呢?程冽連你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他保護不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愛你!

蘭梨,我愛你啊,我捨不得傷害你,所以,請不要給我傷害你的機會好不好?

“蘭梨!”元奕急促的喘着氣,想要把內心那瘋狂的想要破壞什麼的情緒發泄出來,他雙目泛赤,一字一句地說道:“蘭梨,愛我好不好?我很愛你,嫁給我,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過的生活,忘記程冽好不好?”

蘭梨一時間幾乎忘記了呼吸,這就是那些她不願意探究的東西嗎?這樣瘋狂的元奕,這樣壓抑的令人害怕的元奕,此刻,他像是一頭從地獄裡釋放出來的惡魔一樣,令人震顫,身體本能地因爲害怕朝後縮了縮。

“元奕……元奕……”是什麼讓你變成了現在這樣?蘭梨眼裡含着淚水,眼裡卻並沒有恐懼出現,因爲她知道,元奕不會真的做出傷害她的事情,比起這些,她更加在意的是,元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這絕對不是以前他認識的那個風華霽月的男人。

是因爲那一場大火,那一次的消失?還是什麼別的?

“元奕,你別這樣,你不要這樣,我看着會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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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觸到蘭梨那擔憂的視線,還有那滿滿的心疼,元奕心神一顫,忽然就清醒過來,他猛地退後幾步,眼裡的瘋狂在這一瞬間猶如潮水般褪去,他直直盯着蘭梨,視線很久都沒有移開,眼裡浮現出的是濃濃的掙扎。

那是蘭梨,不能傷害她,不能讓她失望……

不,不是這樣的,你將她帶到這裡,不就是想要得到她嗎,現在,她就在你手裡,就算心沒在你這裡也沒關係,她本來就該屬於你,不用在猶豫。

可是,會讓她傷心的,他怎麼捨得讓她傷心呢,那種傷心絕望的感覺,他一個人嘗試就夠了,不能讓蘭梨也感受到。

元奕捂着額頭,腦海裡的思緒激烈的爭鬥起來,他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跑去,蘭梨連忙追出門,喊道:“元奕!”

“別跟過來,我不想傷害你!啊!”他尖叫着,嘶吼着,踩着沙灘上的沙,像是踩在沼澤上一樣,崩潰地大喊着,衝進了浪潮裡,嘩啦一聲,海浪翻涌着席捲上海灘,很快就將元奕的身影淹沒在裡面。

“元奕!元奕!你不要嚇我!”蘭梨站在海邊大喊着,驚慌失措地想要衝進海里,這一刻,她腦海裡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要救他。

一隻手抓住了蘭梨的手,蘭梨回頭,對上司徒虞雯那淡漠的視線,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她焦急地說:“元奕被海浪捲進海里了,你快去救他,求求你,去救他。”

“你冷靜點,他不會有事的,少爺的水性是我們這些人裡最好的,我們經常故意站在海邊讓浪潮捲起來。”司徒虞雯語氣十分平靜,她剛在就站在小樓的外面,清楚地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讓給她驚訝的是,蘭梨察覺到元奕的本質,第一反應竟然是擔心。

這也許就是少爺這麼愛蘭梨的原因吧,在那些黑暗的找不到一絲光亮的世界,她是他的心裡的明燈,讓他有勇氣活過來,並且還能有力量復仇。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吧。”蘭梨想起那一次在英國的時候,她被捲入海底,是元奕救了她,那時候的海浪那麼厲害,她幾乎以爲自己會被淹死,但是她不但沒有死,還被人救走了。

“蘭梨小姐你放心,我又怎麼可能看着少爺生死未卜而袖手旁觀。”司徒虞雯語氣依舊淡淡的,聽不出她有什麼情緒波動。

沒事就好,可是元奕他到底怎麼了呢?蘭梨擔憂地望着海浪退去後逐漸平靜的海水。

“虞雯,元奕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爺沒有告訴你的話,那麼我就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只能告訴你一點。”

司徒虞雯眸中也有擔憂隱隱浮現,元奕的暴躁越來越明顯了,在蘭梨面前又已經掩飾不住,她沉聲道:“少爺在四九城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很不好的事情,那種不好,少爺甚至不願意對任何人說起,連我也只是一知半解。”

“所以他纔會變成現在這樣嗎?”蘭梨低低地問。

“是,我找到少爺的時候,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若不是被我帶到海島上來救治,少爺大概已經死了。”

那到底是一重怎麼樣的經歷呢?蘭梨不敢去想,那樣溫柔善良如沐春風的一個人,到最後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嗎?

“蘭梨,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情。”司徒虞雯忽然凝視着蘭梨,表情十分鄭重,在蘭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她直接跪倒在蘭梨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蘭梨退後幾步,驚慌失措地說道。

“蘭梨小姐,少爺真的吃了太多的苦,在他的人生裡,他總是以最大啊的熱情去迴應身邊那些被他認可的人,可是到最後,他卻被最親的人背叛並且拋棄,若不是有你的那些回憶,你的記憶支撐,他早就撐不下去死掉了。”

“你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所以,我請求你,如果少爺因爲一些原因而對你做出了不好的事情,請你一定要原諒他,不,哪怕你無法原諒,也請你不要恨他,因爲在少爺的心裡,他是寧願自己死都不願意傷害你的,他只是生病了,病的很嚴重,我一直在想辦法治療,如果你也拋棄了他,少爺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蘭梨久久都沒有說話,她有些詫異,甚至,有些不解,司徒虞雯的話太過沉重,但是,當她看到從海水裡逐漸露出身影的元奕時,儘管心裡充滿了疑惑,依舊蹲在地上,鄭重地對司徒虞雯說道:“你的話我答應了,因爲,在我心裡,元奕也始終都是那個我最初認識的元影帝。”

海浪咆哮着,夕陽下,海綿上波光粼粼,水天相接間,夕陽一點一點沉入海底,最後只留下一點紅色的半圓,元奕爬到海水中央的一塊礁石上站定,他背對着蘭梨,整個身影籠罩在夕陽下,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孤寂和落寞感,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獨自對着夕陽咆哮着。

有了高慕白在軍部那邊走動,那些破解密碼的專家,很快就把當初元奕跟鄧斌之間動用的暗號破解調查清楚了,高慕白拿到破譯的內容之後,立刻拿給了程冽,對着畫面上元奕和鄧斌的互動,對話很快就被串起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

“少爺,我是來幫你的,你不是一直喜歡蘭梨小姐嗎。”

“別胡鬧,我要做什麼,我自己心裡有數。”

這是最初的三句話,後來等蘭梨去了洗手間,鄧斌又先給元奕發了暗號。

“少爺,美味的大餐就在眼前,你若去一趟洗手間的話,一定會有驚喜。”

“你做了什麼?”

“少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緊接着就是元奕起身去洗手間的畫面,從這句話裡可以看出元奕和鄧斌之間的關係。程冽將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腦海裡陡然多了一個猜測,他沉聲道:“據說鄧斌是墮天的高層,他對元奕一直是很尊敬的態度,難道元奕其實就是墮天的首領。”

“可是元奕爲這麼要對付我們,他跟我們並沒有過節,尤其是蘭梨,他們關係一直很好的,他爲什麼要算計蘭梨呢?”推翻了所有之間瞭解的事情,細細想來,他們竟然被元奕一直牽着鼻子走,肖明瑞心裡着實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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