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陰森森的,除了頭上射下的一點白光之外,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漆黑的夜色下,地上都有些潮氣,溼潤潤的浸染着馮姝瘦弱的身體,雙手自覺的環抱起身體,一個人向角落裡蜷縮,這裡的人似乎故意要餓着她似的,也不知憋着什麼壞事,一天一夜的時間竟是一滴水一粒飯都沒給馮姝吃過,此時此刻,馮姝略感寒涼的手腳早已麻木,但她還忍不住在想穎兒和嘟嘟格會被關在哪裡呢?
她們的目的是什麼?是爲了陷害她還是爲了殺握也迷?馮姝實在搞不清楚,一個人靠在牆壁上仔細思索着,雖然陰溼的牆壁微微有些寒涼。
薩仁在幾裡外的遠處朝馮姝的方向看着,眼神深邃,只聽她對身後一人道:“務必在今晚幹掉她,否則,夜長夢多,那女人只怕就死不了了。”身後之人對薩仁道:“你放心,交給我的事情一定幫你完成。”
“你都是這樣說,那會幫我把她殺了的,一次都沒有。”薩仁薇薇嘟着嘴,朝身後之人依偎而去,道。
“任她有三頭六臂,這一次也難逃本王的手掌心。”男人輕輕撫摸薩仁的臉道。
“屠暨堂,我告訴你,你可別給我蒙我,你要是再辦不好,那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薩仁依偎在屠暨堂胸膛,撒氣死的道。
“好好好,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幫你辦好。”遲疑片刻,屠暨堂似乎自言自語:“不過是一個漢朝女人罷了,爲什麼你非得要她死呢?”雖然搞不懂薩仁和這個漢朝女人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恨,但既然答應的事情,屠暨堂還是決計幫她辦到。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向身邊的薩仁溫柔地道。薩仁微微含笑點了點頭,放開屠暨堂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月色並不十分明亮,昏黃暗淡的光線下,一個魁梧的身影映照下來,馮姝擡頭朝那人看了一眼,並沒看清對方到底長什麼樣子。
“把她拉上來吧。”屠暨堂向負責守衛馮姝的人道。地牢兩邊的武士於是打開地牢入口,將馮姝拖了上來,此時的馮姝已經一天一夜滴米未進,除了身體乾渴飢餓之外,她實在沒什麼其他的感覺了,可能是地牢陰溼之氣太重,連手腳都已經感覺麻木了,更何況馮姝的手腳之上還帶了大的手鍊腳鏈。
站在那人面前,馮姝定睛瞧了瞧眼前之人,此人鼻樑高挺,面色棕黃,身材魁梧,手腳看起來蒼勁有力,卻像一個粗曠勇武的匈奴男子,男子身着藏青貂皮披風,長髮粗放的隨意披散着,記憶中似乎飄過某個熟悉的身影,馮姝待頭腦清醒下來,朝眼前男子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因爲虛弱的緣故,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我們確實見過,但是現在告訴你好像也沒什麼必要,因爲你馬上就要死了。”屠暨堂淡淡一笑,看着馮姝道。
“死?你們到底要幹什麼?爲何要害我,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爲何要害我?”聽到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馮姝腦中一個機靈,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上潑下來似的,馮姝嘶聲似乎用盡了全力朝屠暨堂怒吼道。
“你朝我吼也沒用,誰叫你得罪她了,你即敢得罪她就必然知道今日有此結局。”屠暨堂淡淡道。
“她?是誰?是不是薩仁,是不是?”馮姝朝屠暨堂怒吼道。
“我就不多說了,你就認命吧。”屠暨堂低下頭似乎不願意再糾纏下去,微微搖了搖頭,自語着:“可惜了一個絕代佳人。”伸手向兩邊一揮,立即便有兩邊武士拿着繩索朝馮姝圍過來。
“你們想幹什麼?”馮姝見勢頭不對一拳一腳向兩邊踢開,兩邊之人因爲靠的比較近,縱使這會兒馮姝被鐵鏈纏着還是被拳腳踢開了,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聲悶哼都沒有。
屠暨堂擡眼瞧了瞧她,道:“沒有我屠暨堂相殺的還殺不掉的人,不管你是誰,即然有人要你死,那你就必死無疑。”
馮姝擡眼瞧了瞧屠暨堂,忽然想起那一夜屠暨堂與薩仁私會事宜,聯想到這兩天的情形,心中一下豁然開朗,朝屠暨堂慘淡一笑,道:“屠暨堂啊屠暨堂,想你堂堂匈奴右賢王卻爲一個女人辦事,聽一個女人的,你傻不傻。”她語氣中有嘲諷之意,屠暨堂料想過她可能會想盡各種辦法,因而事先就有了免疫力,聽馮姝說完,也只是微微一笑。
馮姝見他似乎不中招心裡有些着急,兩邊的武士此刻已經圍了過來,趁馮姝不注意,一個快步將繩索套在馮姝脖子上。馮姝被勒的向後仰起,脖子已經勒出了一道道紅記,忽然像是想到什麼,只聽馮姝道:“屠暨堂你有沒有想過,殺了我你會非常被動,反之,留下我會對你非常有利。”
“哦?”屠暨堂只是淡淡哦了一下,手下的人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只聽馮姝繼續道:“無論你當不當得上單于,殺了我你便與漢朝徹底決裂了,從大局考慮,你想過沒有,你就沒有什麼需要得到大漢朝支持的?”
“哈哈哈,笑話,漢匈正在大戰,我有什麼需要漢朝的?”屠暨堂哈哈大笑兩聲道。
“現在你也許是沒有,如果你想當匈奴的單于那就有了。”馮姝被勒的已經喘不過氣來,斷斷續續道。
屠暨堂聽到馮姝此言,微微一愣,命人退下,兩邊的人退下之後,馮姝終於喘過一口氣來,大喘着粗氣,道:“如果你想當匈奴單于,你既非老單于子孫又不是當今單于的近親兄弟子孫,你沒有繼承單于之位的資格,你覺得即便你成了匈奴的單于誰會服你?”
仔細朝屠暨堂看了看,馮姝明顯觀察到屠暨堂的眉角有些鬆動,許是她一番話說到對方心坎裡了,見自己的話似乎起了效果,馮姝乘勝追擊,繼續道:“如果到時候羣雄見一個不具有單于繼承資格的異姓王來爭奪單于之位,可想而之會發生什麼?”
“你想太多了。”屠暨堂狠狠瞪着馮姝,冷冷道,而後卻對身邊的幾個武士揮了揮手,幾個武士便一一退下,此時此刻,這裡只剩下馮姝和屠暨堂兩個人。
“是我想太多了,還是你想的太少了?”馮姝冷冷一笑,找了個地方隨意坐着,道。
“如果到時候羣雄討伐你,請問你該如何自處,僅僅依靠薩仁嗎?她除了此時此刻你能夠幫你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作用。而我就不一樣了,我不但能像薩仁那樣現在幫你,以後也能借助漢朝的實力讓你名正言順成爲匈奴單于。”馮姝冷冷笑着,定定道。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屠暨堂斜眼眯視着眼前女子,定定道。
“那你又爲什麼相信薩仁?”馮姝迅速反問,屠暨堂只定定看着她並不發聲,馮姝淡淡一笑,道:“難道是因爲你們倆有私情?”
“你很聰明,的確很難對付....”屠暨堂一句話還沒說完,馮姝搶聲道:“不,你我之間不該是敵人,而應該是朋友,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你仔細想想,我會對你有多麼大的幫助,如果沒有我,我斷定,三年之內,你必死無疑。”
馮姝說的過於狠戾,屠暨堂被她說的心裡淡淡發涼,其實他心裡非常明白,如果有朝一日他要成爲單于,肯定會遭到各方勢力的圍剿,能夠得到漢朝支持肯定是好的,但因此失去了薩仁和她父親兄弟的支持,那對於屠暨堂來說也是得不償失。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大野心,你也不需要激我。”屠暨堂淡淡道。馮姝看的出來,此時此刻他在用這句話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他慌亂了,心動了。馮姝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道:“沒那麼大的野心?那你這個時候來王庭做什麼?難道不是薩仁通知你來的嗎?”
屠暨堂瞪眼瞧着馮姝,一言不發。馮姝卻微微一笑,道:“怎麼?莫非我說到右賢王心坎裡了?”她說的有氣無力,但話語卻擲地有聲的打在屠暨堂心房裡,激起了萬丈波瀾。
“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想讓我饒你一命。”屠暨堂陰冷一笑,朝馮姝淡淡道。
“錯,我們的關係應該是合作關係,而非你饒不饒恕我的問題。右賢王,你那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難道想不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馮姝淡淡一笑,朝屠暨堂道。
屠暨堂陰森的一張臉朝馮姝瞥眼看了看,冷笑一聲,道:“看來本王還真的不得不想辦法放你一馬,不然如你所言,本王三年後豈不是死路一條。”
“實情是怎樣的,右賢王那麼睿智想必一定想的到,我也只是提醒,萬事還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嗎?右賢王。”馮姝淡淡一笑,道。
屠暨堂定定看了看面前的馮姝,許久,腦中似乎終於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淡淡一笑。