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吟’雙手撐地,無力地站起身,澀澀地發問,“醫生,若依怎麼樣了?”
張主任眼中佈滿鮮紅的血絲,滿臉的絕望與悲慟,他無奈地搖搖頭,頓了一下,大步地走了出去。
後面的一個護士拉住她的手,哽咽道,“病人已經不行了,快通知家屬來見她最後一面吧。”
怎麼會?李暮‘吟’劇烈地一抖,劉若依已經爲人妻,馬上又要爲人母,怎麼會說走就走了呢?!
“不會的,醫生。”她他‘激’動地緊握住護士的手,雙眸充斥着懷疑和難以置信的目光,“她還年輕,她馬上要當媽媽了,怎麼會說走就走呢?”
“孩子已經已經被……引產了,病人就是在引產過程中,心臟……停止跳動的。”那個護士悲嘆了一聲,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請節哀順變吧,她患的是紫紺型心臟病,走到這一步,是遲早的事情。”
她邁着顫抖的步伐,走到急救室‘門’口,只看到手術檯上一張白布,已經蓋住了劉若依的整個身體,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手術檯上消逝……
而自己,就是那個劊子手吧,奪取劉若依生命的那個,殘忍的劊子手……
李子晨衝過來時,李暮‘吟’正木訥地靠在急救室的‘門’上,他疾步上前狠狠地掐住李暮‘吟’的脖子,額上青筋暴現,“李暮‘吟’,這下你滿意了吧,你如願了吧……”
他的話活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一刀一刀無情地剜在她的心尖上,讓她的呼吸驟然停滯。
是她嗎?是她害死了劉若依嗎?
她絕望地苦笑一下,從此,她就是那個千古罪人了吧,每逢有人想起劉若依的時候,就會惡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咒罵吧,是她,李暮‘吟’,害死了李子晨的妻子,還有那,尚未出生的孩子……
李子晨的眸中,覆上一層猩紅,透‘露’出越來越濃的暴戾、殘忍、嗜血的光芒,扼住她喉嚨的手指,也隨之用力地收攏。
李暮‘吟’的呼吸漸漸減弱,臉‘色’憋得通紅,雙手卻是無力地垂在體側,任他怎樣用力都不去反抗。
她一臉平靜地看着他,目光絕望、悲慼、傷痛,卻毫無懼‘色’,沒有掙扎,沒有反抗,沒有呼喊,只有偌大的淚珠“撲哧撲哧”地,一滴滴地,落在他青筋暴‘露’的手背上……
手背上的冰冷感讓他輕輕一顫,他瞥着她猙獰地,恣睢地,殘酷地冷笑,彷彿暗夜裡嗜血的修羅,“李暮‘吟’,你不怕死嗎?”
“不……是,不是……我。”她聲如蚊吶般微弱,從喉嚨中吃力地,斷斷續續地,模糊不清吐出幾個字。
爲什麼她不去反抗,不去掙扎?
爲什麼她到了最後還是不肯承認?
爲什麼她一臉的無辜,滿眼的淚水?
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到底是誰的錯?
該把自己沖天的怒氣發泄到哪裡?
難道冥冥之中,是上天在懲罰他,懲罰他用情不專,三心二意……
李暮‘吟’的目光漸漸地黯淡,呼吸越來越微弱,李子晨猛然鬆開扼着她的手,將她推至一側。
她渾身癱軟地伏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